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詹海洋终于抢到了刷碗的工作。
把奶奶送去客厅休息，周靖云返回厨房，也卷了袖子要帮忙。
看他这举动，把詹海洋吓了一跳。
“可千万别。”
穿着印有“某某酱油”围裙的青年，探着脑袋，朝客厅那边看了一眼。
“要是我奶看见我让客人帮忙收拾，能立刻去找衣架揍我。”
说完，他还怀疑地看了周靖云一眼。
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去老板家做饭。
可没见过老板亲自动手做家务，他会洗碗吗？
周靖云秒懂他的意思，伸了手过去，故意用力拨乱他的头发。
“少废话，你洗好了，我帮着放一下而已。”
从小读的寄宿学校，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做。
只是家里请了钟点工，他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
两人站在厨房里，一个刷碗，一个接过来，放进已经变成纯碗橱的消毒柜里。
连着洗了几个碗，詹海洋觉得静谧的空气似乎有点尴尬，想说点什么。
可是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话题。
就在此时，他听见周靖云开口了。
“今天你们去希望小学的新闻，已经有热度了。”
周靖云刚才陪奶奶去客厅时，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
词条挂在娱乐版，每日热度前50榜单的最后面。
詹海洋一愣，“我们没开直播啊。”
“而且我们三个说好了，今天的活动低调处理。”
周靖云点点头，“大概是高俊麒的粉丝，把热度带上去的。”
词条里，高俊麒的占比更大，关于詹海洋和林蓉几乎是一笔带过。
青年很快懂了他的意思。
毫不在意地一笑，“那很好啊，我觉得这才是追星的意义。”
“艺人们把更多的正能量带给粉丝，一起来关注需要帮助的人。”
嘿嘿，从他今天收取到的系统积分就知道：
一人攒分难，大家一起升级快。
上不上热搜，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攒积分，救兰姐。
周靖云跟着弯了弯唇。
是了，这小呆瓜心大如斗。
他做什么还要担心他，是不是会因为热搜上没有自己的内容而心里不平衡。
他放下手中的盘子，再开口，话题已经变了。
“明天你去剧组时，公司会给你安排一台车。”
詹海洋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给我配车？”
他回过头，真挚地看向老板。“没必要吧，搞得很大排场的样子。”
“我也不是什么主演，搞个保姆车，人家会不会说我耍大牌啊？”
当时拍《小师妹》时，剧组里也只有林蓉带了自己的保姆车。
二师兄和其他演员，都没有配车。
周靖云早就猜到他可能是这个反应，难得耐着性子解释。
“b市那边的影视基地条件不太好，不能跟A市这边的比。”
b市影视基地那边，是自然环境更好。
但当地政府为了保护自然环境，不批准基地附近的建设项目。
基地外面，就是一片郊区。
距离基地最近的酒店，开车都要快半小时，出行和生活很不方便。
有辆保姆车的话，演员能够休息得更好。
“而且这部戏里，你的戏份多了。”
“候戏时，你要能在车上背背剧本或者休息一下，都会对拍摄更有帮助。”
“也不是什么保姆车，就一台普通的五座车，不会很惹眼。”
他倒是想直接给台保姆车。
但剧组人多口杂，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给小呆瓜惹不必要的麻烦。
詹海洋几乎是第一次，听到周靖云这么有耐着性子说话。
他看着男人眼中，那抹疑似叫温柔的东西。
莫名就吞下了那些客套的话。
老板这么有经验，听他的肯定不会错！
“好啊，那就谢谢老板啦。”
老人家一般都睡得早。
两人从厨房出来，陪着奶奶说了几句话，奶奶就忍不住开始打哈欠了。
周靖云立刻起身告辞。
詹海洋原本是想在家里陪奶奶住一晚的，但奶奶却执意让他回宿舍。
“有宿舍就去住宿舍，省得人家明早还要特意跑一趟来接你。”
詹奶奶虽然也舍不得孙子。
但在他们那老一辈人的想法里，工作就是工作。
什么事情都不能耽误工作。
詹海洋说不过奶奶，干脆就厚着脸皮又蹭老板的车回宿舍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年过年晚，要二月初才除夕。
不过现在一月过半，街边商铺已经开始挂灯笼、贴窗花。
詹海洋靠着窗边，看着窗外喜气洋洋的装饰，被汽车里的暖气烘得也开始犯困。
突然想起，老板对自己身体健康的随意态度，忍不住开口念叨了一句。
“老板，我明天进组，说不定过年也没有假期回来了。”
“当然也不可能再给你做饭送饭了。”
“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折腾到胃不舒服还不肯吃药。”
他说这话，纯粹是因为责任感重。
明明才给老板做了一周的饭，就已经不自觉把这事儿，当成是自己的任务了。
听话的周靖云却是心里一紧。
抓着方向盘的手，也跟着握得紧了紧。
他轻“嗯”了一声，却发现喉咙干得没发出声。
“对了，冰箱里还有上次没用完的食材，你要是记得的话，就让阿姨帮忙扔掉。”
青年越说越小声。
在副驾驶座挪挪腾腾，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居然把眼睛一闭打算先眯一会儿。
周靖云听着他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小。
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回头看了詹海洋一眼。
也是，小呆瓜今早一早就出发去希望小学。
来来回回，路上也颠簸了那么久。
他伸手把暖气温度，稍微调低了些。
这样小呆瓜醒来时，下车就不会冷到。
此时的车厢，像个与世界隔离的空间。
窗外是寒冷和属于别人的闹腾，窗内是一片宁静安心的天地。
他开着车，而邻座睡着一个能让他心境富足的人。
如果，这就是人生的旅程，他希望可以一直停留在此时。
继续往前开了两个路口，眼看就快要回到小区。
周靖云目视前方，轻轻开口：
“你记不记得，我们很早以前，似乎谈了个交易？”
“我答应的都已经兑现了。”
“你的，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车厢里依旧安静。
副驾驶座上的人，羽睫轻颤，却没有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