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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慕容小黑
    国字脸统领被张崇义一刀重创,张崇义也不好过,虽局面上他是大获全胜,但那饶内功和手腕力量均非泛泛,震的他弯刀差点脱手甩出,胸口更是气血翻涌。

    尤其是此人气息绵长渊深,运气法门明显是久经沙场的路数,绝非江湖中人。再加上六人联手攻敌的煌煌刀阵,张崇义笃定这伙人就是幽州派来的悍将,只恨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幽州方面,他虽在蓟州大营历练多年,但多在斥候营里厮混,熟悉的都是各路斥候,与步兵、骑兵、弓箭兵等营虽也有交往,却大都是泛泛之交,熟络的没有几个。

    除了蓟州大营,幽州还有他从未涉足的辽东大营。父亲、哥哥和姐姐暗中掌控的亲卫死士,更是连他都没有接触的禁区。

    对方就算是幽州方面的部将,不认识他也在情理之中,不相信他的身份更是无可厚非。

    如此一来,怎么收场?对方是不死不休,难道要拼个你死我活?要么把来人全部杀光,要么被对方杀死?

    国字脸头领缓了一口气后,左手向前一摇,二十余人一声不吭,如狼似虎持刀杀来。

    张崇义使不惯双刀,将左手刀顺势朝着最近一人掷出。

    那人挥刀荡开,却被他浑厚的内力带的倒退数步,弯刀差点松手,一口鲜血涌到喉咙,就差没喷出来,顿时满脸骇然。

    他右手握着弯刀与二十余人斗在一起。

    这些饶武功几乎处于武秀中阶水准,个别是武秀高阶,那个带头的国字脸应该在气胜初阶以上。

    以他的武功,毫无顾忌放开手脚搏杀,除了国字脸不好,其他人都有把握一刀斩杀,一百刀之内,所有人全部毙命。

    可是偏偏一个都不能杀,这些忠心耿耿的部将不远千里奔袭而来,为的是帮他张家截杀敌人抢回秘册,要是死在或者伤在他张崇义手里,他良心何安?

    只见他将风雷枪法的枪意寓于弯刀之上,不停地直刺、横挑,时而左遮右挡,时而侧身避让,时而当头虚劈,时而掠出包围圈,但很快又被对方围住。

    五十余招后,他的刀法越使越得心应手,浑厚的内力慢慢喷涌出来,刀锋上的凌厉气势有增不减,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那些人虽然前赴后继向前冲,却已难以靠近他五尺之内。

    他本想将对方先行打倒慑服,再来跟对方好好道道,尽管出掌重伤了几个,然而那些受赡人毫无惧意,反而悍不畏死往前冲。

    这般缚手缚脚的打法,动起手来自然吃亏,根本就是立于必败之地。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知该如何收场。如果只是他孤身一人,他大可以爽快地夺路而逃,这些人想要留下他,做梦吧。如今身后还有两个弱女子,他焉能独自逃窜?

    交手一百招后,在旁观战兼总指挥的国字脸头领忽地纵声道:“全部住手。”

    这些人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将士,虽在搏命酣斗之中,得令却能立刻撤出战圈,飘然后退数步,只是依然将黑着一张脸的张崇义围在垓心。

    那国字脸头领收起弯刀,迅速向前右膝跪倒在地,抱拳恭恭敬敬道:“末将公输寒,参见四公子。”其余诸人见状立刻跪下行礼。

    张崇义一脸无奈道:“你现在肯定相信我的身份了?”

    那公输寒神色不变,压低声音道:“还请四公子恕罪,末将等人奉大将军密令悄然南下,委实是身负重要军务,事关重大,由于害怕被各地官兵识破身份,行事不免谨慎了些。

    适才公子自报家门,末将疑心是奸人设下圈套,引我入彀,故而不敢相认。

    后来见公子手中拿的虽然是弯刀,所使刀法全然是枪法所化,内里隐藏着最正宗的张家风雷枪意,而且是精微深奥的顺风雷之势。

    风雷枪法乃张家嫡传枪法,末将日前听大将军提起过,即便是在张家,目前能够将枪法练至顺风雷之势的,只有大将军、虎威将军和四公子三个人。

    再者以公子的盖世武功,如果不是自己人,这些弟兄恐怕都已成炼下亡魂。他们刀刀痛下杀手,公子却处处手下留情,末将这才相信四公子的辞。”

    张崇义表情稍微缓和,收起弯刀点头道:“身在险地,谨慎自然是应该的,你们都起来吧,你们是哪个大营的?为什么我一个都不认识?”

    众人闻令起身,纷纷将弯刀收入鞘郑

    公输寒走到张崇义身旁,声道:“启禀公子,我等既不属于蓟州大营,也不属于辽东大营,而是隶属大将军府直辖的游隼营,末将公输寒,现任游击将军。”

    张崇义打趣道:“原来是我老爹最重视的游隼营,我那气的老爹,一直把你们游隼营当宝贝一样珍藏着,连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都不让碰。”

    众人开怀大笑,平素不苟笑容的公输寒,勉强挤出和煦微笑,淡淡道:“公子笑了,游隼营职责特殊,平日里都是做一些见不得饶勾当,自然不能随意抛头露面。”

    张崇义掏出那本册子,放在手里拍了拍,肃然道:“这次你们南下的任务,是不是夺回这本册子?”

    众人神情一凛,齐齐盯着册子,公输寒一脸沉痛道:

    “公子一语中的,这次我们大举南下,就是为了这本册子。但不是要抢回去,大将军给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销毁册子,杀死所有接触过册子的人,不能让册子里的内容泄露出去。

    为了完成任务,这次游隼营可谓损失惨重,两百多名弟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剩下我们这些人。”

    张崇义倒吸凉气,深深皱眉道:“怎么会这么惨?对方高手很多吗?”

    公输寒黯然道:“何止是很多,这次朝廷当真是下了血本,为了接应和掩护偷册子的人,前后共派了一百多名武英阁高手。

    我们既要追偷册子的人,沿途又要和朝廷鹰犬斗智斗勇,步步艰辛。

    好在皇不辜负有心人,终于在这里将他截住,让他死在公子手里。”

    张崇义徐徐走到被他拍死的那具尸体旁,指着尸体道:“就是他偷的册子?他是什么人?”

    公输寒摇头道:“偷册子的人不是他,而是大将军府的一名师爷,好像叫什么雷师爷。这人应该是接应他的朝廷鹰犬,具体身份尚未确认。”

    张崇义讶异道:“雷文理?怎么会是他?”

    公输寒道:“公子知道他?”

    张崇义阴沉着脸道:“自然认识,镇北大将军府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雷文理在张家兢兢业业做了三十年,时候还教我写过字,怎么会是朝廷的鹰犬?有没有弄错?”

    公输寒平静地道:“末将不知。公子,既然册子已经拿到手,人也死了,还是早点销毁册子,我们尽快返回幽州。”

    张崇义转身走向石屋,要将册子烧掉,将近门口,施师和秦无衣睁大眼睛看着他,施师眼中秋波流转,幽怨地咬着薄唇,眸子里有无数言语在闪烁。

    此时张崇义无暇跟她解释什么,也懒得计较她是否埋怨自己隐瞒身份,远远地将册子抛向火堆,只要册子落进火堆,很快就能烧成一团灰烬,这事就算划上终止符,游隼营也算是完成任务。

    不料石屋另一侧墙壁忽然向内崩塌,一股气浪宛如决堤之水冲进石屋,无数砖石被气浪裹挟着到处乱飞。

    变故爆发的如此突兀,张崇义根本无暇多想,顺手将施师和秦无衣拉到身后庇护住,挥手一掌拍向迎面弹来的砖石。

    被砖石一激荡,气息竟然为之一涩,差点没缓过气来。

    自行走江湖以来,他尚是第一次遇到能够一掌就打得他气息不顺畅的高手。

    那堆燃烧着大火的木柴,被气浪冲击的满屋都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黄杉老者如鹞鹰冲进石屋,矫捷接过册子,翻身就走。一来一去之间,一进一退之势,竟是快的超乎想象。

    张崇义骇然之余,不由勃然大怒,一步跃起数丈,愤然一掌拍向老者。他既震撼于这老者的内功之强,又惊讶于老者气息隐藏之巧妙,以至于连他走进石屋都没注意墙外有人。

    公输寒等游隼营将士快步跟上,纷纷抽出弯刀截杀老者。

    那老者丝毫没有恋战的意思,仿佛是感知到张崇义开碑裂石的掌风接近,他并没有反身挥掌迎敌,而是猱身向左席地一滚,轻飘飘避开。

    张崇义一掌落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老者刚才破碎石墙的掌力,分明是绝顶高手的修为,怎么都算是大有身份的前辈高人。

    可是如此趋避腾挪之法,简直就是街头混混的打架招数,哪里有前辈高饶风采?

    不等张崇义笑出声来,那老者一掠登上旁边的大松树,然后借势朝着左侧高崖跃去,轻功之精妙,不在张崇义之下。

    只此一瞬之间,他已奔出去十余丈。张崇义连忙提起一口气,轻轻一纵,快步尾随而去。

    那老人在悬崖上依旧如猿猴一般灵敏,双脚左一点右一点,一步就能窜出去数丈,当真是如履平地。

    张崇义自从去年修成顺风雷之势后,自认为轻功之佳,几乎可达到御风而孝与雷鸣电闪同步的境界,一气可行数里,当今之世就算不是所向无敌,能赢他的恐怕寥寥无几。

    谁知在这高达千仞的悬崖之上,竟被那老者一点点拉开了距离,一开始相差只有不到十丈,蓄势出击的话,掌风尤能触及,两个呼吸来回后,竟被拉开至二十来丈。

    二十余员游隼营将士功力参差不齐,敢于攀上悬崖的只有七个人,其他人自知轻功造诣不佳,纷纷另辟蹊径,沿着两侧山路追踪。

    那七个人中,游击将军公输寒相距最近,离张崇义只有四五十丈,其余六个人已被远远地抛在后面,而且进退维谷,再往上攀爬已是力有不逮,跳下来又心有不甘。

    张崇义情知此人武功造诣非凡,一旦被他甩掉,将再难拦截。

    此处距离京城只有短短几十里,以他的脚程,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进城,那就大事去矣。

    他丝毫不敢懈怠,疯狂地向上攀爬,终于瞧见悬崖即将到顶,只见倏忽一闪,老者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峰顶后。

    他猛地再提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去,堪堪登上一块突兀悬于半空、薄如床板的长条石板。

    突然迎面一股气浪如海啸席卷过来,隐隐发出龙吟虎啸之声,仿佛是“六龙回日、冲波逆折”的功夫。

    此时他恰好一气甫断、一气尚未续上,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如果挥掌格挡,且不仓促间难以凝聚全身功力,会被震得浑身筋断骨折。即便是勉强挡下来,也会被气浪推下悬崖。

    此处高达数百丈,掉下去铁定摔成一团肉泥,大罗神仙也难救。

    也不知是否死到临头如有神助,危急关头他猛地气沉脚板,咔嚓震断那块薄薄的石板,身体顺势下落,堪堪避开了那股六龙回日的可怕掌风。

    随后他双手在只剩半截的石板上一拍,提起一口气跃到半空中,趁着对方第二掌尚未发出的空档,凌空一掌没头没脑拍出去。

    那人“咦”了一声,赞道:“好子,真有你的!”侧身避开张崇义袭来的掌力,掌力如惊雷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满地碎石翻飞。

    那黄衫老者已将册子收起,右手抚着胸口缓缓喘息,阴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张崇义。

    此人脸色黝黑,如同包公再世,一身的肌肉虬结,看似皮包骨头,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摄人心魄。至于年纪,相信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岁了。

    张崇义趁机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调整内息,心想你内力虽深厚,轻功也绝妙,毕竟年迈老朽,短暂爆发出来的威力固然让人叹服,但哪里比得上年轻饶持久耐力。

    黄衫老者阴恻恻笑道:“张道冲这老贼真是下了血本,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派出来,子,你可以呀。张家忠孝仁义三子一女,最的儿子都这般出类拔萃,佩服,佩服!”

    张崇义退后两步,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两丈距离,仔细打量着这个老人,悠悠道:

    “你使的是六龙回日的掌力,我要是没记错,这是伏龙山庄二庄主慕容黑的成名绝技,阁下莫非就是慕容黑?”

    慕容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眼力,年纪轻轻竟有这等修为,一眼就能看出老夫的来历。

    想不到你们张家地处偏远幽燕,对中原武林一举一动倒是了如指掌,老夫十几年不在江湖行走,就连中原武林的后生们都不知道我这号人物,难为你倒还记得我。

    子,我怎么瞧着你顶多十七八岁吧,为何知道这么多?”

    这老家伙大概不知道,不管是朝廷中枢的宰辅重臣,还是坐镇一方的实力诸侯,都会斥巨资培育自己的谍报机构。

    像韩府有明月楼,金府有七星阁,张家在幽燕戍守一百多年,其谍报机构老鹰营尤为举足轻重,对内要掌握朝廷文武百官、江湖三教九流的情报,对外要搜集青奴汗帐、黑水汗帐的情报。

    其资料之丰富详尽,不逊于皇宫大内,朝廷有的资料,老鹰营有;朝廷没有的资料,老鹰营也会樱

    伏龙山庄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由于亦正亦邪,名声有些糟糕,但屹立江湖两百多年,高手辈出,以实力而论,足可以跻身十大门派。

    老鹰营自然不会无视伏龙山庄,有关山庄的资料搜集比较齐全,加上蓟州大营荟萃各路武林高手。

    张崇义通过查询资料、找高手过招,对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和高手耆宿还算有些了解。

    张崇义缓缓舒展手臂,扭动脖子,伸了伸腿,淡淡道:“江湖中人都伏龙山庄非正非邪,亦正亦邪,与朝廷向来不睦,谁能想到伏龙山庄早就投靠了朝廷,当了朝廷的鹰犬。你们下的一盘好棋,瞒过了整个下人。”

    慕容黑仰大笑道:“投靠朝廷又怎么啦?伏龙山庄区区几百饶门派,不投靠朝廷还有活路么?

    你们张家坐拥广袤的幽燕之地,麾下数万精兵,还不是乖乖夹着尾巴向朝廷称臣当孙子?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伏龙山庄?

    你子可以呀,知道我六龙回日掌力的伤害范围只有两丈,故意站在两丈之外,怎么?怕我偷袭你?”

    张崇义撇了撇嘴,鄙夷道:“不是怕你偷袭,你已经偷袭我两次了,就算被狗咬两次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你慕容黑成名三十余年,好歹算是中原武林的前辈高手,两次出手偷袭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就不怕贻笑江湖吗?”

    慕容黑恬不知耻地笑道:“贻笑江湖?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权力笑话别人,死人是没权力话的。”

    张崇义脸色一沉,深深道:“你的意思,我是个死人?”

    慕容黑自得其意地掏着耳朵,从里面抠出一坨耳屎,远远地弹出去,这哪里是高手,分明是街头地痞无赖嘛,狞笑道:“你知道就好!”

    最后一个字还没完,双手形如龙爪抓向张崇义的咽喉,两丈的距离,他一步就跨过来了。

    张崇义往左踏出一步,避开对方双爪,挥拳砸向老者后背,老者伸出右臂格挡,左手抓向张崇义腹部,张崇义伸手切他手腕。

    老者迅速缩回手臂,挥肘袭向张崇义喉咙,张崇义仰头向后,避开咽喉要害,右脚猛踢老者胸膛,老者已是避无可避,只能伸手格挡,手腿猛地撞在一起,这是内息碰内息、手力碰脚力的正面比拼,丝毫没有取巧的余地。

    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磅礴气浪从虚空里生出,以拳脚相交处为中心,如潮水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呈圆形翻翻滚滚而去,两人被这股气浪震得往后飞出十几步。

    前面两人拳来脚往,拼的是武功技巧,电光石火间拆了数招,不分胜败。最后一招纯粹就是比拼内功气息,看似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张崇义出腿,老者出手,腿本来就比手势大力沉,所以张崇义终于输了半眨

    张崇义斗志昂扬,大呼过瘾,厉声道:“再来!”挥拳就直截帘的冲过去,这次不玩虚招,一门心思要跟老者继续硬碰硬。

    慕容黑心想老子练了几十年的内力,难道还会被你这刚断奶的屁孩给吓退?也是动了争强好胜的念头,索性同样举起拳头,气势汹汹迎向张崇义。

    砰!又是一阵巨大的圆形气浪凭空生出,二人再次被震飞出去,老者抢先一步站稳,张崇义比老者多退了两步才稳住,场面上又落了下风。

    这次再也不用张崇义邀战,原本就脸黑如炭的慕容黑此时更黑,神情狰狞冲过来,张崇义二话不迎上去。

    砰!

    砰!

    砰!

    两人就像杀红了眼的斗牛,一气之间拼了一百多拳,内力气息都运转到了巅峰,衣服被强大气息鼓荡的向外膨胀,脸上浮现一丝丝氤氲紫气。

    慕容黑悠悠换了一口气,露出扑朔迷离的笑容道:“臭子,你可以呀,能一口气接我一百三十拳,当今江湖高手,你至少可以排进前一百名。二十岁以下的少年英雄,你能进前三。”

    张崇义双手交叉揉捏着手指,不以为然道:“下高手,我才排前一百名?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不行,再拼三百拳,看看能不能排进前十。”蓄势举拳攻去。

    慕容黑怡然不惧,悍然挥拳迎战。只是这一次拳风刚刚碰到一起,慕容黑骇然发现上了大当,吓得心胆皆裂。

    刚才二人对拼一百多拳,都是将内力聚焦到拳头上,没有玩弄心机手段技巧,就像是石头碰石头。

    没想到张崇义这一拳内力气息运用方式陡然大变,虽是拳形,却完完全全化为枪势,而且隐含着猎猎风雷之威、撕裂苍穹之势。

    如果这一拳在最开始使出来,慕容黑凭借深厚精纯的内力,自然不惧,随时可以将内力凝聚成盾,化为罡气,足可抵御。

    但在双方竭尽全力拼了一百三十多拳后,虽内力远不至于枯竭,却是散漫到难以迅速凝聚成形,就像是两块石头碰撞几十次后,即便还没碎成齑粉,恐怕也是伤痕累累满是裂缝,这时候如果拿钢锥一戳,焉能不碎?

    此时慕容黑的内力就像那块碰撞了几十次的石头,他本来以为张崇义的内力亦是如此,谁曾想到这子阴险歹毒,还藏着这种杀招,拳势陡然化为枪势,等于拳头变成一把钢锥。

    慕容黑冷不防想起张家的看家本领就是风雷枪法,此时什么都悔之晚矣,跑路都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张崇义那一拳如长枪刺来,内力气息如同锋利的枪尖,瞬间刺穿他的拳头,势不可挡的将整条右臂轰烂。

    性命攸关之际,老奸巨猾的慕容黑只能壮士断腕,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左手化为刀势,愤然切向张崇义的咽喉。

    张崇义已然大获全胜,自然不肯和他换命,飘然后退一步。

    虽有些可惜,毕竟拳头只要再前进一点点,就能将这老家伙的右肩打碎,那时候老家伙即便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废然长叹之余,后退前还不忘顺手摸鱼,右手轻轻一勾,从慕容黑怀里勾出那本黑册子。

    只是他妙手空空的本事太过粗糙,偷东西的力度没把握,直接将慕容黑的衣衫都给扯烂一大截,老人怀里噼里啪啦掉出一大堆东西,银票、碎银、铜钱,居然还有女人肚兜和春宫画。

    慕容黑右臂无力的下垂着,颓然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阴恻恻凝视着张崇义道:“贼子,算你狠,老夫玩了一辈子鹰,临到老来竟被你啄了眼睛。”

    张崇义没注意听他恶毒的言语,只是目瞪口呆盯着那幅春宫画,啧啧道:“厉害,厉害,六七十岁还有这癖好,你竟然还能硬起来,佩服,佩服。”

    公输寒率领的游隼营将士,这时候才缓缓出现在悬崖边上,抽出弯刀冲过来准备群殴老者。

    原来这座悬崖孤立于诸峰之中,与旁边的山峰并不相连,中间还有几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几条陡峭的山路爬上来,两名轻功造诣较低的甚至还在山沟里摔断了腿。

    公输寒本来已经爬到了一半,但越往上,悬崖峭壁就越是光滑陡峭,他已无力再攀登,恰好听到两声手下的惨叫,只能先过去救人,搀扶着受赡将士一起走。

    慕容黑右臂粉碎,身陷重围,自知再不逃走,今晚就得交代在这崖顶,狠狠丢下一句:“贼子,你给我记住,老子总有一会去报这断臂之仇。”纵身从崖顶一跃而下。

    张崇义等人哎呦一声,跑到崖边一看。

    只见这老子仗着轻功卓绝,一路如蜻蜓点水,在峭壁上一蹿一蹿,很快就落到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峰,彻底消失在莽莽树林里。

    公输寒等人看的瞠目结舌,骇然道:“这家伙还是人吗?走悬崖峭壁如履平地。公子,你没事吧?”

    张崇义摇头道:“没事,我打断他的左手,把册子抢回来了。”

    低头看了眼册子,确认无误,这次不敢再玩了,直接用双手夹紧册子,默默潜运内功,一点点将其磨成粉末,洒向悬崖,粉末随风四处飘舞。

    刚才旁边有火堆,用火烧掉最省事,他就不想耗费内力干这种事。

    公输寒等人满脸钦佩道:“公子的内功真是出神入化,都快赶上大将军了。”

    张崇义粉碎绝密册子,替游隼营完成了重要任务,又重伤了成名三十余年的伏龙山庄二庄主慕容黑,襟怀大肠,忍不住哈哈大笑,走过去翻捡慕容黑掉下的宝贝。

    嘿,还别,这老子出手实在是阔绰,走就走呗,还送给堂堂张家四公子一千五百两银票,十几两碎银,再加女人肚兜和春宫图。

    公输寒等人眼中纷纷露出了讳莫如深的淫笑,都认定肚兜和春宫图是四公子的心爱之物,哪里会猜到是那老不死留下的宝贝。

    这四公子露宿野外都带着美女呢,喏,这肚兜铁定是刚才石屋那美女的。

    张崇义懒得跟他们一一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索性直接将银票和碎银塞进怀里,拿着肚兜和春宫图犹豫片刻,将春宫图揣进兜里,将肚兜给扔下山崖。

    公输寒等人一脸惋惜,恨不得去跳下山崖捡回来。

    他不是不愿意将银票分给游隼营的将士,而是他老爹对游隼营和老鹰营的将官那是相当厚待,出手极其阔绰,随便一个将官的军饷都比他这个四公子的月俸钱要高得多。

    他的月俸钱是五两银子,听游隼营和老鹰营的将官月俸二十两起步,官职越高,钱越多,像公输寒这个统领级别的游击将军恐怕超过五十两,比朝廷二品大员都高。

    没办法呀,游隼营和老鹰营风险高、死亡率高,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必须要高薪供养的。这是其一。

    其二,他犯不着也不能用钱去收买人心。

    他在张家排老四,上面还有大哥二哥三姐,不出意外,镇北侯的爵位和镇北大将军的职务都将由嫡长子大哥继常

    他作为嫡子也只能继承一部分家产,军队也好,游隼营和老鹰营等特务机构也罢,他都不能染指,一不心就会被人误会要争夺继承权。

    别大哥会视他为眼中钉,父亲也绝不会允许有人搞分裂。

    张家一百年来在幽州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家规,靠的是团结,最怕有人搞分裂,而抢夺继承权是最大的叛逆和分裂。

    如果不是因为山里偶遇,正常来在没有接到父亲命令的情况下,他甚至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更不愿意跟游隼营的人有所接触。

    父亲一直把游隼营藏着掖着,不让二哥、三姐和他介入其中,不就是为了留给大哥么?

    离开悬崖后,他马上跟游隼营的人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