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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罗士信力掰铁枪圈
    第二八九回 罗士信力掰铁枪圈

    齐州刺史唐弼不愧是一位官场老手,他告诉来护尔:“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事儿,都还看不明白呢。这里面又牵扯到十三太保秦琼。秦琼又是老王爷的干儿子,红得发紫。所以,稍有不慎,你我都承担不起呀。你别看你是王爷派的人。但是,你离开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是亲也不亲了,没办法跟秦琼相比呀。所以,对于此案,咱们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得太多。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掌中的证据以及秦琼的家小全部上交给靠山王,让老王爷他去亲自裁决。他爱怎么的怎么的,爱怎么查怎么查,即便是秦琼是响马,老王爷要放秦琼。到那个时候,咱也算给老王爷一个人情。如果说老王爷不放秦琼,咱也算把秦琼家小抓住了,也算有功,用功折罪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道理?”

    “呃……”来护尔大眼珠子转了转,“嗯,唐刺史,还得说是您呢,经验丰富,八面玲珑呢!哎呦,这事儿让卑职我去想啊。想破脑袋,我也理不清楚。”

    “行了!什么话都不说了,你现在先离开秦宅。”

    “嗯,啊?我离开秦宅?”

    “你别误会,我让你离开秦宅,赶紧到刺史府衙门拉几辆木笼囚车来装秦琼满门家小。你快去!”

    “那这里怎么办?”

    “这里交给我了,对付秦宅中人不能像你这样大动干戈。那还行呢?刚才,我把话都说清楚了。这边交给我,我自有办法让秦宅中人乖乖地进入木龙啊。”

    “呃……”来护尔这些年跟唐弼在一起,深知唐弼此人做事十分圆滑。他一琢磨:也对,要真的动起手来,把秦宅的人伤了,那万一真是误会,确实也不好说。刚才,我只不过想抓住他们,从他们嘴里先撬出点东西。那既然抓不住,这个机会已然失去了,还是听唐弼之言吧。“那好!那我先去刺史府,先去准备木笼囚车!”

    “好的,好的。你快去快回!”

    “我明白!”来护尔迈步刚想走,“呃……”他又停住了。

    “哎,来将军,还有何事?”

    “我那大铁枪被那个傻子给我弯成一个圈儿了。哎呀,我现在手里没有应手的家伙了呀。”

    “哎,”唐弼一乐,“行了,你先跟我来吧。”唐弼又带着来护尔打开门,又转进内宅。

    这个时候,宁氏夫人已然缓醒过来了。唐弼赶紧上前对宁氏夫人深鞠一躬:“老夫人受惊了。”

    “啊……”宁氏夫人一看唐弼来了,对自己又如此有礼。宁氏夫人也赶紧地还礼:“唐刺史,老身无碍呀。”

    “呃……老伯母,实在对不起,刚才来将军鲁莽了。这也怨不了他呀,因为事发突然,有人把劫皇杠的两名响马给劫走了。而且,留下的那盟单兰谱上有叔宝的名字。您知道啊,这也事关我等的脑袋呀。所以,来将军有点着急,刚才得罪了老伯母,万望老伯母见谅。”

    “哎呀,唐刺史您言重了,言重了呀。”

    “呃……老伯母,小侄有一些贴己的话想跟老伯母交谈一番,咱们进屋相谈可好啊?”

    “可以,可以,唐大人里面请。”往里面让唐弼。

    “呃……这……”唐弼迟疑一下,“老伯母,您还是得束缚一下士信呢。您知道士信力气又大,呃,这脑袋……”

    “啊,我明白,唐刺史您就放心吧,有老身我在,士信他不会无礼的。”

    “哎,老伯母,您看,我们来将军这铁枪都被士信给握成一环了。这个……要是我被士信抓住,也拧成环儿,那小侄我不就没有命了吗?”

    “啊,大人放宽心。”

    这个时候,罗士信在旁边一听,“嗯,握成环了?那有什么呀?呃……我再给他……哎……掰直喽!”说着着话,罗士信往前一步,一伸手从地上把那乾坤圈给拿起来了。然后,双臂一叫劲,“哎——”“嘎吧——”硬生生地又把这杆大铁枪给捋直了。直的东西掰弯好掰,但是弯的东西你再掰直了,这叫矫枉要过正啊,不光要掰,你还得要撸啊。总之,给拧直了。“当!”扔到了铁枪大将来护尔面前。

    来护尔一看,对罗士信真是惊若天人。唐弼吓得好像没咬手指头啊。心说:这个傻子得多大劲儿啊?哎呀,世上罕见!

    唐弼冲着来护尔一使眼色:“来将军,拿着铁枪赶紧去办事去吧。”

    “呃,遵令!”来护尔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大铁枪,手中一颤,狠狠地瞪了罗士信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当他离开之后,唐弼点手把张转、杨和叫到身边耳语两句,两人领命也走了。然后,唐弼再转身冲着秦母一笑:“老伯母,您里面请。”

    “啊,大人里面请。”

    就这么着,宁氏夫人把唐弼让到了中堂。宁氏夫人让唐弼做主座,唐弼说什么也不干:“还是老伯母您做主座呀,帅不离位吧。小侄我就在旁边陪同就行了。”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两人落座了。

    贾氏夫人一看,行完礼就想转身回内宅,在这里不方便啊。但是被唐弼给留下了:“啊,弟妹,您暂且留下。这里没外人呐,下面的事还要弟妹所知啊。呃,秦安呐……”

    “大人。”

    “你把门关一关,让士信就守在门外,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呀。”

    “呃,是!”秦安也不知道唐弼这要干嘛,赶紧地领着罗士信来到门口,告诉罗士信:“你就在这儿等着,守着门啊,任何人不得进来,听到没有?”

    “呃……呃……那好。呃……那长脚老鸹也不能进来?”

    “不能进来。就在这儿守着。”

    “哎,好!”罗士信成了守门的了。

    秦安进了屋,反手把门给带上了。然后,垂首侍立在一旁。

    现在屋里头就剩四个人了,秦母宁氏、刺使唐弼连同秦琼的妻子贾氏以及老哥哥秦安。唐弼一看,没有外人了,这才长叹一声:“唉!老伯母啊,今天的事情,我想刚才来将军已然告知您一半了。我再详细地给您说说。齐州历城县发生了这样这样的事情……惊天大案呢!劫牢反狱,杀官造反,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案子呀。恐怕此案之后不久,小侄我的乌纱帽就不保啊!这个案子,我非得丢官罢职不可!能够保住脑袋,就算幸事啊。但是,这些都是小事儿。现在最麻烦的是我叔宝兄弟卷入其中了。你看证据在我手里呢。这个证据我让您看看,但是我不能交给您,希望老伯母能理解啊。”

    “理解,理解……”

    唐弼真厉害,把证据拿出来,还真就交给秦母观看。

    秦母颤巍巍接过来一看这盟单兰谱。哎呀……老太太眼泪也掉下来了,“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这绝非是叔宝所为呀……”老太现在不能说别的,只能说这不是我儿子干的。

    唐弼赶紧地把证据收回来:“老伯母,小侄我也不相信叔宝他能干出此事啊。但是,这毕竟是证据,众目睽睽都看到了。我不能说跟叔宝私交不错,我就把这证据毁灭,您说是吗?”

    “那是自然。大人秉公断案,那是大人的本分职责。”

    “对呀。所以啊,老伯母多有得罪之处,小侄我在这里先行向伯母、向弟妹赔礼道歉,希望伯母弟妹能够体谅我,我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得不如此啊。”

    “我们都能理解。那么刺史大人,您现在打算如何呢?”

    “老伯母,实不相瞒。这个事情,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也要向最好的方向去看。”

    “这话怎么讲呢?”

    “那么看现在的形势无非是三种情况啊。第一种情况,那就是贼人陷害叔宝兄弟,那么叔宝并没有陷入其中,这是最好的一种情况啊。到那个时候,一点儿事没有,叔宝回来,阖家团圆。我们但愿事情是这样的。但是,还有两种不好的。这两种不好的当中,还有一种好的,那就是叔宝和这些贼人相识,确实也结拜兄弟了。但叔宝并不知道贼人办了劫皇杠的事,没有参与此案。那此时,就得看靠山王他如何想了。如果他放叔宝就放了,就没事了。如果他不放,定什么罪,那再说。但是,我琢磨着可能定不了死罪。只要不定死罪,那都有希望。但是,最坏的一种,那就是叔宝确确实实跟这些响马混在一起做了此案。那么说叔宝为什么这么做呢?小侄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老伯母您也知道,叔宝他交结面儿太广了,黑白两道他没有不熟悉的人呐,他是被人胁迫呀还是碍不住一个义字啊?总之,他可能做了此案。那么他一旦做了此案,那就是万劫不复啊!就是掉头灭门之罪呀!现在又杀官造了反了,那更是难以挽回呀。到那个时候,老伯母您全家将会无一幸免啊。所以,小侄才说,我们要往最好的地方来看,但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按说,我是官,我不能够给您说这些话。但是,今天咱们关上门没有外人,我是作为一个侄儿的身份给老伯母您掏心窝子说这话。还望老伯母有个心理准备呀……”

    “唉!”宁氏夫人听到这里点点头,“多谢唐大人关爱!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打天上来!既然有了祸了,躲也躲不过去呀。那刺史大人,您想怎么样呢?”

    “老伯母,我正要向您说此事。按说,我应该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审问此案。但是小侄我不能这么做呀。因为我这么做对于我没有半点好处,对于叔宝也没有好处,对于你们全家也没有好处。所以,小侄我思来想去,我准备把你们全家打入木龙囚车,让人押解着送往长安交给靠山王,让靠山王亲自定夺,不知道老伯母能不能理解侄儿我的苦衷和我的苦处呢?”

    “啊……”宁氏夫人那是大家闺秀,是当年的齐州刺史夫人,那不是一般老太太,对官场这一套能不明白吗?不用多讲,唐弼说到这里,宁氏夫人完全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唐大人呐,难为您如此的一片苦心呐。”

    “老伯母,您也别这么说呀,侄儿我有我的苦衷啊,我也没办法呀,我也想保住项上人头和头上的乌纱呀。那如果说叔宝没有事,老伯母,您不要怪罪侄儿。到那个时候,侄儿我一定亲自上门跪拜谢罪呀。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呀。所以,还望老伯母能见谅啊。”说着话,唐弼站起身来了,一撩袍,“噗嗵”给宁氏跪那儿了。

    “哎呀!唐大人快快请起!折煞老身了!”

    老秦家的人从秦母到秦琼,没有一个脸皮厚的,都脸皮儿薄,人家只要是一软和,自己心就软了。赶紧地把唐弼搀扶起来:“唐大人,您这已然为我秦家想得够周全的了。老身要感谢您,焉能怪罪呀?”

    “不是啊伯母,我要把您解往长安,那就得把您、把这一家满门都装入木笼囚车呀,这一路得受颠簸之罪。小侄我也是于心难忍呐……”

    “行了,行了。事到如今,我们娘儿几个也只能认命了,谁让摊到这样的事儿了呢?唐大人,您就不必介怀了。我明白您这一跪的意思。您放心,这一路之上,老太太我会看好士信,绝不让他闹乱子,踏踏实实地跟着官兵解往长安,该什么罪,我们就抵什么罪。如果没罪,那是老天眷佑。”

    “哎呦!伯母,您能这么想,小侄我就太感恩了!哎……”就见唐弼说到这里,“欻”一转身来到门前,透着门缝往外望了望,看看外面没有可疑之人,他又回来了。“呃……伯母啊,刚才我说了,我们要向最好的地方去看,但是我们要向最坏的地方打算。那么我问伯母,如果说……我说如果啊。如果说叔宝真的勾结响马,现在杀官造反,那肯定是满门抄斩之罪呀。如果真是这样,伯母,您又作何打算呢?”

    “唉!”宁氏夫人苦笑一声,“唐大人,老身我一老太太能有何打算呢?既然是我儿子犯了罪,我老太太就得认命啊,我们满门跟着他一起死也就是了。”

    “呃……”唐弼一瞥脸看着贾氏夫人,“弟妹,那您呢?”

    “我……”贾氏夫人掉着眼泪说了:“唐大人,我也陪我婆母、陪我夫君……”

    “好,好啊。但是,我再问问,你的孩子呢?老夫人、伯母,您的孙子呢?那怀玉——你们就忍心让他也这么死吗?”

    一提秦怀玉,宁氏、贾氏婆妻俩的泪全掉下来了。老太太说话了:“那怎么办呢?谁让怀玉摊在我们家呢?既然家门不幸,那他也只能跟着我们一起身赴黄泉了……”说着话,老太太和贾氏泣不成声。

    唐弼一看这个情景,往上凑了一步,把声音压低了:“伯母,我问你一句,您能信得过小侄我吗?”

    “啊,”宁氏夫人一愣,“唐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呀?”

    “唉!老伯母,甭管怎么说,我跟叔宝我们俩关系莫逆呀,真跟亲哥们儿一样啊。现在叔宝做了此等事情,没办法,我作为齐州刺史,我没办法不这么做。但是,我哪能忍心看着叔宝的儿子引荆就戮啊?老秦家就此断根呢?如果这样的话,我于心不忍,对不起我的良心呢。所以,老伯母,您要信得过我的话,您把怀玉交给我。当然,我还可以带出一个大人去。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老哥哥秦安。老哥哥秦安身怀着秦家的拳法和锏法,又是秦家的义仆。让他带着怀玉,我想方设法把他俩带出齐州城。然后,让他俩投奔幽州到我恩师,也就是叔宝的姑父燕王那里去,找怀玉的姑奶奶去。燕王王妃,那不是怀玉的亲姑奶奶吗?一旦是叔宝这里确实有了大事了。这么着,还能够给老秦家留下香烟后代呀。当然了,这个前提是老夫人您得信任小侄我呀。我也不敢保证我带着怀玉出去,沿途之上会出现什么事儿,能不能顺利地送到我恩师那里,我只能说我尽我的力。您要是不相信小侄,就当此言没讲。”

    “哎呀!”宁氏夫人一听这话,一拽旁边儿媳贾氏,“贤儿媳,你我婆媳还不叩拜唐大人天恩呐!”婆媳二人“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唐弼面前了,给唐弼磕头啊。

    “哎呀!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唐弼赶紧地把老夫人搀起来,“弟妹、弟妹,你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老伯母,我刚才说了,这不须要谢我呀。我如果不这么做,我、我觉得对不起我的良心,对不起叔宝啊。我把你们打入木笼囚车,我这心如刀绞一般啊,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为了赎罪,也只得如此了。那么事不宜迟。刚才,我已然派属下把我大轿抬来了。一会儿的功夫,让秦安抱着怀玉随我出去,坐进我的轿中,我把你们带出齐州城,赶紧收拾去吧!”

    “且慢!”宁氏夫人把手一摆。

    “伯母,您还有何吩咐?”

    “大人,你要救出怀玉,是我秦家大恩大德。但是,我现在不能让怀玉走啊。您看,能不能把怀玉留下,把士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