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为了一个这样可怜又可悲的卧底来到了这里。”

    博士似乎很是讶异，在看了几秒温迪勉强维持着菲娜现状的做法后直言，“没用的，她的身体已经到崩坏的临界点，尽管你延缓了这个过程，结局也不会改变。”

    温迪还在小心翼翼的查看少女的状况。

    “不过……我可以救她。”神明为某个凡人担忧的样子实在让博士很好奇，于是他忍不住多说了很多东西。

    “说起来还多亏了从她身上得出的数据，我得到了更好的实验结果，这可比那种天然有缺陷的带毒药剂好多了。”

    这些话几乎字字能引起人的愤怒，向来好脾气的温迪质问他：“你明明已经得出了更好的实验结果，为什么不能给她使用？她不是你的实验助手吗？”

    “您在开什么玩笑吗巴巴托斯阁下？”博士哂笑，“那又如何呢？没了这一个，我当然换下一个。”

    “我也不妨说直白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你，菲娜此刻只会是一个失去价值的、没有人会为之怜悯的实验体罢了。”

    在一位神明愤怒的注视下，博士坦然至极，“命运总是不公平的，这一点想必您也清楚吧？要怪，也只能怪她不够幸运。”

    他半是怜悯的语调说：

    “让我想想……不幸得了魔鳞病，不幸摊上糟糕的父母，不幸在你巴巴托斯尚在沉睡的时候被卖掉，然后不幸为了活下去主动选择了当我的实验助手。

    “更为不幸的是，在她没几天可活的时候，居然对你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哈……真是可笑，一个蒙德叛徒，居然妄想得到风神的垂怜……你说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充满了戏剧性？

    “想活的时候看不见活路，心如死灰彻底回不了头时，她却又想活下来了。真是可怜的人啊，到头来居然只有愚人众是个勉强的容身所。”

    温迪的面色冷极了。

    “你错了，我不会放弃她。”

    身为风神的巴巴托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身为吟游诗人的温迪也不会放弃自己在意的人。

    博士：“可是她自己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还不明显吗？”

    这种连自己都对自己充满了绝望的人，被每月叠加的痛苦折磨了这么多年，一朝动心，只会让她在自我否定中更快枯萎。

    但是温迪绝对不会放弃菲娜。

    他看出菲娜离开蒙德之前和他见的最后一面状态不对，也已经看过旅行者代为转交的信件，最后，他在西风教堂后的公墓意外看见了之前支走自己的凯亚。

    而凯亚愣神的一刹那，温迪已经看见了墓碑上的名字。

    于是凯亚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让温迪感觉不对劲的实情。

    一切串联起来。

    温迪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为了菲娜那根悬命的蛛丝。

    如果连他都真的放弃了菲娜，那她只会怀抱着赴死的决心离开这个世界。

    温迪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于是博士说：“拿你的神之心来换，我可以保证调配出她毒素的解药。”

    温迪冷声说：“还有魔鳞病。”

    “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用之前得到的最新结果给她调配更安全的药剂——只要她能熬过来。”

    博士可以研制毒素的解药，只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菲娜的身体亏空太多，拿到解药是一回事，能否挺过解药的药力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拿到解药，她却在这个过程中没挺过去，那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选择在你，巴巴托斯阁下。”

    一面是求生的意志，一面是亏空的身体。

    ——如果用了药效强大的解药，到底哪一面会占据上风呢？

    如果菲娜不幸还是死了呢？

    但温迪几乎没怎么犹豫：“成交，我要你一天之内给我做出解药。”

    博士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好吧。”他说，“交易愉快。”

    ——小剧场——

    原本：女士强行掏心，温迪什么也没得到。

    现在：和博士交易，换来了一个给菲娜活下来的机会。

    （被抢了业绩）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