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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秀下限的皇帝
    【武周时期人口虚挂问题论证起来比较麻烦,此处仅引用一段701年的括户记录。

    据《沙州敦煌县效谷乡籍大足元年》记,夫邯屯屯,圣历三年帐后死;男长命,圣历三年帐后死;父师,圣历二年帐后死;母汜圣历三年帐后死。

    这段记载内容也很简单,说的是敦煌当地一个叫夫邯屯屯的人,长子、父母、本人都在人口普查后不久死亡。

    这份记录出土自敦煌莫高窟,而一同出土的大谷文书2835号,封名为《周长安三年三月括逃使牒并敦煌县牒》则进一步展露了这次括户的现状。

    这封出土的文牒内容太长不再赘述,其中反映了两个问题,第一是沙洲当地的官员并不愿意配合括户使的工作。

    不配合的原因就是第二点:括户使要求逃户皆需遣返回曾经户籍所在地。

    面对本地官员的不配合,括户使将原因归结为“被主人詃诱”,更说“甘、凉、瓜、肃百姓共逃人相知,诈称有苗”导致括户工作难以落实。

    事实上放在封建社会的环境下想也知道,既然都成逃户了肯定在当地已经没法儿活下去了。

    换了新环境的逃户既然能落地生根,那多半已经在此娶妻生子且有了田地产业,要逃户放弃这些回到一无所有的原地,显然是不近人情的。

    在阿武不受好评的基础上,开元九年李隆基命宇文融主持的括户工作。

    宇文融不再强令遣返逃户,而是令逃户就地入籍,不仅免五年田赋,而且五年中入籍的逃户每年只需缴纳一千五百文的丁税。

    一直到开元十六年,李隆基依然还在下敕令:请愿安插边疆地区的逃户,“至彼给良沃田安置,仍给永年优复”。】

    “这玄宗……倒还真不如……”

    李世民摇摇头,此刻更是深刻明白了后世的感叹,但想了想也不太好咒己子孙,于是最终只能哭笑不得摇摇头,心情复杂。

    长孙皇后没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对这括户感触比较深,毕竟乱世中也见过不少拖儿携女辗转千里,只为寻一生息之地。

    想想其劳作数年垦田造屋,日子终于有了起色时来了官员说要清查逃户,命汝归原地,最多再赦几年赋税——想想就无法接受。

    旁边的杜如晦反倒再次对那莫高窟提起了兴趣。

    至少如今所见,这莫高窟所出有归义军之图之文献,有河西之地文牒,还有佛经抄本,五花八门。

    “不知这莫高窟是用何法封存?竟能使纸帛历千年而不朽。”

    房玄龄不相信这一套:

    “与其说筑窟之法高明,不如说后世考究之法神奇。”

    他可是还记得所见的那张议潮的壁画,若非后世复原,他是决计不敢认是同一幅画的。

    “回头寻上一寻,哪怕留后世斑驳墙面,也好过残垣断壁也无。”

    杜如晦倒很是乐观,并打算寻机去拜访寺庙法师,看看有无这般筑窟留存之法。

    点点头,房玄龄略过不谈,而是综合了一下自己抄录内容道:

    “看来这人口虚挂之疑,多半与这括户有关。”

    毕竟想也知道那沙洲定然缺人口,对逃户可以说是欢迎之至。

    若是留这些虚挂人口,说不得便可令逃户暂代田产以纳赋税。

    这也难怪沙洲地方官员对括户使的意见这么大,毕竟边疆还需面对寇患,人口定成问题。

    若是这般看,这宇文融的人口普查倒是还有打击豪强之用了。

    沉吟了一下,房玄龄愈发肯定这个想法。

    这户口普查若是做的好了,定然也能打击豪强阻止兼并让利百姓,从而令民生息,令国祚绵长。

    “使民部增设户口普查使,隔数岁巡访州县,革新户籍清查田亩,或可成利民之策?”

    在武德年间,太上皇倒是有下令括户,但那时只不过是令各州县上报户口,由中央整理审查,在力度上甚至还不如前隋。

    前隋的清查户口力度也不如这武周时期,开皇年间也不过是任令狐熙、乞伏慧等人巡视河东山东等地,不比这武周玄宗以括户使搜全国。

    经过房玄龄解释,杜如晦也明白过来,甚至也有点兴奋起来:

    “这括户使乃是代中央而巡天下,以治四方!”

    ……

    孔明同样敏感的察觉到了这括户使很有说法。

    同时心中已经规划了一个蓝图出来。

    等天下既定,任巡抚使掌黜陟之能,清查天下吏治;再命括户使巡查九州,察隐户度隐田。

    何愁不能令生民休养生息?

    庞统则是因另一件事警醒,这后辈说武周之文治,称这“阿武”对文才空前重视。

    但看那诗仙李白之窘境,看那小人宋之问之丑态,有文才并不意味着有吏治之才。

    今岁长安试科举时,当进谏主公,这科举遴选的非精于辞藻的文人,而是需要有吏治之能的干才。

    【除此之外,阿武在政治上留下的弊病相当多。

    虽然创立了科举糊名制,但实际上整个武周时的主要举官手段依然是铨选,科举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爆发很耀眼的光芒。

    甚至因为女性称帝的先天劣势,阿武不计代价直接擢升忠于自己的官僚来快速冲淡朝堂的李唐余韵,导致铨选制度直接糜烂。

    另外就是称帝早年玩儿的太疯,导致武周中期财政已经出现了相当大的问题,不止一位宰相的奏疏中提过“国用不足”。

    另外一个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契丹造反打败了武周军,突厥可汗趁乱干了票大的给河北来了一记重击:

    “虏赵、定、恒、易等州则帛亿万、子女羊马而去”

    因此在武周晚期也有一系列的动作,登莱置牧监、江陵和市奴婢、增设关市以税行商、河北和市牛羊,尤其和市的恶意压低价格强买强卖被不少大臣抨击与民争利,从中能看出武周在财政上的窘境。

    甚至在这当中用于赈灾的义仓都不知不觉都成了摆设:

    “公私窘迫,渐贷义仓支用。自中宗神龙之后,天下义仓费用向尽”

    “武太后、孝和朝、太平公主、武三思、悖逆庶人恣情奢纵……遂使农功虚费,府库空竭矣。”

    从这点上来说李隆基倒是真不容易,要给好多人擦屁股。

    但要说阿武是个昏君那显然差的也远。

    毕竟前面我们也说过,即使是狄仁杰都带头劝阿武战略收缩,放弃西域和辽东。

    这种情况下阿武依然梗着脖子稳定安西四镇和河西陇右边防,这是值得肯定的。

    武则天整个执政期间的挣扎实际上一直都是受困于女性的出身导致缺乏合理法统支撑,内政上虽然弊病不少但依然有一套自己行事准则,与昏君远不相同,这一点上来说资治通鉴总结的比较好。

    “以禄位收天下人心,然不称职者,寻亦黜之,或加刑诛,挟刑赏之柄以驾御天下,政由己出。”

    另外就是老武登基时候已经六十七岁,高龄皇帝昏庸是个必然趋势,这种情况下老武做的相对已经算出色了。

    毕竟读过历史的我们也都知道:

    虽然有秦皇汉武这些皇帝在搏上限,但整体来说不可否认的是,千百年来绝大多数皇帝都是在秀下限。

    典型的就如阿斗,光凭按部就班就已经战胜百分之八十的皇帝素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