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一寸寸凝固。
凤芜眼中的笑意全部散去，寒意慢慢袭上。
她的手缓缓握紧。
指甲深陷掌中也不自知。
待神识之中的画面消失，凤芜整个人都顿在原地，她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
“小师妹？”
“主子？”
凤芜看着两人，轻轻笑了一下。
脸上的阴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寒意。
“阿父不在了啊。”
“娆寐上仙也不在了。”
“那个总是喜欢训人的太清老道士也殒身了。”
凤芜将头埋低，可她还是没有掉一滴泪。
“小师妹……”赵怀远上前，凤芜却是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总是要面对的。
“大师兄，我没事，原来我昏睡了这么久了啊，好久没晒太阳了，我出去晒一会太阳，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会振作起来，长流山还等着我们回去呢，对不对？”
赵怀远点了点头。
“小师妹，你能想通是最好了，先前我还怕你不能接
受。”
“大师兄，怎么会呢？我以前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赵怀远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小师妹这样的成熟让他极为心疼。
凤芜抬起脚步，还未出门，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再度昏死了过去。
赵怀远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接住了凤芜的身子。
他将凤芜打横抱起，眼中满是焦急，连忙将凤芜重新放在了木床之上。
红鸾在一旁，紧张之际，声音也是带着颤抖。
“主子，我……对不住……”
赵怀远冷冷的看向红鸾。
“小师妹刚醒，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元气，你却直接将她阿父与照看她长大的十二上仙殒身之事直接告诉她，你是真觉得小师妹是铜墙铁壁，万毒不侵吗？现在小师妹已经醒了，你留在这里也没多少用了，看在你是小师妹的契约之人份上，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赵怀远手一挥。
仿佛有一只大手拖着红鸾的身体往外走。
随后。
冥府大门
猛然关上。
红鸾再想上前，无论她如何敲门，那扇门也再没有打开。
“赵怀远，你算是什么好人，你只知道指责我，可你方才不也立马迫不及待的将三年前无妄海的那场大战的画面都传送给主子了吗？至少我是真心忏悔，可你呢？你只是想要在小师妹彻底的恨上尊主，让她彻底的与魔界划清界限，你想要断绝她与我们的所有联系，赵怀远，你会后悔的，若是尊主知道主子没死，他定舍不得主子受如此对待，你且等着……”
红鸾的话还未说完。
一道巨大的掌力立马袭上了她心口之处。
霎时之间。
她的身体立马暴退数十米，而后狠狠的砸在身后的砖墙之上。
狼狈落地之时，红鸾只觉得自己的浑身筋骨都在发了狠的疼痛。
“赵怀远，你恼羞成怒了，你就是一个小人，你害怕主子与尊主那十年的感情，你怕主子见到我和尊主之后会想起曾经的一切，你怕你留不住主子，所以你也很是心急的将此事全部告知
于她。赵怀远，我至少心存坦荡，我与你不一样，表面君子，背面小人。”
“先前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会是主子的良配，可是现在看来，尊主比你好上千百倍，他们注定会……”
红鸾的话还未说话。
一道月牙白的身影便已经从房中闪现到红鸾眼前。
下一刻。
她的身体便能赵怀远举在半空之中。
他手收紧。
红鸾的脸便立马变得通红起来。
而此时内屋，凤芜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
赵怀远松开了手，红鸾重重的掉在地上。
方才，赵怀远浑身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极为害怕。
他心中有魔……
红鸾退后几步。
赵怀远的手往后一扯，连带着灵力涌出的藤蔓直接就将红鸾扯回了他的手中。
他双眼有些猩红。
“你怪不得我。”
“我想饶过你，是你咄咄逼人，红鸾，你知道的太多了。”
红鸾仰起头。
“是啊，我知道的太多了，等主子醒来，我还会告诉她你的一切谋划
她视你为修真界唯一可信任的人，可你却在两件大事之上对她多有隐瞒利用，你猜，主子若是知道这些之后，她还会不会一声声那般亲切的唤你大师兄。”
赵怀远的身后起了魔魇。
他害怕，惊惧，动了大怒。
红鸾又刺激道：“我不仅要告诉主子此事，等我回到魔界，也会将此事与尊主据实相告，赵怀远，你低估了尊主对主子的情意，若是尊主知道了以往的所有事，他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弥补主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尊主一定会将主子留在他的身边。”
赵怀远身后的魔魇增长得愈发的庞大。
红鸾本就一心求死。
她此时也丝毫不惧怕赵怀远。
“墨无心，他一介魔种，怎么能与本神比？”
红鸾惨笑。
嘴角的血迹不停渗出。
可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少变化。
“魔种？上神？你们的确没得比，尊主对主子的感情，远比你要纯粹的多。赵怀远，我乃上古圣族之后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