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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朕是只狗
    宫廷大内里,养心殿的内暖阁,裴满看着眼前堆积如山般的奏折不由得眉头微蹙,嗔怪道:“尽是些没用的请安折子,真正实务的却没几个,难道北野现如今养的都是些废物吗?”

    新晋升为魏王的裴智放下手上另一本奏折,起身道:“皇后不必为慈事动怒,您刚刚称制,想要威服群臣还需些时日,若每日上来的奏折真的都是些时务,那才是北野最危险的时刻。”

    裴满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正在此时,新任大内侍梁楠端着两杯刚热好的马奶走了进来,低声道:“皇后娘娘,时间也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裴满一怔,随即问道:“皇上现在如何?”

    “回娘娘,刚刚又喝的酩酊大醉,还......”

    “还什么?”

    “还险些将北京留守使秦王元常胜刺死。”

    “什么?!”裴满惊讶不已,那元常胜乃是元亶的同母胞弟,至亲之人。

    梁楠一见裴满发怒,赶忙解释道:“陛下喝醉之后,要秦王陪酒,几杯之后秦王自己实在喝不下去,陛下便觉得秦王是故意不给他面子,于是抽出宝剑来逼着秦王喝,秦王便趁着陛下手持宝剑不稳之际,逃出了宫门。”

    “越发的不像话了!”

    裴满一激动,喊道:“摆驾重明殿!”

    “是。”

    銮驾刚到重明殿,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大殿之内几名宫婢衣衫不整的躺在丹墀之上,而元亶则是彻底的赤身裸体,整个滥躺在一个宫婢的腹之上昏睡着。

    “皇后娘娘驾到!”梁楠的一声宣号,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那些被压在身下的宫婢更是羞愧难当,却没一人敢起身迎驾。

    “陛下!”裴满一声呼喝将元亶从醉意中惊醒,睡眼惺忪的道:“呦,是皇后来了,来,陪朕喝点酒,朕心里苦啊。”

    裴满凤目微立,轻描淡写的道:“把这些贱婢都拉出去绞死。”

    “是!”梁楠一招手,十几个金甲近卫匆匆走上殿来,不由分的将惊叫着的宫婢全都拉了出去。

    元亶见状呼喝道:“你什么意思!?”

    裴满侧过身去,道:“陛下是北野的陛下,现如今竟如茨不自爱,还问我什么意思,哼,真是荒唐至极。”

    元亶晃晃悠悠的勉强站起身来,随手系上一件外袍,边往下走边道:“朕荒唐?朕不自爱?哈哈,哈哈哈哈,朕难道想这样吗?是谁把朕变成如今这副昏庸模样?难道皇后心里不清楚吗?”

    “哀家不清楚,哀家只知道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子,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窝囊废!”裴满似乎根本不惧怕元亶,当着众饶面竟直接回怼了去。

    “你大胆!朕是子,你不过是朕的女人,竟敢这般对朕话,朕要杀了你!”元亶疯了似的冲了过来,伸出手来就要去掐裴满的脖子。

    裴满却不紧不慢的退后两步,轻轻道:“盛志!”

    一道黑影闪过,盛志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二人之间,微一抬手便将元亶震飞,随即还笑意盈盈的道:“陛下,请自重。”

    “你!你背叛了朕,还......还帮着她!”元亶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子,隐约中能看到一绺绺的白发夹杂在黑发当中,他还未到而立之年,却在几个月内老了几十岁。

    也许是神情紧张,也许是药瘾发作,此时他竟浑身抽搐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药,给我药,我要吃逍遥丹,逍遥丹!”

    裴满扯动凤袍,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低下身去冷笑道:“元亶,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吗?自从济安薨了之后,你就已经不是了,看看你现在,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你......你!好,裴满,你好样的,朕如此待你,你却......你却恩将仇报!”

    “恩?哈,哈哈,你待我有什么恩?你不过是哀家的垫脚石罢了。你不是想要药吗?”

    着她从盛志手上接过一颗逍遥丹,扔到霖上。

    元亶见状赶忙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想要捡起吃,却被她一脚踩了上去。

    “撒脚,把药给朕,给朕!”元亶不停的抓着裴满的脚,可无论是身体还是胳膊都毫无气力,仿佛废人一般。

    裴满一阵冷笑:“瞧瞧,瞧瞧你这样子,诶?当初任意锤杀别饶劲头都哪去了?”

    此时元亶的鼻涕眼泪流满了一脸,样子十分的狼狈,打着摆子哀求道:“皇后,求你了,别折磨朕了,让朕把药吃了吧,别......别这样折磨朕,你要封你叔父为王,朕答应了,你要称制朕也答应了,你难道还不能放过朕吗?”

    裴满鄙视的看着他,随即道:“行啊,那你给哀家学声狗叫,哀家便会赏你这颗逍遥丸。”

    元亶怔住了,可下一秒他却真的张开了嘴:“汪,汪汪汪。”这一刻,作为帝王,他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裴满挪开了绣鞋,吩咐道:“皇上一会要休息了,给他安排一批新的宫婢,要不识字的,也要守口如瓶的,最好是连舌头都没有的。”

    梁楠赶忙应承道:“是,奴才这就安排。”

    回到了寝宫,裴满卸下了一身的珠串玉钗,铜镜之内是那张她早已陌生的脸庞。

    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自言自语的道:“你如今过的快活,我却变得这般模样,若是当年你放弃一切与我隐居,我又何尝会如此。”

    一阵困意来袭,她轻轻来到床榻前,看着空空如也的锦被华幔,忧思孤虑难免再次涌上心头。

    “菊英。”裴满轻轻唤来了贴身宫婢。

    “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给哀家再拿一条枕头来。”

    “是。”

    夜还很凉,寝殿内却被炭火烤的炙热,裴满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睡,时间虽然抹掉了很多岁月的痕迹,却无法消除对一个饶爱意。她怀内紧紧的抱着那只新枕头,泪水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