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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搏杀
    深呼出一口气,云遮阳并没有犹豫,提剑再一次反击格挡。

    云遮阳第一个遇到的散修还是魏清,这个丹气外泄的紫脸汉子在此刻终于显露出自己服用丹药的威力,一剑刺向云遮阳左肩,看上去又快又稳。

    另外两个散修辅助着魏清的进攻,他们两个从左右两侧挥出长刀,将云遮阳躲闪的道路堵住。

    对于这一切,云遮阳自然看得清楚,他迅速低头弯腰,躲过魏清直刺的一剑,然后向着右侧拨出一剑,将右侧散修的长刀弹开。

    魏清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云遮阳居然使出这么一招,他手中长刀翻转,直直向下扎去,可迎接他的,却是云遮阳直冲撞来的肩膀。

    出刀的魏清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倒飞了出去,直撞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左侧的散修见两人的进攻被化解,当即一刀下劈而去,却没有想到云遮阳将身一转,直接滚到右边,在躲开他这一刀的同时,法剑猛然向右侧散修刺出。

    右侧散修长刀被弹开,正要重新上前,可是长刀刚刚挥出,就看到一道亮光从下而上闪过,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

    那散修正要收刀防护,可是刚刚抬起手,那亮光就一闪而逝,只是满目鲜红。

    云遮阳半蹲在地上,喘出一口长气,抽出法剑,散修无力地面朝地倒下,鲜血渗入土地,缓缓蔓延。

    这并不是战斗的结束,就在云遮阳抽出法剑的时候,落在后面的三个散修开始了他们的进攻。

    第一个散修趁着云遮阳还没有完全直起身子,一跃而起,一刀迎头劈下,第二个散修则是持刀横劈而来,第三个散修绕到后方,一刀斜向上撩去,直取云遮阳后脖颈。

    这三个散修的实力在这些散修之中,算得上是垫底的存在,他们的动作远比魏清等人要粗糙得多,对于云遮阳来说,更不用多说。

    可是,云遮阳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差了不少,一连杀死几个散修,让他内心的那股疲惫感,变得更加浓厚。

    就算云遮阳感知到了攻击的来临,可是他的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脸色开始苍白起来,真元透支的后果接踵而至,一切在他眼中开始旋转起来,这对于一个道士来说,是极其危险的状态。

    云遮阳顾不了那么多,他没有出剑,也没有起身,而是顺势将身子一倒,向外滚出,越过面朝地的散修尸体,滚出了三个散修的围攻。

    当然,这一次的撤退并不是全身而退,云遮阳虽然躲过了前两个散修的进攻,但是第三个散修的长刀他没有完全躲过,斜下而上的长刀在他后背留下一道半尺多长的伤口,随着云遮阳每一次的滚动和动作,都带来剧烈的疼痛。

    云遮阳感到浑身一紧,居然清醒了不少,他停下滚动,撑着一棵树站起,后背的道袍紧贴着肌肤,一阵滑腻从后背流下,云遮阳不知道这是血还是汗,只是让他感到伤口分外的疼。

    五个散修重新围了过来,魏清脸上的头发散乱,一些碎发被汗液紧贴在额头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远比云遮阳要好得多。

    “要杀你,可真不容易,但是,庆幸的是,我们做到了。”魏清甩甩手中的长刀,凶狠的目光从他略显虚弱的脸上迸射而出。

    云遮阳吞咽一口唾沫,呼出一口长气,“真的吗?可……我还活着。”

    “那只是稍纵即逝的记忆罢了……”魏清摆出架势,“也许,死人并没有记忆!”

    下一刻,魏清疾冲而出,手中的长刀直刺向云遮阳的胸膛,其余的散修也跟在后面,只是没了之前的干劲,显然,他们认为这一击,一定会要了云遮阳的命。

    面对这样凌厉的一击,云遮阳却并不躲避,他只是背靠着大树,喘着粗气,好像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魏清的进攻并不会停止,他不会怜悯,这只会让他的杀意更加澎湃,剩下的散修也是一样,虽然对手看上去已经放弃了战斗的意愿,但是,他们不可以,他们要一直维持着战斗的样子,直到对手真的咽下那一口气。

    可是,散修们想象之中的束手就擒并没有出现,魏清也并没有真的杀死云遮阳,就在他的长刀距离云遮阳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意料之外的动作出现,或者说,在云遮阳眼里,这从来就不是意料之外。

    在魏清长刀到达距离云遮阳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云遮阳忽然向一旁闪避,躲到了大树之后。

    魏清手中的长刀刺入粗壮的树干之中,一时间没有能够拔出来。

    躲至树后的云遮阳迅速跳出,对着还在和树干之中长刀较劲的魏清一脚击出。

    正在试图拔出长刀的魏清没有来得及避开云遮阳这迅猛的一脚,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云遮阳这一脚已经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

    只是一阵巨力从腰间传来,拔刀的魏清感觉腰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倒飞而出,强烈的疼痛使他一时半会儿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只是无声地在地上挣扎。

    其余的散修愣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就是他们更加猛烈的进攻,四个散修在瞬间发力,向着云遮阳发动进攻。

    云遮阳迅速躲回树后,四个散修见状,立马从四个方向围住,云遮阳,一步步靠近而去。

    被围住的云遮阳并没有慌乱,他仔细地观察着四个围杀上来的散修,为自己寻找着最佳的进攻和防守的方法。

    推进只是片刻的功夫,四个散修很快来到云遮阳之前几步的位置,他们手中的长刀举起,时刻准备着一击必杀。

    最早发动进攻的是处于正前方的散修,他大吼一声,双脚发力,手中的长刀适时刺来,其余的三个散修也在随后发动了进攻,并不留给云遮阳什么喘息的机会。

    云遮阳眼神一变,压制住不断袭来的疲惫感和虚弱感,他右脚猛地发力,向着左侧跃去,手中的法剑也在那一个瞬间刺向位于左侧的散修。

    其余的散修一见云遮阳这个动作,立马调转他们的进攻方向,向着跳向左侧的云遮阳杀去。

    云遮阳一看机会到来,瞬间发力落地,然后左脚骤然迈出,向着右侧跳出,手中的法剑也随之横扫而出。

    只是“叮咣”一声响动,正前方的那名散修瞬间倒地,云遮阳没有停留,他顺势向右移动,同时法剑直刺而出。

    又是一抹鲜红亮起,右侧的那个散修刚刚举起手中的长刀,还没有来得及挥下,就轰然倒地。

    这并不是云遮阳进攻的结束,他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向着后方转去,同时左手成拳猛然击出。

    只是一拳,后方那名散修就轰然倒地,他手中的长刀才刚刚转向自己的右侧。

    云遮阳举起法剑下刺,将那个后方的散修彻底了结,然后一跃而起,直接将左侧那名想要冲过来的散修扑倒在地。

    那名散修手中的长刀飞落在地,还没有来得及发力,云遮阳的双手就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散修用力挣扎起来,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云遮阳并不松手,他越发的用力,他知道,他结束了战斗,获得了胜利。

    他将是这场搏杀之中唯一的存活者,也是真正的胜利者,所以,他绝不松手。

    当一个人要死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话,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得来的一个结论,也没有人知道,是谁说出的这句话。

    但是,云遮阳今天有幸,得以证实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双手掐住一个散修的脖子,就像钳子一样,那名散修在他身下疯狂地挣扎着,眼神从愤怒变成哀求,从哀求变成无助。

    云遮阳并不松手,他眼睛紧闭,双手使出所有的力气,哪怕他现在仅剩的力气并不多。

    渐渐地,身下的散修动作小了起来,像是一个泄气的鼙鼓一样,整个身体也慢慢软了下去,七八个呼吸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

    云遮阳睁开眼睛,并不去看那散修的凄厉样子,只是缓缓站起,从后面的散修尸体上拔出自己的法剑,向着魏清倒地的地方走去。

    潮水一样的疲惫和虚弱不断传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林子之中的阳光和阴影开始在云遮阳视野之中旋转起来,但他只是强撑着,不断向着魏清的方向走去。

    这是最后一点的遗留问题,云遮阳知道,自己解决了他,就是真正的结束了。

    随着云遮阳不断地前进,魏清挣扎的样子清楚地展现在云遮阳眼中,这个散修就像一条蚯蚓一样,身体弯曲,不断挣扎着。

    “你这个样子,才是真的狼狈吧。”云遮阳缓缓走到魏清的面前,对着他说道。

    而魏清只是在地面苦苦挣扎着,他似乎知道了云遮阳的到来,可是依旧痛苦地蜷缩着,紫色的脸庞已经变得极度苍白。

    云遮阳之前的一脚,正好踢在他的腰上,加上他之前被撞击的那一次,凭借道士的身躯,足够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石楚钊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的,是谁给你们那些道门符箓的?”云遮阳强撑着自己的神志,对着眼前在地面蜷缩的魏清问道。

    魏清微张嘴巴,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传来,“你……真是一个……怪物,异端。”

    云遮阳并没有和他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缠,当然,也没有必要,他上前一步,踹出一脚,魏清的身体向后倒去,仰面倒在地上。

    “嘶……啊。”魏清痛苦地叫了一声,脸上的五官全部挤在一起,他的身体无助地动了一下,但还是绵软地趴伏下去,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汗液把衣衫都浸透了。

    云遮阳伸脚踩住魏清的胸膛,他感到一阵的眩晕,但还是提起精神,“你说,还是不说,至少,说了,我不会让你这么痛苦。”

    魏清的眼神少见地露出一丝哀求,单手很快,就变得强硬起来,甚至压下了他的痛苦,“你……做梦,院长……会杀了你,为我们……报仇,你们这些道士,不要小看了我们。”

    云遮阳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失望或者其他的情绪,他摇摇头,对魏清的回答表示一丝不满,“那你就先下去,等你的院长吧。”

    说罢,云遮阳举起右手的法剑,对着魏清的胸膛,缓缓刺下。

    魏清眼神之中的强硬开始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恐惧和慌乱,这是必然的,并不代表他会和云遮阳说些什么,实际上,除了恐惧之外,他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嗤!”

    随着法剑刺入胸膛,魏清的身躯一震,短暂地挣扎片刻,然后全部瘫软下去,连起伏的胸膛也归于平静。

    云遮阳拔出法剑,甩干上面的污血,收回鞘中,他并没有在此留恋,而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玉簪。

    玉簪被扎在几十丈之外的地方,借助高空之中投射下来的阳光,云遮阳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段距离对于此前的他,只要呼吸之间的功夫就可以到达,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段路,他会走得比最年迈的老者还要缓慢。

    云遮阳一步步移动着他的脚步,向着玉簪的方向走去,好像那一抹青色的光,就是他救命的灵药一样,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那里面有着太多重要的东西,起码对于云遮阳来说,是这样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浑身冷汗的云遮阳终于到了玉簪之前,他只感到浑身放松。

    拿起玉簪,云遮阳没有多余的力气把它扎好,只能紧紧攥在手里,他的目标转移到了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疲倦和晕眩已经在他脑海之中横冲直撞,他需要一个地方来恢复,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云遮阳向前走着,混沌和不清开始侵占他的视野,他分不清方向,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向前走着。

    昏聩和混沌催促着他,让他快点倒下,可是云遮阳只是前进,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他害怕自己永远醒不过来,害怕心中的疑惑永远无法解开。

    肩头和后背的伤口传来的痛苦,使得他的神志可以断断续续地存在,不至于全然陷落在混沌和无序之中。

    云遮阳一直前进着,双腿像是在地面拖行的枯木一样,他感到无比沉重,但是,他以为自己的前进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目标的达成。

    但是,他的前进并没有真的一直延续下去,在不知道第几次拖动无力的双腿,不知道多少次游走在昏厥和清醒的交界地之后,云遮阳忽然一脚踩空。

    谈不上眼前一黑,虚弱到极点的云遮阳只是感到一阵落空,稍稍回过神的时候,身体已经摔倒在地面,向着一处不清不楚的低洼处滚去。

    云遮阳手中紧紧攥着玉簪,他想挣扎挣扎着起身,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反而使得滚落的速度变得更加的快。

    片刻之后,云遮阳仰面停了下来,他努力的睁开眼睛,隐约看到树间的阳光投射下来,四周是草木落叶腐败的味道,不断朝着他的鼻腔充斥着。

    云遮阳闭上了眼睛,彻底昏了过去,他觉得,这个地方,就挺不错的。

    随着他彻底的昏厥,原本紧握玉簪的手稍稍松开,青绿的玉簪滚落到指尖的位置,但是并没有完全掉出掌面,林间的阳光照射在上面,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