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谁要走？”

    卡维一拍桌子：“那可是成天泡在实验室不出门的薇莱啊！她居然要出门！还是出远门！”

    艾尔海森拿着书，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问：“怎么，她没和你说？”

    卡维猛地灌了一口果汁：“没有！我上一次知道有关于她的消息还是在你质疑她专业知识的那一次！”

    提纳里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才说：“实际上，薇莱是想要和你告别来着。”

    “当时她已经来找我和赛诺告别过了，但是一直见不着你，后来才知道……你是熬了一宿后直接睡了一整个白天。”他叹了口气，“现在薇莱已经离开了。”

    “啊？不是吧！”卡维懊恼地胡乱抓着头发，有点怀疑人生地说：“我怎么就睡了一天呢？”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卡维问。

    “嗯……这个嘛……”提纳里犹豫了一下。

    卡维眼神亮晶晶地看过去。

    艾尔海森翻书的手停住了。

    提纳里手一摊：“我问过薇莱这个问题，她说不确定。”

    “但是时间很长，至少也要好几年才行。”

    他话音刚落。

    卡维就一手撑着脸，闷闷不乐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别难过了。”赛诺说，“无论如何，她已经离开了。”

    *

    此后，又过了四年。

    正如薇莱自己所说，她归期不定，但是一定会很久。这四年来，薇莱人走了，联络也不稳定。

    本来她还会定期寄信回来，但后来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有的时候还会一两个月没有消息。可即便如此，只要收到了信件，她一定会回复。

    导师的、卡维的、提纳里和赛诺的……只要他们给薇莱写了信，她就会回。

    但是没有艾尔海森。

    四年过去，艾尔海森总是会去祖母原本的房子里看当初薇莱给自己指导的知识，上面有自己的笔记，也有她的笔记。

    星系、宇宙、黑洞……这些概念他几乎能背下来，但是却依旧会来翻看。

    随着时间的逐渐拉长，他看这那些笔记的次数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变频繁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给薇莱写过一封信。

    卡维偶尔也会指着他骂他太过冷血，而艾尔海森只会淡淡地把手上的书翻到下一页，语调无波地说：“这好像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吧。”

    “我这是替薇莱不值得！再怎么说她也指导了你半年吧？那么一个巴不得泡在实验室的人，每周还抽出两次去看你，你却连一封信都不写！”

    艾尔海森想：写信又怎么样呢？

    她的心不在须弥，不在提瓦特，在隔着那片浩瀚星空的另一个世界。

    ——既然注定要走，挽留又有什么意义？

    而后的日子，艾尔海森依靠着卓越的学术能力和优秀的成果获得了院里的奖金，在教令院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还在做研究的过程中获得了神之眼。

    再之后，艾尔海森和卡维合作了一个项目。

    这是他唯一一次和人合作的项目，虽说卡维的性格和他刚好相反，但是项目却完成的非常完美。

    因为优秀的成果，院里奖励了一套房产给他们。卡维天真地对以后的生活抱有畅想，于是和院里说自己已经有房产，房子就归于艾尔海森名下。

    他终于如同薇莱一样，因为卓越的研究成果获得了院里的房产奖励。而且好巧不巧……这里距离薇莱的住处并不遥远。

    是走几分钟就能到的距离。

    只是……那处被堆放地像是实验室一样的房子，它真正的主人也许不会回来了。

    时间飞快，如流水一般抓也抓不住。

    须弥城的帕蒂沙兰开了一轮又一轮，艾尔海森毕业了。他顺利地进入教令院工作，职位是“书记官”。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没有什么实权，不参与决策和重大事件的闲职。平日里，艾尔海森的工作就是做一些会议记录，然后在档案管理室里看着书直到下班。

    他非常满意这样的工作。

    只是偶尔在回家的时候换了一条路，路过薇莱住处时也会想：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不愿意研究到准点就停下吧。

    到家之后，艾尔海森来到书房，走到书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信纸。

    而在信纸的旁边，是一封封没有署上收件地址的信。

    艾尔海森一直是理智的。

    对于他来说，写下自己永远不会寄出去的信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是……就当作是生活之余的消遣吧。

    ——艾尔海森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