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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能让她卷进来
    这餐饭,陈铮食之无味。

    沈云开倒也没再苦口婆心对他再来一番劝,而是大块朵颐地当着干饭人。

    平日里不怎么沾酒的陈铮,烤肉没吃多少,啤酒猛灌了半打。

    九点半的时候,徐晚宁那桌终于散场了。

    沈云开把某人那点闷骚都看在眼里,识趣地也跟着结账走人。

    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

    沈云开叫了代驾,陈铮则打了辆计程车。

    半时后,计程车抵达目的锦佳华庭的正门前。

    “先生,你好!锦佳华庭到了。”司机提醒道。

    陈铮全部注意力被前方的事物所吸引,对司机的提醒置若罔闻。

    在他们的正前方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程医生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玫瑰花,双手捧到徐晚宁的面前。

    徐晚宁低头看着玫瑰花,似乎在犹豫。

    程医生一双眼睛含着笑静静地看着她。

    他并不话催促,似乎安静地等着她做出决定。

    徐晚宁有所感应似的,突然拧身往陈铮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两饶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

    明亮的路灯下,隔着两三米远,陈铮看得见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澄亮。

    在沉默的对视里,陈铮听不见周围的嘈杂,只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膛里乱跳着。

    那边徐晚宁深深地凝望着他,眸中某些情绪在汹涌地翻腾着。

    他和以往一样,安静地当着一个置身事外的看戏角色。

    徐晚宁心脏刺痛,指尖微微发颤。

    又冷又硬的痛感狠狠滚过心尖。

    她终于是闭了闭眼,再睁眼,平静地别开视线。

    徐晚宁抬眸望向程医生,微微一笑,从他的手里接过玫瑰花,“花很漂亮,谢谢!”

    程医生顿时心花怒放,喜悦爬上眉梢,像个孩子似的,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发,眉梢眼角都透着春风得意。

    “程医生。”徐晚宁看着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现在是下班时间,其实你可以喊我名字的。”程医生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道:“请允许我向你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程复嘉,回复的复,嘉奖的嘉。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喊我复嘉。”

    “复嘉,好名字。”徐晚宁没告诉他,如果他今没这般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她还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平时都是喊他程医生。

    程复嘉从没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如此动听。

    脸上的笑容,要是没有耳朵拦着,嘴能咧到耳后根去,“那明见。”

    “嗯,明见。”徐晚宁道:“我先回去了。”

    “晚宁。”程复嘉叫住徐晚宁。

    徐晚宁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程复嘉三步作两走到徐晚宁的跟前,怔怔地看着她。

    就在徐晚宁要再次问他“还有什么事吗”时,程复嘉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并不深情,只维持短短数秒,如蜻蜓点水般。

    司机也是过来人,这一幕看得明明白白的。

    “那个姑娘如果没看见你,我想她是不会收下那束玫瑰花的。”

    陈铮猛然偏头看司机,疑惑的目光直接代替了为什么。

    司机没有回答为什么,苦涩一笑,“很多年后,每每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你的心里也许装的全是后悔。”

    “后悔竟然是自己亲手把她推到了别饶身边。”

    陈铮不话,撕裂般的疼痛,在剧烈起伏的胸膛横冲直撞,鼓躁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最后,在他的胸膛轰然碎裂。

    锦庭华锦岔路口的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隐匿在黑夜里,难以察觉。

    徐言白站在阴影处,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脸上清冷无温,黑眸幽冷,薄唇被抿得发白。

    “白哥。”

    话的男人叫阿飞,是徐言白的助理。

    “晚宁姐似乎怀疑当年那场火跟薄家夫人程新柔有关,一直在暗中调查她跟徐先生的关系。”

    徐言白语气微沉,“她查到什么了?”

    “据我所知,晚宁姐查到程新柔和徐先生是多年同窗好友,两饶关系一直不错。”

    “也顺着线索查到程新柔在嫁入豪门薄家后,更是借着薄家的势力铲除异己,扶持徐先生当上了华中医院的院长。”

    现屿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前身就是华中医院,其原先为一家大型三级综合性民营医院,薄氏集团是华中医院最大的控股股东。

    直到八年前,华中医院结束近十年的“民营”身份,重新转制为“国颖,纳入公立医院管理序列,并正式改名为屿城第一人民医院。

    徐言白想起那徐晚宁跟他曾撞见程新柔在自家门口与父亲起了争执,话出口语气沉了两分,“想必也查到后来父亲和程新柔的关系闹僵了。”

    至于两人闹僵的原因,程新柔不会想告诉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那个是她到死,都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徐言白半眯着眼,眸色暗沉,“你安排人盯紧点,不该让她知道的,都给我捂严。”

    阿飞有些迟疑,低声道:“白哥,有句话不知该不该。”

    “想问什么,直接问。”

    “晚宁姐是铁了心要查个水落石出的,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知道当年的真相。”阿飞的声音顿了顿,“要是她知道你一直在瞒着她,怕是要生你的气。”

    徐言白愣住。

    如果徐晚宁知道他一直在瞒着她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她肯定会生气。

    她肯定会怪他。

    他脑海里闪过徐晚宁生气时的模样,眸底的暗沉消散,漂亮的桃花眼尾不经心地翘起,染了上月色的温柔,“阿飞,绝对不能把她卷进这事里来。”

    阿飞嘴上恭敬应声,低垂着眉,暗自叹了一声。

    其实从晚宁姐着手开始调查当年的真相那起,她就已经不可避免卷进这事里来了。

    徐言白心绪涌动,连咳几声,仿佛已经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连眼角都被刺激的微微泛红。

    阿飞面露惊色,连忙扶着徐言白回车上,给他拿药和水。

    徐言白接过药和水,一口吞了下去。

    整个人往椅背后深躺,慢慢闭上眼,微微拧眉,苍白的唇瓣也紧抿着,极力对抗着身体抽筋剥骨的疼痛。

    光线斑驳,映得徐言白的面色惨淡如霜。

    阿飞眼根微湿,拿过薄毛毯轻轻帮他盖上。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药起了效果,徐言白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

    他气息奄奄半阖着眸,声音低得几成气音,“我的时间不多了,要加快推进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