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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明珠蒙尘
    张崇义霍地挺身而起,惊喜地看着姜子恒,大声道:“邺城拿下了?”

    姜子恒等人被他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地盯着他,讶异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四前,你麾下那个降将康横带人挖地道进了邺城,邺城已破,谭穆被杀,郡尉秦栋、副尉魏奇等数十名官员被俘。”

    张崇义狂喜不已,韩克礼等人也握紧拳头,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张崇义竭力压制内心的狂喜,缓缓坐下,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我这些都在并州,消息不太灵通,这不,刚进冀州就来了中山郡,还没接到邺城的捷报。”

    姜子恒微微点头,肃然道:“如今你的兵锋势不可挡,拿下剩余四郡将易如反掌。

    崇义,从此刻起中山郡正式投入镇北大将军的麾下,一切文武官员奉你号令,如你辖下的所有郡县。

    考虑到你这几年地盘扩展的太快,迫切需要人马稳住局面,我以你的名义在中山招募了两万青壮,已秘密训练大半年,这次交由你全部带走。

    怀玉弓马娴熟,武功高强,深通韬略,这些年总盼望着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要是不嫌弃,就把他也带去,鞍前马后,总算是自己人。”

    张崇义情绪极为激荡,心潮久久不能平静,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但凡姜子恒一句,他就乐呵呵的点头好,姜子恒两万青壮给他带去,他笑着一声好,姜子恒郭怀玉给他带去,他笑着一声好。

    郭怀玉大喜过望,赶紧起身行礼。

    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被各地诸侯蔑称为张家儿、黄口儿的张崇义,三年来蚕食冀州,鲸吞青州,不知不觉已跻身为当世最大诸侯,拥有幽青冀十郡之地,所辖户籍人口近千万。

    他的地盘较为分散,幽州一郡,冀州四郡,青州六郡,不易为人瞩目。

    杨千钟劝他韬光养晦,不曾大举招兵买马,每次出战不过是区区三四万人马,与范进动辄出动七八万大军、廉斩金海潮动辄五六万大军,声势大大不如。

    且他年纪极轻,堪堪二十出头,三子分幽后,幽州势力一分为三,各路诸侯对他尤为藐视。

    即便是经历过刑水大败的范进,始终认定是输给了满腹经纶的杨千钟,而不是初出茅庐的张家儿。

    此次张微攻克邺城,囊括整个魏郡,张崇义正式大举杀入中原腹地,全下都要重新评估张崇义。

    张家长,李家短,张家子坐永安,这句话以前不过是一句谶语,极少有人认为张崇义有争霸下的实力。

    而今看来,张崇义已不在范进廉斩金海潮等大诸侯之下,剑指永安城,未必没有可能。

    酒宴何时结束,张崇义不甚清楚,半醉半醒之中被姜无媚扶到一间幽雅的卧室,室内陈设装饰极为简单朴素,远不能跟镇北大将军府媲美。

    先是搂着姜无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半夜时口渴醒来,嚷嚷着要喝水,姜无媚穿着贴身汗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喝完水后,他的意识渐渐恢复,迷离的烛光下,瞅见姜无媚汗衫下若隐若现的美景,如饿虎扑过去。

    黎明时分,精疲力尽的二人美美睡去,一觉睡到午后方醒。

    姜子恒原定于上午安排他与阖府家眷会面,见他们不曾走出房门,丫鬟汇报将军夫人还在休息,知道他离家远征大半个月,夫妻是别胜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谁也不敢过去打扰。

    下午满脸倦意的张崇义被姜无媚强行拖下床,又是拜见丈母娘,又是会见姐姐姐夫亲朋好友,又是接见中山郡有品级的文武官员,行程安排相当紧凑,比行军打仗还累人,张崇义暗自叫苦不迭。

    姜无媚笑话他:“人家的女婿年年都要走妻家的亲戚,你倒好,成亲到现在才走这一趟,两手空空就大摇大摆上门来了,岳父岳母都没你呢,你还啰里啰嗦,你这人就不该娶老婆。”

    张崇义叹息道:“幸好郦元乐远在潭州,苏振远在京城,都是我不能去的地方。

    要不然单是走妻妾家的亲戚,每年都要走几个月呢,不得累死去。呵,你郦元乐那种几十房妾室的会不会像我这样?”

    姜无媚给他做个鬼脸:“这事你应该去问郦宛丘,我可不知道。”

    第三依旧是接见各路官员。

    不同于昨日的走马观花,这次姜子恒极为兴师动众,看样子的确是想帮中山官员在张崇义身边谋个好前程。

    郡县所有文武官员的履历,都被他用工笔誊抄成册,一份份摆在张崇义面前。

    张崇义拿起一份履历,姜子恒就把那名官员叫进来,现场考较才学。

    一开始张崇义对这种被迫营业的行为极为反感,心想岳父大人未免太会护犊子吧,恨不得把中山郡文武官员全部推荐给自己。

    虽新收的地盘确实需要文武贤臣,可是自己总不能毫无节制地拔擢中山郡的官员吧,总要平衡各地山头的利益。

    等他翻阅完几个官员的履历,尤其是亲自接见那些官员后,越来越震惊,越来越坐立不安。

    就连在旁边看热闹的姜无媚都从履历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好奇道:“父亲,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什么我们中山郡的官员都是越当越?”

    原来中山郡的郡县官员,大多是被贬谪至此,比如郡丞郑远山原是吏部的三品侍郎,八年前被贬为郡丞,学正安贡生原是礼部侍郎,七年前被贬。

    其余各县县令县丞县尉,一大半都是降级的中原大郡郡官。

    姜子恒垂头丧气地拍着那堆履历,一脸凄楚道:“中山郡地狭民贫,多是险峻山区,像样的耕地都没有,也没有值钱的特产,遍地都是山匪强盗,老百姓过得很苦。

    在这里当官没有任何油水可捞,俸禄比旁边的郡县少一大截,若是不心得罪了山匪强盗,随时还会丢掉性命,稍微有点背景的官员都不屑来此,因此就成了官员的流放地。

    当前中山郡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治世能臣,无非是因为性情忠贞耿直,宁折不弯,不能同光合尘,不是得罪了皇帝,就是得罪了韩家金家,先后被贬到此处。

    你们看看郡丞郑远山,此人学富五车,处事干练,志高行洁,早年被太祖皇帝誉为宰辅之才,曾经五年内连升六级,从七品吏擢升为三品侍郎。

    然而太祖皇帝龙驭殡后,韩葛生掌握了权柄,郑远山看不惯韩家弄权,多次与之抗辩。

    被韩葛生扣了个狂悖傲上的罪名,贬谪于此。

    学正安贡生乃是帝师甘棠羽的得意门生,因为得罪了金家被贬。

    中山郡八个县的县令以前都是郡官。

    起来确实值得骄傲,我这个的郡守手下管的可是一堆三四品大员,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