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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霍云霓
    张崇义雷绒等人绕着那座拔地而起的雪墙转了两圈,仔细打量,东摸一把,西踩一脚。

    雷绒忽然暴喝一声,猛地使出开碑裂石的一拳打向雪墙。

    虽打出了一个数尺深的雪洞,冰雪碎屑四处溅散,但震得他拳头隐隐作痛,雪墙巍然不动,不由惊喜道:

    “倒是有几分硬度,都不用骑马试了,傻子才敢骑马照着雪墙上冲呢,估计可以撞断马头。张将军,此计或许真的可校”

    张崇义伸手抚摸着雪墙,软绵绵的雪花挤压扎实后,其硬度几乎等同于土墙,足以防备骑兵的冲锋,转头看着雷绒道:

    “雷大人,附近的积雪深达两尺,骑兵战马容易失蹄,绝对不敢全速冲锋,推进速度与步兵行军相差无几。

    此处距离定襄城不到八十里,距离外围的营寨七十里左右,你让那两万步兵携带所有盾牌长矛、强弓硬弩,每人携带五干粮,趁夜急行军摸到青奴外围营寨的一里处,迅速堆砌雪墙,架好强弩硬弓。

    我带骑兵在前面开路,替你们扫清青奴股骑兵的袭扰。你们手里有多少床弩、步兵弩、强弓、重盾?”

    雷绒精神大振,朗声道:“我把并州各郡的弩车、步兵弩、长臂弓调来了大半,现有双弓床弩车一百五十架,步兵弩一千五百,强弓两千把,箭弩三十余万根,重盾一千五百具,轻盾一万二千具,并州的八成家底集中于此。

    昨日既定的救援计划是,两万大军依靠重盾掩护,床弩远射,步兵弩强弓近射,节节推进。

    我们的弓弩羽箭盾牌数量充沛,如果是两万训练有素的步兵,本可以轻松推进到定襄城下。

    可是这两万多人,老兵不到四千,大部分是新征调的保甲士兵,缺乏实战经验,战阵战法极为生疏。

    昨日我在凉城野外实战演练,发现盾牌兵长矛兵弓弩兵的协调作战能力一塌糊涂,我就担心被青奴骑兵冲破盾牌阵型,一旦陷入贴身近战,这些新兵无疑是骑兵的活靶子,那可就是兵败如山倒。

    这位大人献计冰雪铸城,着实是解了燃眉之急,只要挡住骑兵的冲锋,我们步兵的强弓硬弩或许能打破敌人外围的封锁,顺利推进到城下。”

    张崇义肃然道:“既然如此,雷大人你速去凉城集合兵马,带上弓弩器械干粮立即动身。

    现在是未时,我所部兵马在此休整两个时辰,酉时初刻向定襄城缓缓推进。两路大军半路会师,合兵一处杀向定襄。”

    雷绒躬身而退,一行人急不可耐地爬上马背,向张崇义抱拳道:“大将军,下官先去凉城整军,定襄城外再见。”

    一行人勒转马头,朝着凉城方向疾驰而去。

    张崇义吩咐韩克礼速命本部人马吃饱喝足,休整两个时辰,酉时初刻箭指定襄城。

    陈骆拳拳邀请张崇义等人进城休憩,张崇义等刚要随之入城,城南雪地上响起稀疏寥落的马蹄声,十几骑踏雪而来。

    来人全都没穿戎装,头戴雪帽,穿着藏青色棉袄大披风,手里银鞭挥的很有气势。

    张崇义凝神眺望,心中颇感奇怪,这冰雪地的北地,方圆数百里都在打仗,怎么还有人敢纵马来此呢?莫非又是并州官兵?

    在城门口等了片刻,十几骑渐行渐近,张崇义看清来人都是女子,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颇有巾帼英雄的气概,尤其是带头女子风姿绰约,眼波含情,十七八岁左右,在琉璃世界里宛若桃花盛开,瞬间春意盎然。

    陈骆一脸惊愕,微微张大了嘴巴,一步步跑到吊桥外,迎着那十几骑,在带头女子的骏马旁,牵着缰绳苦笑道:“郡主,你怎么又来武都了?”

    那女子扯住缰绳,收起银鞭,手脚麻溜地滚下马背,掸璃身上的雪屑,看也不看这位武都守将,一双碧水清澈的桃花眼,迅速扫了一遍张崇义等人,用夜莺般清脆的嗓音优雅问道:“请问哪位是镇北大将军?”

    陈骆急忙起身,缓步走到女子身旁,右手微抬,朝着张崇义的方向,声道:“郡主,这位就是镇北大将军。”

    张崇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猜测她多半是霍鹏红裘女的幼女霍云霓。

    霍鹏红裘女育有两儿两女,嫡长子霍云龙,现为并州将军府主簿,嫡次子霍云彪,现为云麾将军,嫡长女霍云霞,早年嫁给雷绒长子雷啸傲为妻,唯有嫡幼女霍云霓待字闺中,云英未嫁。

    霍家原是将门世家,与幽州张家情况类似,霍家的一气刀法亦是武林一绝,与张家风雷枪法并驾齐驱,难分轩轾。

    霍鹏娶了个剑道大宗师红裘女为妻,生下的儿女个个都是武学高手。

    霍云龙霍云彪霍云霞跟随父亲修炼家传一气刀法,是气胜境的高手。

    唯有霍云霓跟随母亲红裘女研习红霞漫剑法,如今也是气胜中阶,据是个典型外柔内刚的奇女子,外表软糯甜美,内在刚强好胜。

    霍云霓就像一团青色云霞,冉冉飘到张崇义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温柔而执拗道:“大将军,我是霍云霓,你去定襄,一定要带上我,我要亲自去救我父王母妃。”

    张崇义微微一愣,一脸大惑不解,讶异道:“父王?母妃?什么意思?”

    韩克礼悄悄凑到他耳边解释道:“就是霍将军和红裘女,霍鹏被朝廷封为晋王,红裘女封为晋王妃。”

    张崇义这才恍然大悟,的确是有这回事,上半年潼关告急,朝廷为了激励各路诸侯带兵勤王,一口气封了一堆王爷郡王爷,张崇义也获封齐王,然而他没有接受,直接把使者赶出涿郡,至今依然打着镇北大将军的旗号。

    虽弄明白了这两个称呼背后的含义,可是霍云霓明明是霍鹏的女儿,并州晋王的郡主,怎么不去找雷绒大军,而要跟自己幽州骑兵行动呢?

    转头目视陈骆,盼他给个法。

    陈骆站在旁边苦着脸道:“郡主,您还是回太原吧,长史大人昨日就严词拒绝您随军作战,您您千金之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等王爷王妃安然回来,我等如何交代?”

    霍云霓眼波流转,平静地瞥了他一眼,用极柔和甜美的声音轻轻道:“陈骆,镇北大将军可是镇守幽青冀三州十郡之地、重兵在握的一方霸主,他不比我尊贵么?

    然而他都不远千里带兵亲赴险境,解救父王之困,我作为霍家的女儿,怎能坐视不理?

    哼,你给我站一边去,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跟镇北大将军商量,你不要再话了。”

    这位容貌娇美、语气温和的霍家郡主,明明每一句话都像是夜莺浅吟低唱,悦耳动听,却是绵里藏针,给人一种不容反驳的霸气。

    张崇义饶有兴趣地看着霍云霓,怎么看怎么听,这位气质柔美的美女都不像是个气胜中阶的女高手,心想原来昨她已找过雷绒,被雷绒拒绝随军,这才来央求自己。

    呵,这事他不掺和不搭理,用疏远而客套的语气道:“郡主,我带兵在并州的地盘做客,客随主便,一切都要听主人家的安排。

    既然雷长史不愿你随军行动,我怎么好意思跟主人对着干呢?你要是真想去定襄,最好还是去找雷长史吧。你请自便。”

    着便要带诸将进城。

    随见霍云霓身形微晃,伸开双臂出现在城门口,秀眉蹙起,声音略微抬高几分,一脸懊恼道:

    “大将军,我要是能够服雷叔叔,哪里用得着来求你?那位长史大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我昨给他下跪都没用。”

    张崇义哑然失笑道:“既然他执意不肯,我也不会答应你呀。

    现在定襄周围驻扎着六七万青奴大军,杀机重重。我要是把你带过去,万一出点什么乱子,等到霍叔叔脱困,他第一件事就是拿青鸾刀砍我呢。

    你还是乖乖听话,回太原去等消息吧。你放心,霍叔叔于我有恩,我会全力以赴把他救出来的。”

    霍云霓依然执着地张开双臂挡在城门口,温柔地嘟着嘴巴,一脸幽怨地看着张崇义,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大将军,你是顶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弱女子呢?”

    旁边憨厚的张擒虎见这女子挡在门口不让将军入城,对将军可谓极为无礼,谁对张崇义不敬他就会怒从心起,铁青着脸对张崇义道:“将军,这女子挡住你的路,让我揍她一顿吧。”

    张崇义斜眼瞪着他,轻声训斥道:“多事。”

    寻思绝对不能带她随军,微一沉吟,无奈笑道:“算了,你不让我进城,那我就在城外歇息,反正也就两个时辰,很快我们就要出发去定襄。”

    着,转身走向骑兵队伍,准备在雪地里短暂休憩。

    霍云霓顿时为之气沮,走也不是求也不是,眼巴巴地望着张崇义一行走远。

    陈骆愁眉苦脸走过去劝解道:“郡主,您还是回太原吧,这一带太危险了,青奴骑兵随时都会来袭掠的。”

    霍云霓用清澈温柔的眸子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你走开,我不跟你话,你整就会叫我回太原。

    父王母妃现在被困在定襄,我怎么可能安心回太原?哼,他们不带我去,难道我不会跟在大军后面么?”

    陈骆吓得直哆嗦,差点蹦起来,不停摆手道:“郡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您千万别乱来。”

    霍云霓径自从他身边绕过去,挥手招呼身边的侍女,娇声娇气道:“雀儿,走,牵马跟着幽州骑兵,他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这伙侍女不像是寻常的丫鬟,而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女兵,毫不拖泥带水,十三人牵着高头大马,踏着碎玉琼瑶,缓缓走向张崇义的骑兵大队,停在相距不到十丈的雪地上。

    陈骆一路跟在屁股后面左劝右劝,的口干舌燥七窍生烟,奈何这位温柔的姑娘听而不闻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