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佟婉已经要逃远，这黑衣人却还纠缠不放。
宋九凝眼底恨意渐浓，恨不能生撕了他：“我让你滚开！”
此时她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重来一世，她居然又害死了他。
他甚至还没上一世活得长久。
若不是她不知轻重在公主府对佟婉下手，他的计划就不会受到影响。
更不会发生这些上一世根本不存在的变数。
她还没来得及补偿他，却再一次害死了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宋九凝手下的招式变得暴躁起来，滔天的恨意因为佟婉的逃走无处发泄，尽数凝聚在一招一式之间。
她目光逐渐冷漠下来，开始放弃防御。
尽是挑些以伤换伤、以命博命的法子，打得那黑衣人节节败退。
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复杂，变得无比震惊。
这还是宋九凝吗？
她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那些接应佟婉的人都已经离开，黑衣人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逐渐恢复成了宋九凝熟悉的样子。
“阿凝，你疯了吗？”
宋九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一招比一招狠。
“你现在很不冷静，好好看看本王是谁？”
沈闻璟连忙朝旁边一躲，凌厉的一掌擦着他
的耳朵拍在墙上。
轰！
一整面墙，轰隆一声塌了一半。
“主子。”
暗中的几个黑衣人终于沉不住气，围了上来。
眼前的道道黑影，宋九凝着了魔般的逮谁打谁：“你们杀了他，我要你们全都去给他陪葬！”
沈闻璟看着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的宋九凝，一扬手：“把她制住，当心莫要伤到她。”
他缓缓退到一边，看着宋九凝被几个暗卫困在中间，一点点缩小包围。
谁死了？
她要他们给谁陪葬？
看着她如末路困兽一般，被一点点束缚住，沈闻璟心底一疼，还带着丝丝的烦躁。
这女人倒是多情得很，不久前还说喜欢他。
现在，却要又不知道为了谁，要跟他拼命。
宋九凝本就已经快到极限，再被几个暗卫围攻，又急又气之下突然脱力，从暗卫包围中掉下。
沈闻璟心中不爽，却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才刚一站稳，那只小手便再次伸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去掐他的脖子。
沈闻璟差点没被气笑了：“怎么，本王跟你有仇不成？”
掐在脖颈上的手很快力气散尽，无力垂落。
女子悔恨又绝望的声音虽小，却如惊雷一般，在他胸前炸响。
“还是没能替你
报仇。”
“对不起。”
“九凝来陪你了。”
“沈……闻璟，对不起。”
“我来陪你，我不让你孤单。”
“沈云祁，你等着我。”
沈闻璟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人。
那张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不似活人。
他看了眼那房门的方向，再看看佟婉离开的位置。
让他困惑了许久的问题，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她以为，他被佟婉那些人给杀了？
所以才——
沈闻璟震惊地看着她，心口堵成一团，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对自己拼死相护。
可却没有哪次，能像现在这样，让他不知所措。
他突然就不想知道，宋九凝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公主府的侍卫，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
“闻璟，可还顺利？”
长公主从侍卫们中间走出，看到宋九凝也在时，有些诧异：“九小姐为何在此？可是——等等，本宫的假山呢？”
瞬间聚拢起来的火把，将整个院墙附近都照得亮堂。
“这、这——”
长公主踉跄后退好几步，一时竟是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就见公主府最外围的一堵墙，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原本颇有几分诗意的假山，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碎渣渣。
能找出来的最大块的也不过拳头大小。
假山旁边的花已经被砸死了，另一边长势喜人的奇珍异草，也遭殃了一大片。
一眼看去，竟是连墙头都塌了两米多宽，真真是一副遭了劫难的样子。
饶是长公主不缺富贵，面对此情此景，也是心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败家了，差点就把她公主府给拆了。
长公主一阵无力，指着沈闻璟一通抱怨。
在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昏迷不醒的女子后，才在下人的护送下越走越远。
宋九凝甚至还能听到那风中传来的碎碎念：“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沈闻璟抱着宋九凝的手紧了紧，又折身回了屋：“请太医入府。”
——
宋九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周身困乏得很。
清雅的熏香钻入鼻尖，她缓了缓神，一睁眼，正看进一双带笑的眼中。
宋九凝瞳孔一缩，迅速就要起身出手。
沈闻璟却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抢先一步开了口：“我便是沈闻璟，沈闻璟是真，佟婉是假的。”
“什、什么？”
宋九凝感觉自己有点转不过弯儿来：“那佟婉——”
“以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本是早就定下的计划，却不想到头来——”
沈闻璟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竟是还有些意外的收获。”
宋九凝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那个“佟婉”，怕是沈闻璟的人。
宋九凝惴惴不安，一阵后怕：“我、我可是又坏了你的事？”
她方才把那人当成杀害沈闻璟的凶手去打，每一招都本着要她命去出的。
对方虽然身手非凡，也注定要吃些苦头。
“麻烦倒是没有，或许，你还替本王解决了个大.麻烦。”
沈闻璟扫了眼那群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要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可不是件易事。你这番出手，倒是帮本王解决了这一难题。”
毕竟没谁会对自己人下这样的狠手的。
宋九凝汗颜。
叫沈闻璟看见自己发疯的样子，还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怀疑自己？
她抬头偷偷去观察沈闻璟的脸色。
沈闻璟见她如此，心中好笑的同时，也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