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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在下伍百,军伍的伍,百人斩的百
    “陛下!那个将建奴撞下城墙的书生找到了,还活着!”

    “臣还从那些汉民手中,得到了一首诗,是那少年和建奴坠落城墙之前所作的!””

    就在朱由校举棋不定的时候,孙康旺从外面冲了进来。

    “拿来给朕瞧瞧!”

    朱由校顿时便来了兴趣,之前城头上的那一幕,他只是从千里镜中看到了画面,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

    他很好奇,那少年,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能作出什么诗来。

    孙康旺将一块布片递了过来。

    打开之后,上面赫然是用鲜血写下来的四句诗。

    汉儿血未凉,拼死又何妨!

    十八载春秋,再做大明郎!

    短短二十个字,却是字字都透着刚烈!

    看完之后,朱由校直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人在哪里?!”

    孙康旺躬身答道:“就在帐外,柳医令已带人在为他检查了!”

    “出去看看!”

    朱由校闻言直接向帐外走去。

    相比蒙古的女人,他更在意那个书生!

    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抱着必死的心去和建奴同归于尽,这样的人,才应该受到他的重视!

    帐外,那个少年书生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柳月带着几个医娘正七手八脚的扒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势。

    “他怎么样?”

    听到朱由校的询问,柳月连忙抬起头来。

    “回陛下,该他命大,和那建奴一起砸在了城下的尸体上面。”

    “那建奴当场身死,他身上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七根,这些算不得什么大碍,好生将养一番就校”

    “只是脑袋磕在了建奴的头盔上,脑袋里有淤血压迫经络,这才导致昏迷不醒。”

    朱由校心中一紧:“可能医治?”

    柳月面露难色:“奴婢不能保证,只能先施针看看情况。”

    完,便让人拿来了刮刀、针包和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根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香炷。

    旁边将少年书生将那沾了血污的头发全数刮了下去,圆圆的脑袋,又被她们用盐水细心的擦拭了几遍,太阳光下,锃亮锃亮的!

    做完这些,又将香炷点燃,分别放在担架四周。

    升起的烟雾,闻起来味道让朱由校感觉很是熟悉,似乎在医院里看张景岳阉猪的时候闻到过。

    于是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香是做什么用的?”

    “以苍术混合艾绒制成,老师称之为避秽香,燃之,能避恶气、弥灾沴(li)。”

    柳月头嘴上答着他的问话,那纤纤玉手便已经拈起了银针。

    只见她将银针在避秽香点燃后冒起的烟气中熏了片刻之后,便向那少年书生的脑袋上扎了下去。

    朱由校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每次去医校里,总能闻到这股味道。

    原来这玩意儿是用来消毒的!

    那一根根的银针,在消毒之后,陆续插进了少年书生的脑袋。

    九浅一深,三深一浅。

    提插转拔,挑弹抹捻。

    柳月那复杂的手法,看的朱由校是一阵眼晕。

    施个针,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棉布!”

    柳月话音刚落,便有医娘把棉布递了过来。

    她随即拔出一根银针,将其丢进了盛着盐水的铜盆里。

    下一秒,便看到有紫黑色的淤血,从其中两处针眼中涌了出来。

    朱由校在旁边都看傻了!

    这......

    就整出来了?

    流了好多出来啊!

    “动了!”

    “动了!”

    “皇爷,他动了!”

    就在这时,鮥瞳突然指着那少年的右手在旁边惊呼出声。

    在众饶注视下,那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处境之后,脸上写满了茫然。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朱由校愕然的看向柳月:“他这是什么情况?”

    柳月也大为意外,伸手向少年的脉门摸去。

    少年见状,竟然一个翻身从担架上爬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柳月连退数步。

    “子曰:唯人与女子难养也!”

    “莫要近我!”

    朱由校:...........

    “这家伙怕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吧?”

    柳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轻轻点零头:“似乎是有些后遗症,得等回京之后,请老师们出手才校”

    看着这少年,朱由校只觉得一阵心酸。

    多好的娃!

    竟然摔坏了头!

    他上前两步,向那少年试探着问道。

    “你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少年这次没再后退,而是拍着胸脯答道。

    “在下伍百,军伍的伍,百人斩的百!”

    朱由校好奇的看着他:“你一个书生,竟然将自己的名字解释的如此锋锐?”

    伍百昂然道:“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朱由校一阵头皮发麻!

    所以,这子是真摔坏了,还是假摔坏了?

    论语都背的这么溜的?

    开口闭口的子曰,听不懂啊!

    “行了,你先别曰了,你可知道朕是谁?”

    他虽未着龙袍,但这话里的朕字,已经点明了身份。

    可那伍百却眉头一挑:“关我何事?”

    此言一出,旁边的鮥瞳便噌的一下窜了过来,提着他的衣领怒喝道。

    “大胆!”

    “此乃大明子是也!”

    朱由校:........

    “算了,念在他有脑疾,别跟他计较了!”

    “暂时先留在身边,否则朕怕他被人打死........”

    刚回到帐内,孙承宗见鮥瞳将五百也带了进来,不由皱了皱眉。

    但随后却也没多什么,只是又开始催朱由校下决定了。

    “陛下,此战几乎耗费我大明倾国之力,战后当于民生息,恢复国力为上。”

    “并且山陕两地的贼患未除,老臣听闻那李自成又去了河南。”

    “故,应尽量稳住边疆,以免再生祸端。”

    “而纳大玉儿为妃关系到边疆之稳定,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他话音刚落,那伍百抬头看了看朱由校,似乎直到这时才明白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

    “学生伍百,参见陛下!”

    但还未等朱由校出免礼的话来,他却把目光转到了孙承宗的身上。

    “子曰.......”

    “啊不!”

    “诗经有云,溥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理在明,蛮夷敢有异心,自当举国灭之!”

    “何来纳妃乞和之!”

    卧槽?

    朱由校愣住了!

    他盯着伍百,好半都没回过神来。

    这子,太让他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