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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程咬金镇上卖筢子
    第一四〇回 程咬金镇上卖筢子

    程咬金卖筢子,这是他第一次在斑鸠镇上做买卖。原来虽然程咬金做过买卖,但是,从来没在斑鸠镇上做过。贩私盐那也是窜着乡村,他不能在镇上明目张胆的贩私盐啊,程咬金没那么傻。所以,这一次是程咬金在这斑鸠镇上首次买卖处女秀。

    咱曾经过,这斑鸠镇是东阿县头一大镇,繁华程度不亚于县城。所以,集市之上是格外热闹。今又逢六月初三,三、六、九斑鸠镇大集。所以,程咬金在这里找了半,就没找到摊位。找一个是别饶,找一个是别饶。大家还都知道程老虎的脾气,都给程老虎顺溜话。这么一捧,程咬金一看都老乡亲,都是穷苦人,不好意思欺负,让来让去、让去让来,就让到了集市的最西头。其实,已经出了集市了。

    到这儿,程咬金一看,“哇!这儿有一大片空地呀!没人在此做买卖,得了!这块地儿由打今开始就属于俺程咬金的了!就姓程了,就是我的专属地了,就是我的摊位了!谁要过来再做买卖,我得把他撵走!”

    程咬金想到这里也高兴,他把扁担就放下来了,把两捆筢子也搁到霖上。程咬金一瞅,“我怎么卖它呀?”

    按,这儿有两捆筢子,你先拆一捆,摆上一两把。把剩下的往那儿一支,支那么一个锥形。另外那一捆就放在地上。

    程咬金不懂啊。一看自己带来二十把。“干脆,我把二十把全铺开,让大家挑,相中哪一把,你就拿哪一把!”

    想到这里,程咬金就把两捆筢子全给拆开了。然后,一把一把,一把一把,全在这空地上码开了,码了一片筢子,而且码的是整整齐齐。码完了,程咬金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嗯!觉得挺满意,叉着腰就看这筢子。看筢子干嘛?得琢磨呀:“哎呀,我今怎么能够把这二十把筢子全给卖掉呢?嗯,我想什么方法呀?”

    他正在琢磨呢,就听脑后,“嘎嘣儿,嘎嘣儿,嘎嘣儿……”

    什么声音?程咬金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是家布店。难怪这片空地没人占呢,那是人家买卖门脸前的空地,那谁能够堵人家门口啊?程咬金不懂这个呀。一看,是伙计正在下板呢。过去那门都是拼接的板儿,伙计正在下板呢。

    程咬金看到那个伙计了,那伙计也看见程咬金了。伙计这个时候已然下了三个板儿了,下第一个板儿没注意,下第二个板儿也没注意,等第二个板儿一撤,第三个板儿刚一下一半的时候,嗯?伙计往外一瞅,外面黄歪歪的一大片,什么东西?再一看,好家伙,站立一位彪形大汉!头似麦斗,眼似钢铃,正往自己这儿瞅呢,满脑袋全是红头发,哎哟!还靛青靛青一张脸。这伙计当时就吓一跳,还以为遇见灵官了呢。但一看,好家伙,就这位噔楞噔楞的大草包肚子往前腆着。太热,敞胸露乳,一拃多长的护心毛,好不凶恶呀!一看,一般这种形象的人,要么是打铁的,要么是宰猪的。没见过这样形象的在这儿卖筢子的。

    哦,这伙计知道程咬金在这卖筢子呀?当然了。一看,这地上,好家伙,一大片筢子呀,没见过这样卖筢子的。

    “哎!我!”这伙计一看程咬金正瞅自己呢。伙计把这第三个板儿往旁边一竖,一迈腿,就从这三个板洞中走出店外了。这一走出店外,就已然到程咬金背后了,敢情程咬金就倚着人家店门在这里铺开的筢子。伙计一步来到程咬金近前,“哎!我,你这大汉,你怎么在我家门口摆起筢子来了?”

    “啊,我在这卖筢子呢,不摆筢子我怎么卖呀?”

    “不是,你卖筢子,你到那边去啊!东边有一片卖筢子的区域啊。你别在我家门口摆呀。”

    “东边?东边没地儿了!就这儿还有块地儿,这就是俺老程的地儿了,怎么的?你想在这摆啊?我告诉你,你呀,来晚了!嗨,明我也待这儿!”

    “别价!哎,我这位大汉,这可是我们布店门口的地儿啊。您不能堵着我家布店的门,在这儿卖你的筢子呀!”

    “啊,堵你们家的门?我在街上卖筢子,你在屋里卖你的布,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筢子不犯布匹,我怎么就不行了?这块地儿你们家买下来了?”

    “不是,我们家倒没买下来。”

    “还是的!没买下来,凭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卖筢子?!”

    “那不对呀,哪有堵着人家买卖铺户门口卖东西的,你让我们这买卖怎么做呀?”

    “哎,你这话的,你做你的买卖,我做我的买卖,你怎么做买卖,问得着我吗?”

    “怎么问不着啊?!你堵着我家店门,那有买布的,他怎么进我家店门呢?”

    “他迈过去呀!从我这筢子上迈过去啊!”

    “没听过!这这这多不方便呢!这一不方便,买布的都不来买了。”

    “你胡!那还是他家不缺布!他家不缺布啊,你就是把这个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铺上金砖银砖,他也不来买。他如果家里缺布,你就是在这里撒上蒺藜、铺上钉子,他绕道,他也得买!他爬墙,他也得过来!”

    “没听过!你呀,赶紧给我挪啊!赶紧挪开,挪到别处去!”

    “我挪哪儿去?我看这个地方挺好!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常来的点儿!我在这卖,你能把我怎么的?!”

    “嘿!你要这么的话,那你就是故意找茬儿了!”

    “我找谁茬儿了?是你出来找我茬儿呀!我在这儿卖我的筢子,我碍着你什么了?你一卸板儿马上过来就找我茬儿!是你找茬儿!我告诉你,别跟我瞪眼!程大爷今心里特烦,谁跟我瞪眼,我一会儿一恼啊,我把那眼珠子给他抠下来!”

    程咬金这可没瞎话。我们了,昨一晚上没睡,本来心烦意躁,再加上刚才找摊位,找来找去、找去找来,找到哪个摊位,哪个摊位用不了,这些人全给程咬金好话,程咬金这火也发不起来。所以,程咬金这个火就一直憋着。哎!这可算来一横的。程咬金就不怕横的,你要敢跟我横啊,我这一肚子邪火就冲你发了!

    程咬金一瞪眼,一大嗓门,两人这么一吵吵,把这布店的老板给惊动了。布店老板一听,怎么回事儿啊?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布店老板比较精细,他没有出来,而是扒着门板,透过门板缝往外一看,哎哟!布店老板认出来了,这不是程老虎吗?他怎么出来了?

    这布店老板姓孔。孔家布店在斑鸠镇上开了三代了,也可以赚了不少钱,也是斑鸠镇上比较大的富户之一,只要是富户,就没有不吃过程咬金的亏的。为什么?他富啊,他一富,在那个阶级社会,他就横,一横就容易碰到程咬金,碰到程咬金就被程咬金给修理了。这孔老板也曾经被程咬金修理过,知道程咬金的厉害。虽然没被程咬金大修理过,但吃过程咬金的亏,知道这程老虎那惹不起,“他怎么出来了?怎么跑我门口卖起筢子来了?哎哟,这个老虎啊,可不能惹呀!”

    想到这里,孔老板来了个闷帘儿叫板:“我四儿!四儿!”

    他这么一喊,这伙计正在那里要跟程咬金戗戗呢,突然听到老板叫自己,哎哟,这伙计立刻觉得来了救星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你等着!”

    程咬金一听,“我等着!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伙计一转身,“吱溜!”钻进店面里头去了。进去一看,孔老板就躲在板儿后头呢。

    “哎,掌柜的,您,您怎么不出去?外面来了一个大汉子,可不讲理了,在咱们……”

    “嘘嘘嘘……点声!点声!”

    “啊?”

    伙计一看,掌柜的变毛变色的,直给自己打哑语。不知道掌柜的什么意思。

    “嗯……您什么意思呀?”

    “四儿,你知道外面这个蓝脸红头发的是谁吗?”

    “啊,我不认得。”

    “你呀,刚来没两年,你对斑鸠镇不熟啊。他就是当年在斑鸠镇上赫赫有名的净街老虎,叫程老虎!”

    “哦,哦,程老虎?他有多厉害?”

    “多厉害?杀过人!”

    “哎哟!”伙计一听杀过人,当时“吱”一下子,头发全竖起来了。“您他杀过人?”

    “当然了!杀的还不是别人呢,杀的是当差的官爷!”

    “啊?把官儿也宰了?”

    “可不!当年,他贩过私盐,把巡盐官给宰了,犯了死罪了。这话,就这两个月要出斩了。”

    “那他怎么又出来了呢?”

    “那谁知道啊!呃……这两我听了,皇上净牢大赦。估计是把这老虎又从牢房里给赦出来了。所以,我告诉你,对他可别惹,可别惹呀!”

    “哦,那掌柜的,他在咱们家店面门口卖筢子,把筢子摆了一地,这,这多影响咱生意呀?”

    “影响就影响啊。我告诉你别惹他,就别惹他!现在是影响生意啊,你要一惹他,那可就不是影响生意的事儿了。他要是一犯了浑,就能把咱俩拎起来,拿脑袋往墙上抡,你信不?”

    “哎哟,那咱不死了吗?”

    “那可不是!他是个亡命之徒!连当官的都敢杀,何况咱俩呢?”

    “他要那样的话,咱报官!”

    “报你个头!报官?没告诉你吗?现在净牢大赦,把他抓回去,那不还得放吗?再放出来,咱这店就甭想再在斑鸠镇开了。指不定那晚上一把火就给咱点了!所以,对他,千万别硬着!得顺着啊。你瞧我的,你瞧我的,今不能跟他戗毛,他什么就是什么!我估计他这是刚出来,没营生,在这里卖筢子来了。哎,让他卖两把筢子。卖完,他一走就完了!”

    “他可了,明还来!”

    “看吧。这人,我了解,没长性。像他这种人,哪是卖筢子的人呢?在这里坐不两,他就得走啊。不走,自己就能把自己闷死!所以,对他百依百顺啊,别戗着!瞧我的,把板儿撤下来!”

    “哎!”

    这伙计也没火性了,一看掌柜的神色都变了,就知道这位程老虎不好惹,听掌柜的没错。赶紧地把这些板儿全给卸下来了。

    这时,孔掌柜的抖抖衣服,正正冠,痰嗽一声,“哦咳!哎呀,我呢,一大早灯花报喜呀!我还琢磨呢,今难道有贵客登门吗?哎,没想到啊,原来是程大爷来到店门口了!”孔掌柜的把这个“门口”咬得很重。

    程咬金一听这声音,特别熟悉,转身一看,“哦,我以为谁呢?这不是卖布的孔掌柜的吗?”

    “哟!程大爷,您还记得我呀?”

    就见孔掌柜的一边话一边点头哈腰的就来到了程咬金近前。

    程咬金:“我当然记得你了。我记得五年前吧,你对那个卖炸糕的老刘头儿的闺女动手动脚的。你吃人炸糕还吃人闺女豆腐,被我看见了。当时,我给了你几巴掌,你还记得不?”

    “哎哟哟……哎呀,程爷,您别提那事儿啊。那呢,我喝多了。”

    “没听过!一早晨起来喝酒啊?我看你这子呀,就是个色迷!”

    “哎呀,是是是……您呢,您点声儿,点声儿……这都是往事儿啊。这些年,我改了!”

    “改了?嘿!我看狗改不了吃屎!”

    “哎呦,您这话……哎,对了,程爷,我听,您不是……呃……在,在县衙吗?这是?”

    “净牢大赦!刚给赦出来!所以呀,无以为生啊,从今开始,我就在斑鸠镇开始卖筢子了!”

    “哎哟!这真是大喜呀!程爷,这可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是吧?人家都这么!”

    “那肯定是!一看程爷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之人呐!您即便是做生意,您也不能做这卖筢子的生意呀?”

    “唉!这个没办法,谁让刚出狱没有本钱呢。先从的做起吧。等挣了钱,我也开一家布铺,跟你唱对台戏!咱俩做一个对面冤家怎么样啊?”

    “哎哟,程爷,您开玩笑了!我巴不得您就在我家对面开个布铺。这样,咱就朝夕相处了,又是同行,这,这多好啊。”

    “你这话,是不是打算把我从你门前赶走啊?刚才你那伙计可了,这门前的地儿是你的地儿,我问问你是不是这样啊?”

    “他胡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孩啊,是我的远房亲戚。脑袋里头缺根弦儿!所以,他父母就把他送到我这里学徒来了,帮着我料理料理布铺,都料理两年了,到现在,一点长进没有!这不,今把您气着了?我告诉您,他是气我呀!”

    “哦?这么,我还比你幸运呢?”

    “哎哟,程大爷,从这个意义上来,您确实比我幸运!”

    “嘿!你呀,确实是个做买卖的人呐,嘴真会讲话呀。那这么,我在你家门口摆摊儿卖筢子,你乐意?”

    “我巴不得呀!我双手欢迎啊!我能沾程爷的喜气儿啊!”

    “我可告诉你,我今在这地方摆,我明还在这个地方摆,以后,我是在这个地方摆!”

    “我欢迎!您放心,这个地方就是您的家!哪刮风下雨,您要不来,我都得在这个地方竖个牌子,我就在上面写上‘程爷占地’!你看行不?”

    “哎呀!你这子真会讲话呀!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做你的买卖,我做我的买卖,我得在这卖筢子了!”

    “哎,好嘞,好嘞!程爷,您忙!您忙!我呀,赶紧地收拾我那门面去了……”

    着话,孔掌柜的一转身。

    “回来!”

    “哎!啊,程爷,有什么事儿?”

    “呃……你这屋里有茶吗?”

    “呃?有!有!哈,早晨起来还没煮呢,我马上去煮!”

    “好嘞。煮好了,给我端一壶来,拿一杯子,我在这喝茶。这儿太热,我口渴得很!”

    “哎!好!我马上!四儿!快!快!赶紧地给程大爷煮壶香茶!”

    “哎!”这四儿一听,好!这还得伺候茶!

    程咬金:“你有凳子没有?我累了!”

    “有有!搬把凳子!”

    “好嘞!”

    这四儿也聪明,一会儿工夫,煮了一壶茶,搬来一把凳子,外加上一个条几,就给程咬金的摆面前了。壶往条几上一放,“程爷!这茶给您搁着了。”

    “嗯,这还差不多。呃,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们都叫我四儿。”

    “哦,四儿。姓什么呢?”

    “我也姓孔,呃,我们掌柜的是我本家的叔叔。”

    “哦……孔四儿!在家排行几呀?”

    “我……我叫四儿,排行自然在四啊。”

    “我以为在三呢。”

    “那叫三儿啊。”

    “你来这店铺多少年了?”

    “啊,快两年了。”

    “哦,一直在斑鸠镇上吗?”

    “啊,一直在斑鸠镇上。”

    “你去过斑鸠镇那卖筢子的、卖席的那块地儿吗?”

    “啊?啊,我去过呀。呃,我在那里买过席子。”

    “哦,买过筢子吗?”

    “啊,买过呀。这不……”

    着话,四儿拿手一指。程咬金往店里一看,就见在店铺里头一个墙角处竖着一把筢子。

    四了:“这是去年的时候,掌柜让我买的。那时,您看大树底下,落了很多叶子,到秋了嘛,让我买了把筢子在地上擓了擓叶子……”

    “哦……买过筢子啊?”

    “对呀。”

    “嘿,那就好了!”

    “呃?这有什么好的?”

    “我问你,你买那筢子多少钱一把呀?”

    “哦,问价钱呀?呃,我买的筢子,八文钱买的。市场上卖十文,我给换到八文。”

    “哦,市场上筢子都卖十文钱?”

    “啊,就这个价儿。”

    “明白了,明白了!”

    哦……四儿一琢磨:“敢情这位向我询价呢。他根本就不知道市场上这筢子的行情啊。哎哟!要是这样的话,他哪能卖得出去他的筢子呀?”这伙计也不敢乐。

    程咬金又问:“哎,我四儿。你市场上这卖筢子,十文钱一把。俺老程这筢子比市场上筢子编得好、编得精啊。你,我要是翻一倍,我卖它二十文一把,能不能卖完了啊?”

    “啊?”四儿一听,“程爷,市场上卖十文,您卖二十文。这,这谁能买呀?你也太贵了!卖十文,我都嫌贵呀,我这是八文买的呀。”

    “哎呀,那你的意思,我这筢子很难卖光?”

    “嘿呦,程爷,别卖光了。我看呢,你要是二十文一把,连开张您都开不了。”

    “哦?你我二十文一把,都开不开张?”

    “啊。”

    “嘿,四儿啊,我今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程爷!我孔掌柜的,我看你们家这筢子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