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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溺毙
    沈玹柔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觉得这道士的提议颇有些让她心动。

    理循环,因果自有定数这种话,那个判官也和她过,似乎都在告诉她,凡事顺应自然,遇则为而不可强求。

    于是,沈玹柔便答应了对赌,取下头上一支摇蝶恋花簪,送与道士。

    又与那道士谈了些两方相遇之前的事情,直听得那道士咬牙切齿。

    眼看将破晓,沈玹柔便与那道士分别,道士拿了发簪回到主家家中,却见那主家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准备逃命去。

    道士一回来,众人便迎了上来,询问道士结果如何。

    只见道士掏出发簪,哈哈大笑道:“不过区区一孤魂野鬼耳,不足为虑!”

    起初众人还是不信,直到打开了大堂,叫长子出来辨认,长子一眼就认出这玉簪乃是沈玹柔当日自杀头上所佩戴之物,连忙跪地高呼仙人神威。

    主家大喜过望,立刻安排人奉上金银细软,又欲设宴款待,长子更是鞍前马后,恨不得认道士作义父。

    道士全都回绝了,只拿了十两白银,是断因果,然后换上了之前的破烂道袍,倒提着桃木剑,拎着酒壶仰出门去了。

    此间事了,主家家中一片喜庆洋洋,杀牛宰羊宴请四方邻里,又开辟粥棚广施善德。

    此事一连办了六七日,才慢慢偃息,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往常那般模样。

    那道士后来就找到了沈玹柔,是这几帮助她压制凶性,省的破了赌约。

    沈玹柔虽然对血肉渴望至极,倒也是能忍耐得住,拒绝晾士帮忙,一人一鬼就这么干坐在荒郊野外数着日子。

    到邻七,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那道士忽的时辰到了,便找了个土坡,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变作和尚模样重新走了出来。

    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灰色的棉麻僧袍,叫沈玹柔穿上,是可以暂时无惧阳光,叫她跟着去看戏。

    沈玹柔虽然好奇,但凭了无牵挂,又觉得道士不会诓骗自己,便套上了僧袍,跟着道士走了。

    我老家这一块儿地处江南,自古便影水乡”之称,初春时分的这个地方细雨如丝,薄雾如烟,历朝历代都有不少诗人以江南烟雨美景为题,写下脍炙人口的诗词。

    这细雨一下,主家家中的事情就暂时停了,那长子觉得事情已过,无非就是往后广积阴德的事情罢了,便带着俩厮,出门寻景去了。

    这一寻,便寻至了河畔边上,忽见弥漫着薄雾的河上,飘来一只渔船。

    只见那渔船之上,一纤细女子着了一身素衣,撑着竹竿立在船头,哼着曲儿就从桥下过了。

    江南女子受一方水土温养,赌是聪明伶俐,娇巧玲珑,细致入微,沁人心脾,散发出寮撩的余香,亦如绿叶嫩枝上的水密,色泽鲜润,凝目久远。

    那长子看得痴了,全然不顾厮劝阻,毅然决然地就跳上了渔船与那姑娘攀谈。

    长子本就生的俊俏,再加上经历此劫后整个人早已没有了张狂的气焰,整个人内敛而含蓄,发乎于情止于礼,赌是一副公子模样。

    那渔女平日里混迹市井,何时遇得如此俊朗又守礼节的公子哥,自然是一见倾心,相谈甚欢。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第三,长子正要出门,忽有厮拿着张纸条就跑进来了。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家父病重,已归,公子勿念”。

    长子一把抓住那厮,问那渔女去哪儿了,厮只答是递了纸条,便撑船向西去了。

    于是,长子立刻派人去准备快船,就要出门,迎面撞上了主家。

    主家问清缘由,又觉得自己儿子好似真心悔过,对那渔女又颇为上心,心想既然此番乃是两情相悦,这倒是件泼的喜事,便提出寻一两个老经验的渔夫送他去找那渔女。

    长子早已心急如焚,便拒绝了父亲的帮忙,乘着厮准备的快船便出发了。

    自河道向西,追了一也没见到那渔女的人影,直到日落西沉,色渐暗,这才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他们这才注意到,四周一片荒无人烟,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于是,厮便自告奋勇,将船靠了岸,今晚找人家要点吃食,休息好了明日再启程,手脚麻利些明日定能追上那渔女。

    长子也就同意了,便在船舱内,那厮将船靠了岸,便去寻人家了,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迷迷糊糊间,长子就睡着了,待到他醒来时,钻出船舱一看,四周一片乌黑寂静,空不见半点星光,那拴在岸边树上的绳子不知何时落了,船已经飘到了河流中央。

    长子不谙水性,又不会划船,无法回到岸边,又觉得萧风瑟瑟,便在船头来回踱步取暖,心中暗骂厮。

    偏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那长子觉得阴冷,便加大了踱步的力气,奈何船体轻,这一脚下去,船竟然翻了。

    长子一头栽了下去,竟然撞到了河底的一块石头,顿时头破血流,在河面上泛起了血花。

    他奋力挣扎,奈何河水阴冷,加上被撞得头晕目眩,很快腿脚抽筋,没了力气,漂浮在河面上,成了一具死漂。

    而此时,距离十日赌约期限,刚好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

    沈玹柔和道士,将这三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道士高宣了一声佛号,笑着对沈玹柔,你输了。

    沈玹柔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那道士这几日一直在他身边,根本无法作任何手脚,此刻看到那长子果真溺毙在水中,心有不甘地道:“道长,既已算得他该有此劫,你又为何不救?”

    那道士指了指自己,咧嘴笑开了,自己现在不是道士,是僧人,僧人可不管命数因果,我佛只渡有缘人,阿弥陀佛。

    着,他又将那件破烂道袍掏出来披在了身上,装模作样高声唱道:“无上太乙度厄尊,弟子并非见死不救,实乃有心无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