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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鱼钩撒出去了
    周氏一脚没踹开这破门,站了房檐底下破口大骂,污秽不堪。

    叶成阳吃着大肉包子小声问叶青青,“闺女,就这狼哭鬼叫的,爹咋觉得这书不好读啊,他们没准儿要冲进来把我书撕了,我这么爱抄书,要是没了书可咋办,这猪肉大葱包真好吃。”

    叶青青原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只问道:“爹,你以前睡过热炕没?”

    叶成阳一挑眉梢,“炕?爹以前只睡床榻!不是乌木拔步床铺三层锦缎褥我不睡。”

    叶青青:......

    无语再问:“你就说,现在要是有一盘热炕,你激动不激动!”

    叶成阳最后一口包子塞了嘴里,手上的油往棉裤上一抹,心满意足含糊不清,“这不废话么!我躺这炕上冻得骨头都快烂了,要是有一盘热炕,别说抄书,状元我都给你考回来!”

    叶青青看了叶成阳一眼,笑了笑。

    叶成阳顿时一个激灵,“闺女,咱爷俩可是亲爷俩啊,你别害爹!我咋觉得你这笑,那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叶青青拍拍叶成阳肩膀,“爹,我就算是黄鼠狼,你也不是鸡,我不是你亲生的么?”

    叶成阳:......

    这话咋有点绕?

    叶成阳包子吃完,叶青青嘱咐他开始抄书,自己转头出去。

    周氏正骂的两嘴白沫愤怒不已,叶青青开门一出来,她劈头盖脸就要去扯叶青青的头发,“我告诉你小兔崽子,你爹不许读书。”

    叶青青跳着蹦开,“那你就出钱给我爹治病,我爹昨天被你们折腾的吐血,现在还半死不活呢。”

    “你!”吐血这件事,周氏自知理亏,呸的啐了一口,“年纪轻轻有啥病!别装模作样。”

    叶青青捞起墙角靠着的一把锄头,一边往大门口跑一边问周氏,“今儿我不在,你们给我爹吃饭没?”

    周氏正要说话,叶成阳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闺女,爹饿,爹饿啊,闺女~”

    声音凄惨的就跟难产了似的。

    偏巧叶成阳声音落下,隔壁墙头冒出了一张老嫂子的脸,“我说康云奶,你也太过分了吧,这成阳就算从小不在这长大,也是你亲儿子,咋刚回来就给人弄吐血了,还不给吃饭!”

    “关你屁事!”

    周氏转头再骂叶青青,结果哪有叶青青的影子,人早不在了。

    心头堵着一团气,周氏一脚踹开偏房的门进去找叶成阳。

    叶成阳原本正蹲窗户边儿上瞧热闹,一个激灵立刻躺平,双眼紧闭宛若已经死了。

    躺平的同时不忘把他闺女给他带回来的书笔压了身底下。

    周氏怒冲冲进来,瞧见叶成阳挺尸在炕上,闹心的一阵风冲过去,抬手在叶成阳胳膊拧了一把,“装什么装,刚刚还嚎饿呢,现在装死?我告诉你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呜呜呜呜~”

    不且周氏把话骂完,叶成阳忽然一嗓子委屈嗷的哭出来。

    哭的凄惨哀绝声声不断,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娘,别打,别打,我还在吐血啊,咳咳咳咳咳呜呜呜呜呜,娘你要实在容不下我们孤儿寡爹的,分家也行,呜呜呜呜咳咳咳咳咳”

    叶成阳连哭带咳带委屈,声音虽说不大,但门敞着呢,足够传出院子传到左邻右舍耳朵里。

    周氏让叶成阳哭的脑瓜子疼,“闭嘴,我告诉你......”

    “呜呜呜呜~”叶成阳哭的声音又拔高一度,直接把周氏声音盖下去。

    周氏:......

    她骂街了半辈子,这头一次遇上骂不出来的时候?

    她还不信了!

    深吸一口气,周氏叉腰怒吼,“我告诉你,你在京都惹了大祸被人家侯府撵出来......”

    叶成阳原本只是哭一哭来对付周氏的怒骂,没成想周氏竟然张口给他泼脏水。

    他名声不好无所谓,但是青丫头凭什么要被周氏这么莫名其妙污蔑连累。

    叶成阳一张嘴,哇的一嗓子,从呜咽变成凄厉嚎哭,肝肠寸断。

    “我从侯府回来,一共带了十两银子,昨天都给了娘了,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这样往死了逼人。

    “我以为回了亲生爹娘家里,就算是日子穷点,但都是血亲,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把日子过好!

    “可我错了,我和青丫头把你们当一家人,你们却把我们当畜生。

    “大嫂要把我闺女嫁给她娘家侄子,娘你往死了逼我,我还有什么好活的,我死了算了!”

    叶成阳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嗓门越大。

    一时间,叶家院子里竟然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

    “我说康云奶,你欺负人也有个度,这是你亲儿子啊。”

    “我要没记错的话,康云娘的娘家侄子是个病劳鬼吧,天啊,丧尽天良啊,你咋忍得下心。”

    “十两银子啊,康云奶,你亲儿子都吐血了你都不给人家看病,还给人家吃灰面馒头和咸菜叶,你家平时也不吃这么寒碜!”

    周氏快让气死了!

    哪来的十两银子!

    家里乌糟糟闹成一团,叶青青正扛着锄头来到村子后面的小河边。

    她背程家那小孩儿回来的时候问过了,雨水村后面有一条小河,冬天面上结了冰,但是锄头刨下去,底下还是流着水。

    她要盘炕就得弄酸泥。

    泥土和草秸秆混水和泥,做成大小一致的坯子。

    伦理说应该是开春儿以后再盘,这样胚子都能晾干,但她等不了了。

    说干就干,呸呸在手上吐两口唾沫,搓搓手叶青青扬手一锄头挥下去。

    凿冰,挖土,拌草秸秆。

    忙的满头大汗。

    “你干什么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叶青青弄完最后一个坯子,正撂了锄头一屁股坐地上准备歇会儿,程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看着地上摆了一排的坯子问。

    他不是好奇的人。

    嗯。

    除非忍不住。

    叶青青要干的事儿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谁,手艺活,不是嘴巴上说了别人就能学了去,“嗨,程大哥,又见面了,我准备弄一盘能烧热的热炕呢。”

    程默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怔,“热炕?”

    叶青青比划,“就是在炕底下弄个洞,里面可以烧柴,把炕烧热了,哎呀,家里的炕太冷了。”

    想到程言说程家老爹身体不好,叶青青鸡贼的又加了一句,“我爹身体不好,天冷睡热炕不至于闹病。”

    钩子是撒出去了。

    这条猎户鱼上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