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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答应陪他,一直
    钟暮山不答反问,“你找老夫,为何?”

    祁元殇抿着唇,眸光微垂。

    钟暮山不由朝花不羡瞥一眼,毫不隐晦,近乎直白:他避着你?

    花不羡勾起唇笑。

    老头儿也笑,不知是嘲讽还是幸灾乐祸。

    “我先出去。”花不羡并不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是什么都和祁元殇坦诚。

    却在她起身那一刻,男人抬起了头,“不用。”

    还特意解释了,“我不是避着你,而是在斟酌怎么说。”

    闻言,花不羡得意的冲钟暮山挑眉。

    后者不可置否。

    又过了片刻,祁元殇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沉痛,“我是为了一桩旧事,不知钟老可听过镇国大将军郁湛年的案子?”

    钟暮山神情一顿,“你是他什么人?”

    他?祁元殇敏锐的捕捉到什么,手在袖中用力的握了下,“钟老认识郁湛年?”

    “你先回答老朽的问题。”钟暮山纹丝不让。

    祁元殇目光盯着一个点,挣扎着不想回忆往事,那样的惨痛,每多想一次都令人坠入深渊。

    “他是我舅舅。”

    这句一出,就见钟暮山沉稳的表情狠颤了下,喃喃:“怪不得,难怪……”

    花不羡对他们的哑谜无语,不过并没追问。

    祁元殇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目光盯在钟暮山脸上。

    后者犹豫了下,

    没再打哑谜下去,“老夫的确认识郁湛年,不仅认识,还有些交情。所以郁湛年出事之后,我便避世不出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厌烦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要是早些醒悟,硬拉着郁兄一起,也不至于枉死送命。

    祁元殇眸光幽沉,“我舅舅,犯的是谋逆大罪。”

    “谋逆”二字,倒是花不羡没想到的,因此本能的脸色一惊。

    祁元殇看向她,“意外吧?

    本王的母族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过,整个郁家上下一百几十口人,全部斩首示众,还有很多和郁家走得近的亲朋好友,唯独剩下本王一个。

    行刑那天,父皇特意让人押着我,让我看着郁家上下被砍头。

    一个接一个的头颅,他们或悲切或流泪或绝望,血染红了地砖,把地砖下面的泥土都浸湿了……”

    “祁元殇,别说了!”花不羡骤然出声,太残忍了。

    杀人诛心,狗皇帝也真做得出来,祁元殇毕竟是他的骨血啊!

    钟暮山“砰”一下锤在身旁的矮几上,神情愤愤。

    “郁兄不可能谋反,老朽死都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一贯淡然沉静的人,此刻端得是咬牙切齿。

    祁元殇神情一动,连悲痛都忘记了。

    奇怪钟暮山居然是站在郁家这一边的?

    这些年,他听过太多怪责、辱骂,将郁家视作乱臣贼子

    口诛笔伐,好不厌憎。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随意提起郁家,面对众人的辱骂,也只能憋屈的三缄其口。

    却原来,是有人相信郁家的。

    祁元殇忍不住有些激动,“钟老,您信郁家是清白的?”

    钟暮山哼哼,“那倒不是,我只信郁兄一人。”

    郁家都有些什么人,他不了解,但他信任郁兄的高洁。

    镇国大将军郁湛年绝不屑做谋反之事,以那时他的威望、兵力,如果真的想谋反,皇位早就易主了。

    “谢谢。”即便是这样,祁元殇也已经十分欣慰了。

    有人信便好,他活着的意义,就是让真相大白天下,洗清郁家上下的冤屈。

    这个话题让一老一少情绪亢奋。

    花不羡光当一个听众,都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主动起身替他们换了热茶。

    一老一少沉默的抿了几口,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从茶雾中抬起头,祁元殇已经恢复了理智,也想起自己一开始要问什么了,“钟老,既然您是我舅舅的旧友,那当初谋反的铁证‘通敌书’和‘称帝圣旨’,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通敌书上写着郁湛年和萧国狼狈为奸的条款。

    称帝圣旨更是荒谬。

    但这两份铁证中,却无一不是郁湛年的笔迹,而且还加盖了郁湛年的私章。

    笔迹可以说是模仿

    的,但那枚私章出自高人手笔,和鲁班狼毫类似的物件,并且因为被摔过,右上方破损了一角,无论是盖在宣纸还是布绢上,都会形成一个独特的重纹印记,想要仿造几乎不可能。

    因此,皇帝以此定罪,郁家上下百口莫辩。

    祁元殇那时候还小,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但他始终记得舅舅死之前的眼神,那么伤痛不甘,那不是一个谋反失败的人该有的眼神。

    加之母亲自缢前拉着他说的话,她说,“殇儿,好好活着,还郁家一个清白。”

    舅舅,定是被陷害的!

    “唉……”闻言,钟暮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朽不甚清楚,但凭当时的情形来看,应当与我猜想的相差无几。”

    “钟老?”

    见祁元殇满目都是期许和焦灼,钟暮山抬起手晃了晃,“殿下别急,容我慢慢道来。说来,老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切,都要从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种药水说起……”

    “可是那种能够清除字迹的药水?”

    闻言,钟暮山控制不住愣了下,“殿下知道?”

    “听说过。”

    到底他都追查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内幕都没查出来。只是药水的事情,大部分是传说,根本没有人亲眼见过,所以他纵有诸多怀疑,没有见到钟暮山之前,也不能肯定。

    钟暮山无比懊悔,“是、是有那种药水

    老朽无意中发现之后,觉得好玩,便在一次与郁兄下棋对弈之时,送了两瓶给他把玩,却不曾想,不久之后,郁兄便遭遇了灭顶之灾!

    现在想想,什么通敌书、称帝圣旨,怕都是利用那种药水伪造的!”

    “是我害了他啊!”钟暮山捂住脸,几欲痛哭。

    郁湛年出事的时候,他正巧闭关炼制一种新药,等他闭关出来,惨案已经发生。

    他连出面作证的机会都没有。

    而药水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除了郁湛年,他也没有把那种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