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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永不相负
    昨夜风雷宣春到,今晨枝上绿芽少。斗转星移君莫恼。春事了,只待蛙鸣收禾稻。

    谩道浮生常草草,无须刺骨囊萤扫。难得心闲人未老。休烦躁,阴阴飞云随风绕。

    萧裕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却听见有人在唱抚琴唱词,脑袋后面偌大的窟窿还时不时的向外渗着血,无比的疼痛让他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赶忙看向声音的出处,这一看不得了,立马想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行礼,但身子却麻木的无法动弹。

    “元功世子,我……我站不起来,不能给您行礼了。”

    元功微微一笑,从膝盖上取下古琴,道:“看来这九霄环佩还真是神奇之物,你昏阙了三三夜,我才用它弹奏一首,你便醒了,看来你和这琴还真有缘分。喜欢的话,送你了。可别瞧它,这可是唐代蜀地雷氏第一代匠人雷威所制,北诏大儒张子厚也收藏过,是我花了整整五百两银子才从南诏商人那里求来的。”

    萧裕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古琴人人喜爱,君子怎能夺人所爱。”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此前的遭遇,颤巍巍的问道:“世子,我……我这是在哪?”

    元功拿起一块绢布,轻轻的擦去落在古琴上的香灰,道:“在我的别院,上京城的城西,这里远离闹市区,绝对适合静养。”

    “是……是您救了我?”

    “要不然呢?那一晚你被景博侯府的人打伤了脑子,若不是我提前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恐怕此时城外西山的乱坟岗里,又会多一具枉死的尸体了。”

    萧裕双眼无神,慢慢的靠向身后的背枕,叹息道:“原来,您的都是真的,我竟然是个丑,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我好恨。”

    “恨?恨什么?来听听。”元功突然来了兴趣。

    萧裕咳了几声,喘着粗气道:“那景博侯府从上到下,都没有把我当人看,就连表妹……不,那个贱人,她都在戏耍我!我恨的是自己,竟有眼无珠,恨自己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去执迷不悟。”

    元功哈哈一笑,鼓起掌来,道:“不错不错,醒悟的还算早,总比死了之后去阎王爷那报到时再醒悟的好。”

    萧裕一脸的苦笑:“世子,就……就别取笑学生了。你就不该让人救我,死了反倒一了百了。”

    “切,刚你醒悟了,还死了死聊话,好生没趣。就像你的,为了一个满眼富贵的女人值得吗?男子汉大丈夫,要的应该是身前事和身后名,当你做了丞相,还会缺女人吗?”

    “丞相?”萧裕意识到元功并未放弃追逐自己的梦想,回道:“你倒是活的通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我……似乎什么都没了。”

    元功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榻边,打趣的问道:“萧裕啊,你怎么看我?实话实哈,别有半点隐藏。”

    萧裕一怔:“要实话吗?”

    “当然了,救你就是想听听你对我的中肯评价。”

    萧裕叹息道:“四个字——痴人梦。”

    “你看,这不就有趣多了吗,来,具体。”

    “你啊,庶子之庶子,别追求皇位了,就连继承辽王的王爵都不够资格,每却幻想着夺得大宝,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要我,比我娶柔还难。”

    元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多出一丝寒意。

    萧裕见状,赶忙道:“世子……可是你要我实话的啊,可别想着杀我灭口。”

    元功咂了咂嘴,道:“放心吧,我没生气,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对我实话的人。我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在幻想着登上那张龙椅,其实我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不过突然被你唤醒,心里反倒有些空牢牢的。”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着,一想到对方的梦境,突然都狂笑不止,只不过一个是头痛,另一个是心痛。

    “元功,可以不叫你世子吗?”萧裕笑了一会,突然收起了笑容。

    元功点零头:“你想清楚了?一旦叫了这个名字,那可就是我元功一辈子的朋友了不许反悔。”

    “一辈子?”

    “嗯,一辈子,永不相负。”

    “那如果有一,我是如果,我负了你呢?”

    元功一怔,随即道:“不会的,我相信你。”

    “为什么?我和你不过才见了三面,你就能做到这么信任?”

    “不知道,总觉得上辈子见过你似的,搞不好上辈子你或许是我的妃子呢。”

    “切!胡袄,我往前推几辈子都是男儿身!”

    两人又笑了起来,许久后萧裕再次问道:“我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答我。”

    “问吧。”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做皇帝?”

    元功想了想,答道:“就像你的啊,我是庶子的庶子,从出生那起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无论我们庶子做了多少经纬地之事,都没有合法的身份去觊觎那个帝位。时候,我因为打伤帘今的皇帝,险些被我爷爷下令赐死,好在有人情,被改判为二十鞭刑,那时候的我才七岁,我很不理解。因为若是在寻常人家,这不过就是孩童间的打架而已,可在帝王家,正是因为嫡庶之分,让我失去了父爱、母爱,甚至让我险些丧命。这就是我想要抗争的原因吧,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做千古一帝。对了,你想听听我的三大愿望吗?”

    萧裕点零头。

    元功满脸自豪的道:“此生三大愿,一,国家大事皆自我出;二,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三,得下绝色而妻之。”

    其实,这第三条是他刚刚改过的,原来的第三大愿望是得下之才为我所御。但因为晋王要他显露出好色的缺点,这才临时起念的。

    “妙哉!壮哉!”萧裕精神为之一振,但随即疑问澳大:“不过,这第三条……那不是昏君才要做的吗?”

    元功噗哧一笑:“用你那聪明的且淌着血的脑袋好好的揣摩一下圣意吧。”

    萧裕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其中的玄妙:“是啊,我懂了,因为你也是人,但不是圣人。一个人若是太完美,就会成神成圣,会谴,人会妒,没有缺点的人才是最可怕之人。”

    元功摇了摇头,道:“看来你真的是底下最懂我的人。萧裕,你愿意与我共同改变命运吗?”

    罢,他伸出了手去,萧裕见状也同样伸出了手。

    两掌相握之时,萧裕激动的道:“萧裕誓死追随,竭力以从!永不相负!若有违此誓,甘受铡刀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