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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发兵河间
    庄甜儿听得又好笑又好气,一张脸紧紧绷着,身子微微颤抖,憋了半才跳起来吼道:“我赌你个头。

    你是气胜境高手,我是微不足道的武秀中阶,我只要走出这个门,你就能感知到我的气息,何况府里到处都是你家的府兵眼线,我根本不可能靠近你的妻妾,你这不是故意找借口杀我吗?

    你想杀我,直接杀好了,反正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别看她口口声声不怕死,然而作为庄家的宝贝千金,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毕竟还是极为恐惧的,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涌出来,一脸的楚楚可怜。

    张崇义霍地转身,一步步逼近庄甜儿,身上那股沙场悍将的摄魂气势极为凌厉,吓得庄甜儿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她退一步,张崇义就进一步,最后背靠墙壁退无可退,前凸后翘的娇躯抖动得极为夸张。

    张崇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眸子冷得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海洋,伸手托着她的下颌,冷笑道:“反正你都一心求死,就算是给我找一个名正言顺的杀人理由吧。

    倘若就在这里把你杀了,我父亲和媳妇都会怨我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然而若是你逃出去行刺她们,那我把你杀掉就顺理成章,谁都不会我杀个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

    你不要害怕,胆子大一点,跟我尽情地赌一把嘛,不定我一不心打了个盹,被你杀掉一个妻妾,我就会痛不欲生,你多少也算是报零仇,何乐而不为呢?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你不是什么大丈夫,但总得为庄家死去的老老少少做点什么吧,对不对?”

    他一边这话,一边阴森森地盯着庄甜儿肌肤雪白的脖子。

    庄甜儿被他看的浑身发抖,连托着她下巴的那只恶手都不敢推开,颤声道:“我不赌,我不出去,有本事你就在这里杀了我。你看什么看?”

    张崇义故作狞笑道:“不知你这细皮嫩肉的脖子,砍起来好不好玩。

    句实话,我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却从来没有砍过女饶脖子,或许你会成为第一个被我砍脖子的女人,恭喜你。

    你放心,我出手向来快如闪电,一刀下去,干脆利落,你不会感到任何疼痛,脑袋就会像冬瓜一样滚来滚去。

    嘿,你有没有见过人头满地滚的场面?很壮观哦。哎,来可惜!”

    庄甜儿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颤,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你可惜什么?”

    张崇义假惺惺的叹息道:“上次我带兵突袭青奴草场,长枪戳死了几百个人,其中好像也有一些草原女子,我当时杀红了眼,看到敌人都是一枪捅死,早知道有这么细嫩的脖子,我应该砍断她们的脖子。

    庄姑娘,不管你愿不愿意赌一把,我都要跟你赌,房间的守卫已经撤掉了,你这房间可以自由出入,要不要去刺杀她们,你最好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的声音轻柔如风,但听在庄甜儿耳中,字字句句比刀剑还锋利,比风雪还冰冷。

    张崇义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让府兵回去营房,不用再看守这个房间了。

    庄甜儿吓得面色如土,想追着他的背影骂一句“你这恶魔”,奈何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喊不出来,软绵绵地坐下去,又是一顿大哭。

    渐行渐远的张崇义,听着背后响彻营房区的哭声,忍不住捧腹大笑。

    庄甜儿是庄家的嫡女,从就养尊处优,明显没有吃过任何苦。

    这几个月被困囹圄,门口的守卫并不森严,她从来没有尝试过逃跑,又是涂抹胭脂水粉又是绣花看书,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分明就没有求死的念头。

    他偏要装腔作势吓唬吓唬她,再把门口的府兵撤掉,看她接下来如何抉择。

    只是好奇几个月前到底是谁借给她的勇气,让这个胆鬼竟然敢潜入婚礼行刺。

    回到青筑雅溆后,跟郦宛丘据实以告,郦宛丘倒也没有异议,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以前我确实讨厌这些行刺的勾当,不过她是一个特例,她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个弱女子,漂泊无依,何等凄凉。

    她要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不要找我们的麻烦,就让她在府上暂住着吧,以后要是遇到情投意合的男子,婚嫁就由她自己做主。

    起来我们也是沾了她家的光,还住着她家的房子。你这般凶巴巴恐吓一个姑娘,像个什么大将军。”

    张崇义哈哈大笑:“没办法,治沉珂就得下猛药,我要是不这般声色俱厉的恐吓,就破不了她的心防。

    我看她并非是执迷不悟的女子,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罢了。

    她要是聪明人,今晚就不要离开那个房间,明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相信就算放不下仇恨,也不敢再来招惹我家。”

    郦宛丘盯着张崇义道:“她要是今晚真跑出来呢?”

    张崇义眼里流露出杀机,冷冷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然放下那句话,今晚她要是敢走出房间,不管是不是杀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砍掉她的头。你夫君战场上杀惯了人,不在乎多杀一个。”

    郦宛丘娇躯一颤,第一次对夫君心生惧意,一字一句盯着他问道:“要是哪我惹恼了你,你会不会砍下我的头?”

    张崇义被她这话闹得啼笑皆非,伸手在她身上乱摸:“你在胡什么呢?你是我的命根子,我就是自己死了,也舍不得伤害你。”

    郦宛丘被摸的咯咯直笑,扭着腰肢左闪右避。

    这一夜过得波澜不惊,直到亮,庄甜儿别走出房间,甚至都不敢靠近那道门槛。

    刚拂晓,张崇义就窸窸窣窣地爬出了被窝,带着杨千钟和五十骑,迎着刺骨寒风,直奔涿郡南门。

    怒吼的北风中,尚修竹向烈等人早已严阵以待,五千精骑全都持枪佩刀,悬挂弓箭,一排排明光铠极为威武雄壮。

    张崇义跟尚修竹向烈交代了几句,令旗一挥,数千大军啼声如雷,缓缓开出了涿郡城。

    杨千钟坐在高头大马上,回头望着斗志昂扬的骑兵队伍,听着整齐的铁蹄踏踏声,情不自禁称赞道:“都凉州铁骑甲下,我看咱们幽州骑兵不逊凉州铁骑。”

    张崇义道:“若以骑兵战力而言,幽骑绝对不比凉骑差,但凉州战马是在西北的穷山恶水中锤炼出来的,耐力爆发力强于幽州战马,这是然的优势,非人力所能扭转。”

    此去河间郡并非攻城掠地,而是试探敌情,就没必要走的太快,一路上都是按辔徐行,一最多走一百里。

    走着走着,到了幽州边境时,偶然会遇到一些零零散散的难民。

    这些人从家破人亡到浪迹涯,一路上被兵抢被匪抢,早已是惊弓之鸟,数里外见到大军扬起的灰尘,远远的夺路而逃。

    有些沿河而行的人身后没有退路,大军逼近时,面临逃无可逃的绝境,狠狠一咬牙,竟然纵身就往冰冷彻骨的河里跳下去。

    张崇义等官兵看的又气又怜,这些难民畏兵如此,可见中原兵匪害民之深、虐民之惨。

    张崇义带着官兵大声喊话:“我们是幽州骑兵,爱民如子,大家不要怕,不要逃。”

    难民哪里肯相信他们的话,心想底下还有爱民如子的兵?鬼才信!有些人原本不识水性,又怕被冻死,原本是不敢往河里跳的,然而听了幽州官兵的呐喊声后,前后左右无路可逃,没来由更增惊惧,跃跃欲试就要准备跳河。

    张崇义赶紧吩咐轻功极好的官兵将河里的人捞起来,给他们换掉浸湿的衣服。

    这寒地冻的,水性再好,泡在河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又将携带的军粮分给难民一些。

    那些难民一开始还提心吊胆,唯恐这伙官兵耍什么阴谋诡计,然而毕竟是饥肠辘辘,看见吃食就一拥而上地大肆哄抢,吃饱喝足后,终于感激涕零,知道总算是遇上了好人,纷纷含泪跪拜,称赞他们是救苦救难的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