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心已然听到此话。
他嘴边笑容的弧度越发大了。
“你果真是我的阿芜。”
凤芜不语，她的脚步往后移动了几步。
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
她只得谨慎的问道：“你认识我？”
“小阿芜，你不记得我了？你怎么能忘了我呢？”他表情受伤，状若癫狂，就在此刻，他才敢完全确认，眼前之人确实就是他的阿芜，可她怎么能忘了他呢？
她不该忘了他。
失去他的这些年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没有一夜不想她。
没有一夜不后悔。
就在他以为自己永远的失去她之后，他打算来人界一趟，圆他们曾经的梦想。
心死之际，却是再度遇到了她。
死灰复燃。
破镜重圆。
如此大起大落，足以使得一个人疯癫，情绪难控。
见到凤芜想逃，墨无心双手瞬间伸出了无数的黑雾，黑雾就像是一根根触角一般，瞬间缠上了凤芜的手脚，凤芜的一双瞳孔蓦然睁的老大，她好像在天象镜之中看到过这种黑雾所形成的触角，此乃魔物所化，残杀百姓。
眼前之人。
是魔物。
那黑雾化为触角缠绕上凤芜四肢的时候，也尽是温柔，未再有进一步的侵犯。
可凤芜不这么想，在她看到这由魔物所化的黑雾触角之后，她心中对魔界的
痛恨与厌恶便倏然疯狂滋生。
她双瞳变为火红之色。
右手划出。
一道由灵气所铸造的利剑便赫然出现在手中，因为之前与黑熊怪的打斗，凤芜此时体内也是积蓄了一定的灵力，所以以灵气驭剑，情急之下她也是能够做到的。
电光火石之间。
墨无心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凤芜便已然挥动灵剑斩向了那些由黑雾所衍生出的无数触角。
她丝毫不担心会伤害到他。
墨无心垂眸，眸中闪过受伤，那些由黑雾所化的触角可以无限衍生，可这一次，他收回了黑雾，未曾继续缠着凤芜。
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戒备与疏离，他不喜这种眼神。
墨无心只觉得，她的每一眼，每一个神情，都好像与他势不两立，他们两人隔了那么多年没见，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会为了他而飞身替他挡住所有劫难的阿芜了，那个……他的阿芜。
凤芜手持利剑。
与墨无心扭打在一起。
灵剑在空中挽出好些个漂亮的剑花。
可因为灵气不够，灵剑的气势也随之被削弱了不少，墨无心根本不想还手，所以他并没有多做避让。
在凤芜挥动着手中灵剑再度刺向他的时候，他整个身体坦然向前。
“呲——”
灵剑入血肉的声音。
凤芜震惊抬眸。
以她的功力，根本不可能伤
得到眼前的男子。
可他为何……
看到凤芜眸中的骇然与不知所措。
墨无心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变态的快感。
他再度轻轻扯动脚边弧度，而后，在凤芜不可思议的注视之中，身体往前走了一大步。
“唔——”
凤芜手中的灵剑完全贯穿了墨无心的胸膛。
因为是黑夜。
虽然明月当空。
可是视线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滴答……滴答……”
那是血液顺着灵剑滴到青石板上的声音。
凤芜握着灵剑的手有些颤抖。
此时男子还是笑得很开心，他生得那样妖魅的一张脸庞，轻轻一笑，美得是那样惊心动魄。
受了如此重的伤。
凤芜也不知……他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她松了手。
心中很乱很乱。
他是魔，他还能操控天象镜中那些杀人的黑雾触角，他该死的，可为什么……在触及到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之时，她的心竟猛然一痛。
在凤芜松手之际。
一双沾染上无数血迹的手握住了她退缩的手。
他笑着，语气轻松。
“阿芜，你在害怕。”
“我没有。”
“阿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很少杀人，你怕杀人，你虽然不记得我了，可你的本性，还是没变，阿芜，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
凤
芜此时心中凌乱。
她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正邪不两立，不能这般轻易就被眼前之人蛊惑。
“你是魔物，你该死。”
墨无心眸中的伤痛愈发的明显了。
他握住凤芜的双手也是缓缓的垂了下来，眸中的失落，痛苦再无掩饰，他便像是一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幼崽那般可怜无助，墨无心抬眸看向凤芜，他艰难的张开双唇：“你以前，从不会因为我是魔物而要杀我的。”
“你现在，为什么会那般恨我？”
凤芜施展灵术，以灵术驾驭火焰，这时，她眉间的彼岸花带着修真界特有的真气光芒，完全显现在墨无心眼前。
这……就是原因。
墨无心的手轰然落地。
她……竟是修真界的人……
不……
就算她是修真界的人又如何？
当年加害他父母，害得他受了千年痛苦的人不是她，她没有义务替修真界的那些老家伙所背锅。
且当时她也未曾在意他是魔界之人，几次三番的出手相救，她当初没有放弃他，那么现在，他也不会因为她是修真界的人而放弃她。
“当初长流山一战，死伤无数，你们魔界的阿修罗尊者杀我阿父与十二位上仙师傅，我之后便发誓，若有一天灵术修得大成，定要手刃你们魔界之人。”
墨无心的心冰冻到了湖底深渊。
当年长流山一战。
她阿父也参战了吗？
如此来说，她也是长流山的弟子？
凤芜突然想到什么，她的双瞳里映射出来的满是愤怒与震惊。
“你之前说……你是墨无心，你是魔界的阿修罗尊者？也是当年血洗长流山的……”
“不是！”墨无心以极快的速度否决了。
他回答得太快。
所以一下气血攻心，胸口处的血流得越发快了。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遇到阿芜。
若是让阿芜知道长流山一战之中，是他亲手害死了她阿父，那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墨无心颓然的半跪在地上。
他捂住胸口处。
声音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