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娇娇提着56半跳进了战壕。
张延宗和张延庆两个人不时的阻挡一下杜娇娇冲锋的脚步。
他们不仅要严格遵守命令，等到枪声稀稀疏疏起来，才带着杜娇娇过家家。
他们没有想到杜娇娇直接奔着意念“看到的”鬼子指挥所去的。
当她的枪口指着一个战壕内的一个直角的时候，扣着扳机的手指头停顿了一下。
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短头发的小女孩嘴里喊着哦噶桑，下手抱着一枚手雷，脸上灰尘混合着眼泪，显得十分狼狈。
照明弹照耀下清晰可见，几个战士同时怔了怔，就连堂兄弟俩都不忍心击毙那个小女孩。
有一个丢下枪想要冲上去，杜娇娇扣动了扳机，一发子弹穿过的小女孩的身体，打在了战壕上，同时喊道：“趴下！”
冲上前一把拉住想要上去抢手雷的战士，又推搡着两兄弟躲进了阵地里面的防炮洞内，外面一声爆炸，血沫和泥土飞溅。
“呸呸！”杜娇娇吐掉了嘴里的土，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这样小的孩子应该背着书包开开心心的上学吧。
“狗曰的小鬼子！！”
三人冲过被炸碎的人体组织，对着鬼子的防炮指挥所一阵突突突。
杜娇娇被扶着坐了起来，是那个想要救下小女孩的战士，“表姑，我……”
战士喃嚅着说不出话来。
“没事，想救人是人正常的反应，我们不是鬼子，下次只要遇到拿武器的鬼子，杀了就是了，我刚才也犹豫了。”
杜娇娇这样安慰着，心里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出战争了。
她竟然刚才也犹豫了一下，有点下不了手。
到底是为什么呢？是那个小女孩年纪小？
或者因为那个小女孩在哭？
后半夜的时候，总攻开始了，各方的攻城战正式打响，照明弹把整个天空照亮，榴弹炮弹狠狠地砸在城墙上，一直轰炸了半个小时，轰隆隆的坦克开进了城内。
甘露的狙击大队占据制高点，掩护着步兵和坦克兵的进攻。
杜娇娇比较承情几个亲人的保护。
几乎安全了，才带着他们进城。
杜娇娇发现了甘露，她把枪丢进空间内，让跃跃欲试的亲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就在城墙上。
他们不放心，跟着上了城墙。
杜娇娇来到了甘露的身边，说道：“在阵地上，有一个鬼子的小女孩，我竟然下不了手，我想我该退出这场战争了。”
“嗯。”
杜娇娇原以为甘露会说一些安慰的话，却没有想到只回应了一个简单的嗯。
“战争本来就很残酷，一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再到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耗费很多资源，然而最后却在战斗中被敌人的一枚几毛钱子弹带走生命。”甘露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不停地开枪。
“你有漏船载酒的运气，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甘露的话没有丝毫的客气。
杜娇娇掏出一支狙击枪，瞄准了一个依旧拿着枪的鬼子，扣动了扳机，她的意念可以清楚感知到那个鬼子胸口被击中溅射的血液。
杀鬼子的手感还在。
“杀鬼子，和参与战争，本就有区别，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我们需要鬼子离开华国的土地，敌人明火执仗的留下来，还在幻想有朝一日重新占领华国，那么他们就该死。”
甘露的话让一边的观察手都有些触动。
“最后一战了，如果你不参与，可惜了。”
杜娇娇听得明白，她从鬼子屠村开始加入到杀鬼子的行列中，杀的鬼子多了，她以为自己的心肠却越来越硬，却不曾想却正好相反。
旁边默不作声的一个观察手推了推眼睛幽幽的说道：“是仗打的太久了，腻了，烦了。”
神补充。
黑暗中那名战士坚毅的目光移开，重新观察战场。
仗打的太久了吗？
算算时间，两年了。
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爷爷去世后，原本以为她会在山里跟着自己的空间孤单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鬼子来了。
屠了村子。
新四军伤员来了，背着叛军的骂名，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华国，面对这场亡国灭种的战争远远不止两年，杜娇娇的心颤抖了一下。
甘露听后，很长时间没有开枪，她也在想着是不是因为仗打的太久了。
“那就赶紧结束这场战争，别再试图护着我，我能保护好自己。”杜娇娇对张延庆说完，就下了城墙，一头扎进了锦州城。
坦克打头阵，步兵跟随，逐渐肃清残敌。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鬼子的精锐的关东军一再被抽调，临时组建起来的多数都是开垦团的鬼子百姓。
杜娇娇都能想到，今夜过后，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国人会说百姓是无辜的。
无辜吗？
吃着战争红利，跟着鬼子兵进入华国，他们种的土地原本就是华国人的，然后堂而皇之的占据，杀掉华国百姓，种出的粮食再供应鬼子军队。
说什么无辜？
那个狂热的国家，自上而下，都参与了这场战争。
他们无辜，华国的百姓无辜不无辜？
一次鬼子的自杀冲锋，把护着杜娇娇的警卫员们打散了。
她的身边还有五个人。
“表妹，你藏在那里，等大部队。”张延庆指着巷子狗窝旁边的木笼子。
杜娇娇笑了笑。
总有人以为自己弱不禁风。
她扔了一枚手榴弹出去，一伙头顶上系着白布的鬼子正巧走过来，瞬间就被炸翻了。
这样的鬼子比较好杀，那些年纪大一点不好宰，年纪大的通常是老兵。
带着五人离开后，先找到了张成明，张成明见到杜娇娇完好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刚才突然出现的多次自杀冲锋虽然全数歼灭，但还是有几个本家牺牲了。
激战了一夜，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天亮了，现在最重要是巩固阵地。
一夜的火力侦查，发现了几个难啃的地方，等天亮后，炮兵定点清除了，再有一天的时间，差不多能拿下锦州城。
枪声零星的响起。
路边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