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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李锴的人设
    九公主陆卿泽,许凡曾见过两面,皆是以【血傀儡】寻郭有根时,受其引荐。

    人看起来并不似外界所说的那般淫魅浪荡。或许是因为驸马爷调、教得好,又有帝胄的傲气,整体感觉落落大方,贵气优雅。

    这第三次“见面”,便是在李锴的幻术之中。

    那每日被李锴“玩弄”的女子,竟然就是陆卿泽。

    许凡已经有这方面的猜测,但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惊得差点跳脚。

    难怪九公主说李锴这个人很怪异,明明是喜欢她,却从不奢求,看她的眼神之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上位者的气质。

    原来,这厮是在幻术之中满足了自己的占有欲。

    此种行径……还真不好评价。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不过,牵扯到一国之公主,若是将其公开,李锴必然会被秘密处理,但自己怕是也要成为被清理的对象。

    作为有根的挚友,许凡简直如坐针毡。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唯有杀心激荡。

    这种事不能声张,甚至都不能告诉有根,兄弟的面子得维护住了。

    总之,李锴的结局,只有一死,板上钉钉。

    窥得如此秘密,让许凡更加肯定了之前对李锴神通的推测。

    不过,此事有蹊跷之处。

    李锴是重现了驸马爷和九公主的闺房秘事。

    矛盾点在于,李锴被调离金源星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候许凡和郭有根还没有飞升仙界。

    许凡的情报是,李锴调离金源星之后,一直在大殿下,身边任职,这期间,就没有再返回过金源星。

    后来,有根上位。大殿下知道李锴对九公主的情谊,曾设下酒宴,好言相劝。甚至在派他押送刑络与花雎汇合时,还特意写了书信给花雎,交代此事,免得他和“风头正盛”的郭驸马的马仔潇洒王起了冲突。

    也就是说,大殿下看的很紧,李锴是铁定没有再去过金源星的。

    既然没有去过金源星,他又是如何复制了九公主的闺房秘事呢?

    许凡猜测,这家伙应该是有一门能够继承【幻实重叠】的分身神通。

    派分身潜伏金源星,复制九公主的闺房秘事……想想都变态。

    李锴,这个加强版的梅玉书,有个分身神通,一点都不奇怪。

    说到分身神通,许凡见识过的,最为强大的应该就是尤神将的身外化身之术了。每个分身都自成个体,具备自我意识,甚至每一个都能聪明谨慎到能安然潜伏在仙国的眼皮子底下,交织出巨大的情报网。

    想要杀一个具备分身的人,难如登天。更何况,李锴还是个半步证道。

    他的计划没有改变,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面对这样的敌手,还是要用软刀子。

    “你说,像李锴这种能够在幻术之中满足一切的人,在现实之中,还会有什么欲望么?”许凡向【膝仓】中的雷拉斯抛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雷拉斯,那是找对人了,这厮作为游戏程序,对现实世界本就是无欲无求的。

    他毫不犹豫起了身,兴致勃勃地走向了【膝仓】内的一座神谕碑,指了指碑上的字,念道:“所欲自至,则无求不得苦。”

    这块神谕碑记载的是佛门功法,开篇描述的是极乐世界。意思是说,在极乐世界,想要什么东西,心念一动,便会出现在眼前,所有欲望都得到了满足,无所求,自然就没有了苦恼。

    “佛门修行,要抛开执念,以极乐世界为理想,修持己身,铸就来世。断绝一切欲,方成金佛身。但这‘断绝一切欲’,本身便是一种执念。”

    雷拉斯双手一摊,说道,“这不就矛盾了么。”

    他笑了起来,笑得极为得意:“我们这‘被动之道’,那才是真的‘断绝一切欲’呢,绝不妄求,心无杂念,此道方成。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泰然处之。【幸运日】这个技能……”

    许凡见他叨叨个没完,打断道:“做个总结。”

    雷拉斯被搅了兴致,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旋即用略带魅惑的嗓音说道:“佛门众人尚且做不到无欲,李锴就更做不到了,反之他的欲望比一般人更加强烈。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家伙动不动就打空气炮,对九公主的执念简直疯魔。你要攻心,就从这突破。”

    这话说的有理,不过许凡考虑的更多。

    李锴这家伙,到底是真的爱九公主,还是爱自己的纯爱人设呢?

    许凡隐隐从李锴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戏精,天生的表演者人格。

    该怎么解释这类人呢?

    举个例子:一位书法爱好者,万字成书,挥洒爱意,以此书作为礼物献给女友,羡煞众人。

    表面上看,这是一位用心准备礼物的舔狗。

    但此人若是表演者人格,相较于准备礼物献媚,他会更沉醉于展现自我。

    献媚这一举动,不过是表象。他更在意的是他人的评价。

    这件礼物,女友是否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哥们这书法写得好,哥们这为爱付出的举动,感天动地。

    别人感动不感动,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先感动了。

    这类人,是众人眼中的开心果,情愿做一个跳梁小丑,也想取悦他人。

    实际上,还是想通过取悦他人,来取悦自己。

    有这种朋友,值得珍惜,他们欢乐的内核埋藏的是无尽的忧伤。靠别人的评价而活,累,还容易暴毙。

    说回李锴,这家伙戏精本质暴露无遗。

    你说他没欲望。但是个人都知道他喜欢九公主。

    你说他喜欢九公主吧,他又曾肆无忌惮的在九公主面前暴露自己禽兽般的“占有”眼神。

    这家伙,对九公主没有丝毫敬意,甚至是轻之贱之,何来的爱?

    许戏精很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心态区别。

    “李锴真正爱的是他自我打造的人设:孤傲高冷,对任何事物都不假颜色,却偏偏独爱九公主,又从不妄求,默默守护。”

    简直就是影视剧中令人扼腕嗟叹的苦情男二号。

    就这人设,那还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有了此番推测,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许凡脑海中成型——他决定为这种“从不妄求,默默守候”的爱,立一块丰碑,然后用这块丰碑,把李锴压死。

    花雎殿下几日来饮茶听曲,自得逍遥,不知许凡暗地谋划。

    两人闲聊着,许凡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殿下,您许诺我要让我成为帝胄,到底是有什么办法?能否透露一二。”

    花雎眼睛一瞪,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用杯盖拨去浮叶,反问道:“你觉得会用什么办法?”

    许凡眉头拧的跟麻花似的,泛起苦笑,说道:“难不成还有哪位公主闺中待嫁?”

    花雎看他苦兮兮的神色,心说,这厮都“宁做帝胄不做人了”,怎么地?做驸马爷还难为他了?

    他把茶杯拍在桌上,冷声道:“你当仙国公主是街边的大白菜?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娶的?”

    许凡瞬间变得如释重负,眼中满是欣喜,说道:“那就是还有其他办法?”

    这个态度,把花雎搞迷糊了:“我可没打算让你入赘皇家,倒是有其他门路,你修为尚浅,这件事等你晋升仙王境再说。不过,我看你似乎很抗拒当驸马?”

    许凡很温顺地笑着,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可有得不到的心上人?”

    得不到的心上人?花雎脸色一沉,大概猜到了许凡的心思。说道:“你不会还在惦记龙瑶吧?”

    许凡叹了口气,仰头看天,一阵唏嘘:“我在小世界也曾有过婚姻,体验过男、欢、女、爱。但入了仙道,见识万法,肉身易态,形貌千变,美貌不过术法尔,便再难心动。情爱之欲,世俗小道而已。我自认封心锁爱。却没想得窥龙瑶天颜,情乱神迷,难以自拔。”

    还真是龙瑶?花雎的脸色很难看,之前他一再警告,许凡始终含糊其辞,从未表露心迹。怎么如今这般大方的承认了?

    却听许凡继续说道:“殿下放心,微臣绝无妄想,更不会妄求,只期远观,默默守候。只是心有所属,再难情移,是万万不能入赘皇家了。殿下既然没有这打算,那是再好不过了。”

    花雎眯起了眼睛,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事他都懒得再费口舌。只是他想不明白龙瑶公主哪来这么大的魅力,能把人迷成这样。

    他调侃道:“怎么着?你还准备一辈子不近女色了?”

    许凡神叨叨地念了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诗的意思很浅显:经历过波澜壮阔的大海,别处的水再也不值得一观。陶醉过巫山云、雨的梦幻,别处的风景就不称之为云、雨了。

    即使身处万花丛中,我也懒得回头顾盼;这缘由,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心有所属。

    花雎听得一愣一愣的,细细品味诗中蕴意,有些腻歪地看了许凡一眼,附庸风雅的人看起来都很恶心。他很中肯地评价道:“这诗不错,谁写的。”

    许凡面不改色,无耻回道:“近来自品愁绪,信手而写,也因此诗心念通达,再无彷徨。”

    花雎很无语地撇了撇嘴,对这个话题再也不感兴趣,淡淡说了句:“不彷徨就好,省的再惹麻烦。你和白胜、李将军都是痴情郎,本殿下是个多情种,道不同不相为谋。听曲,听曲。”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李锴的耳中。

    李锴轻声念叨许凡的诗,不由自主露出了略带欣赏的笑容。这首诗可真是写到了他的心眼里。这位潇洒王,似乎也是个秒人。

    ……

    金龙舟在虚空无声遨游,圣境将至,花雎殿下心情激荡,跟着唱片,引吭高歌。

    远方逐渐出现云霞般的片片金光,那是圣境的迷雾。一座由修士临时建造出的巨型城镇在金光之中若隐若现。

    每当圣境开启之际,必有先行者在圣境入口四周以五行之力修建临时城镇,简陋却迅速,数月的功夫,便隐隐成市。

    客栈、酒馆、赌档、花楼、拍卖集市……应有尽有。

    随着圣境的开启,多半的人已经进入圣境,余下之人多为商贾,又或是在此休整,等待同伴。

    承载着众帝胄及其护卫的十数辆金龙车稳稳的在临时集市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