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听师尊甚少处理宗门内部事务，醉心于修炼，难不成这些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半吧。我不喜欢处理宗门内务是事实，何况景善这么能干，将斩秽军大部分事务交给他负责，我也十分放心。”
“那师尊平日里难不成并不呆在凌霄峰内？”
“如果你现在就回去宗门的凌霄峰找我，你会发现我还好好呆在那里。”
“那为什么……”
成于心话问到一半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
那就是身外化身！
“没错，现在你所见到的我，和在肃灵仙宗的我，其实不是同一个我。”
明霞真人笑道。
“事实上，在我的师尊，明义真人逝世那年，我的修为就已经抵达了元婴期的巅峰。”
“并非为师自夸，但凭我资质，既然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哪怕我不诚心修炼，而是任由功法自行运转。”
“至多十年，我就会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的灵力量级，不得不突破化神。”
“可你应当知道，一旦突破到化神期之后，我……就不能继续呆在楚庭城了。”
“……”
成于心一时默然，按照仙盟的规定，一旦修为抵达化神期，就已经超出了凡俗世间可以容纳的力量。
化神大能，已有了媲美神魔之能，哪怕举手投足，对凡间来说都是足以掀起暴雨风雪的可怕存在。
到了这个境界，对规则的理解已经初窥门径，而这种存在一旦想要作恶，对凡人和低阶修士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所以仙盟定下规矩，一旦修士突破到化神，就必须强制迁移到神洲中央的河洛京城区，否则就必须佩戴压制化神之力的特殊法宝，将实力镇压在化神之下。
只有极少数仙盟特派的修士，可以维持化神实力，在有需要的时候，出手解救灾厄，以防凡间出现不测。
正因如此，八大宗门的总宗也全都设置在神洲中部，仙盟许可化神以上活动的地区，而各大分宗，往往也只能由元婴期，来担任分宗宗主。
“我与师尊曾有过约定，邪魔不除，绝不轻离楚庭。我无法辜负这份责任，所以因为钟无为的存在，我必须想办法压制境界，不可突破到化神。”
“而制造身外化身，让她们来承担我无法压制的修为，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明霞真人说道。
原来如此……成于心瞬间了然了。
怪不得师尊平日也没有四处奔波的痕迹和传闻，他却依然能在刑察司看到她。不过这身外化身居然也达到了元婴巅峰，师尊还当真是……
等等，“她们”？也就是说，像这样元婴巅峰的身外化身，师尊还不止一个？
成于心顿时瞠目结舌，但明霞真人倒是云淡风轻，看着他讶然的样子，轻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
“我都向你说明情况了，可你却对我隐瞒了如此多的秘密。”
“看来我这个师尊，在你眼里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这……”成于心一时无话可说，其实他愿意去信任师尊，也相信她一定知晓着，比自己想象中更多的真相。
可他确实仍在害怕，担心事实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担心暴露之后，会让未来产生太多变数。
如今是将真相告诉师尊的时候吗？
“其实你无须担心，即使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会百分百，相信你的一切。”然而明霞真人却笑着说道。
“……可我值得师尊如此信任吗？”
“当然值得。因为你可是我的弟子呀。”
她看向背后光幕中，所呈现出来的关于成于心的许多信息。
“不管是遥远的过去，还是已经重启的现在。”
“！！！”
重启的现在，难不成是说……师尊果然知晓一周目的存在？
“而且说到底，我也向你隐瞒了太多真相。因为这些真相，对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只能告诉你，你如今的路没有走错，一直以来，你都没有令我失望过。”
说到这里，明霞真人轻笑着，摸了摸成于心的脑袋。
“按自己的意志，去抵达终点吧。我会在你的前方，不遗余力，为你铺路。”
“师尊……”
当明霞真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周目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走错，而一周目的悲剧，自己也绝不会让它在现实重演，不会让师尊，再一次陨落在自己面前。
“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丢人……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你跟那宁云仙子不清不楚的，你可想过，万一被冰儿知晓，她会作何感想？”
重新坐回座椅上，明霞真人说道。
“这……我也是迫不得已……”
一想到这个问题，成于心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尤其是他最近还跟洛语冰关系更近了一步。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你的苦衷，也明白你不与她现实相见，是想刻意回避二人关系，不愿让冰儿误会。”
“但你既然与沈宁云命运相连，那么总有一天，你的态度，会成为左右她命运的丝线。”
“好好考虑清楚吧，唯有这一点，我是给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了。”
明霞真人摇摇头，说道。
“……既然师尊已经了解了一切，那么想必在我和折胤云发生的事情，师尊应该也知道吧？”
沉默了半晌，成于心还是转移话题，说道。
“当然。事实上，发生在折胤云身上的事情，刑察司已经有了些许线索。而我们的推测，也基本和你所了解的差不多。”
明霞真人说道。
“但忘乾教最麻烦的一点，就在于他们所布的每一个棋子，都虚实未知，真假难明。”
“哪怕我们的推测都是正确的，只要折胤云依然戴着那张面具，我们就仍有被迷惑的可能。”
“所以我们无法随意干涉，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对方试图收网的时候，随着对方撒出的网线，捕捉到破绽！”
师尊的意思是说……决定让一切随着对方的意愿发展，在决赛当天，布下埋伏，一开始就是刑察司的想法？
“放心吧……一个斗法节目，对方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你么？”
明霞真人笑道，接着从办公桌上掏出一个工作牌，扔给了成于心。
成于心伸手接过，擦了擦有些许灰尘的表面，却发现这是一张标志着甲等邪祟调查员的证件。
而且证件上的照片……可不就是自己么？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刑察司的甲等调查员了。你将和你的几位同僚一起，在决赛当天，负责压制事态发展，同时尽可能挖掘真相，活捉折胤云。”
“当然，你资历尚浅，到时候还得跟几位同僚好好学习。”
眼看着自己什么都没干，连培训都没有培训过，就莫名成为了刑察司的甲等调查员。
成于心就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有师尊的个人风格，讲的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此间事了，那么成于心也是时候离开刑察司，去做些其他该做的事情了。
明霞真人乔装回原本的月影装束，将成于心亲自送出了办公室大门。
一路上，他见到诸多工作人员或是诧异，或是饶有兴致，议论纷纷，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你总算回来……等等，你脖子上佩戴的是什么？月影大人，他怎会持有甲等调查员的证件？据我和他的接触……他完全就不像卧底调查员的样子。”
看到成于心挂在脖子上的牌子，鄞君昊一时也傻了眼。成于心居然成了甲等调查员？要知道，他勤恳为刑察司奉献六年，如今也不过是丙等而已。
是自己眼瞎了，产生了幻觉，还是说他伪装的太好，连自己都没能看出来？
“这些细节，你不用在意，反正他现在是自己人就对了。”
“哦，我想起来了，既然成为甲等调查员，没有几个下属，像什么样子？就让鄞君昊你，负责协助他的调查事务吧。”
“还请你们要精诚合作，不要有负仙盟刑察司之名哦。”明霞真人戏谑道。
啊？什么意思？
鄞君昊僵硬地站在一边。
如今自己不仅因为契约内容，不得不对成于心言听计从。
居然还成为了他的正式下属，连职位等级，都要听命于他？
一阵天旋地转，他顿时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