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虚无缥缈的命运终于眷顾了她一回，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记得一切。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接到了她醒来的手环提示，博士匆匆而来。

    “感觉如何？”他问。

    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太好，我的头很痛，而且还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和右手的麻痹。”

    “好吧，不出所料的副作用。”博士笑了一下，“但还算是幸运，你至少没有失忆。现在你的身体机能再过一天就能恢复道百分之八十以上，今天准备一下吧，明天你就可以去星海拿自己的伴生石了。”

    到第二天，她要准备去取伴生石了，老熟人博士来送她。

    认真的说：“谢谢你，博士。”

    博士的眼神有点复杂，她看不明白。

    片刻后，博士笑了起来。

    “那我可得好好索取一点报酬了……唔，要不你把那个神秘的双向选择对象的种族告诉我？”

    默了默：“……夜叉。”

    “……啊？”博士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你骗我的吧？”

    宇宙星海哪有这个种族？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好吧，博士当然不会相信，他只觉得还没有正式建立双向选择的羁绊，占有欲就已经强到了这个份上，就连透露种族都不肯。

    他也习惯了，释律者嘛，哪有占有弱的？

    “那行吧，我也不要什么补偿了。”博士叹了口气，“毕竟我也在你身上取得了不少实验数据，也算是各取所需。”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她转身，往外面停留的星舰方向走去。

    “等等！”

    脚步一顿，“还有事？”

    “虽然我知道命运这事也不随我，但……希望你的选择终有回报。”

    毕竟也是为星海做出诸多贡献的释律者，哪怕像是这样只工作了一年的，那也是相当令人钦佩的存在了。

    他见过不少释律者，像这样心怀期冀的不在少数，但是更多的是被抛弃之后，精神受创、郁郁而终的。

    他不愿意看见那样的结局，总觉得惋惜。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的心也在忐忑。

    那是种对于她来说相复杂的感情，但是随着时间的临近，她便更加无法遏制的……忐忑。

    *

    最终，她取出了那块伴生石。

    伴生石在星海吸收了太多宇宙辐射，表面变得崎岖了一点，看起来就像一块不起眼的陨石。

    颇为嫌弃地看了它一眼，然后把它放在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里面还放着一把释律庭下发的刀剑。

    然后，她就一刻不停地跑到了那片小虫洞所在的坐标。

    用手环检测了一下小虫洞的能量，发现，它似乎开始不那么稳定了。

    ——也许在这次穿梭过后就会彻底失控。

    也就是说，她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她只有一次机会，她该做好完全的准备。

    *

    提瓦特。

    明月高悬。

    降魔大圣坐在绝云间最高的山峰上，借着月光摩梭手上的六角星徽章。

    璃月建立不久，战乱堪堪结束，众仙终于得到了与战时不同的闲暇，此刻正在设宴小聚，讨论着新建立的璃月。

    摩拉克斯坐在席位边饮茶，他并未加入话题，但是一直在听着他们的的聊天。

    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话题又慢慢拐到了魈的身上。

    留云暗戳戳地看了一眼坐在远处高峰的魈，用颇为好奇的语气说：“你们说，降魔大圣为什么一直带着哪个精巧的摆件？”

    六角星的形状，留云偶然间看到过。

    那上面没什么特殊的力量，但是在机械一块确是相当精巧。

    她见猎心喜，想要问降魔大圣借来好好研究一番，结果被拒绝了。

    被拒绝就算了，关键是他看自己的眼神还生怕她抢似的。

    留云把这段经历同他们说了，颇为纳闷：“我是那种强抢的人吗？不借便算了。”

    歌尘道：“或许是因为那是珍视之人送的东西呢？因为太过珍视，所以难免会生出一些这样的情绪。”

    “可是……我也没见到他和谁来往比较近啊？”

    众仙默了一瞬。

    “或许……”削月遥遥看了魈一眼，压低声音小声猜测，“我是说如果，如果啊，如果那人早已不在了呢？”

    “心心念念这么久，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听了很久的摩拉克斯放下酒杯，悄然离席了。

    片刻后，远处的山峰上，魈突然把徽章收起来，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帝君。”

    摩拉克斯似乎颇为无奈：“早与你说过不必如此，只把我当作寻常老友即可。”

    “我……实在难以做到。”魈犹豫片刻。

    摩拉克斯也不勉强他，转而问起来另一个问题：“今日小聚，为何不去同留云他们说说话呢？”

    此刻璃月堪堪建立，众仙小聚时，魈偶尔回来，但也只是待了没多久就主动离开。有时候他会悄悄拿出那一枚六角星徽章，然后神色专注地看好久；有时候则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绪里，旁人唤了好几声才清醒。

    魈默了默：“我只是，偶尔会想起故人。”

    偶尔？

    这可不算偶尔。

    但是摩拉克斯没有点破他，只是说：“我经历过很多离别。”

    魈怔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摩拉克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在一片星月的背景下，远离热闹的静默里，他慢慢听完了摩拉克斯的话。

    “你该走出来了，魈。”岩神说，“如今已过近四百年了。”

    摩拉克斯的记性很好，所以他不会忘记那一天。

    感受到有魔神陨落了，岩神循着气息，找到了那一片地方。

    距离魔神躯体尚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受重伤的脆弱夜叉。

    不知道为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流着泪，手上只拿着一枚奇怪的、精巧的、隐约可见是个六角星的摆件。

    他恳求摩拉克斯救某个人，而岩神看了他一眼，难言的复杂便浮现出来。

    救谁呢？

    ——他的身边什么也没有。

    *

    魈一言不发地在原地坐了一整晚。

    他看着手上的六角星很久，在天方破晓的时候，终于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这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安宁、祥和，太阳的光慢慢泼洒在大陆的一草一木上。

    魈找到了一片密林。

    这是唯一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阴暗又偏僻，绝对不会有来人。

    他依照先前向同僚们请教的封印之术，画了一个堪称坚不可摧的阵法。

    然后把那一枚珍而重之的六角星拿出来，摩梭片刻后，又轻轻地把额头抵在六角星上。

    记忆慢慢被提取出来，他分明感觉自己正在遗忘。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把它放在了阵眼里。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小剧场——

    带着伴生石准备欢欢喜喜和他在一起的识音：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