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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1章 神圣感
    沐昌祚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恨不得拿出本子记录下来。

    李廷竹非常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原本儿子带回来一个瑶女儿媳妇,让世代贵胄的李廷竹非常不满,如果李家还是那个临淮侯,丹芸这样的女子别说进门当临淮侯世子的媳妇儿,就是做小妾都算是“有辱门风”。

    不过那时候李家已经衰弱了,李廷竹也管不了李言恭,在那个时候李家哪里想到什么门风问题,只要家族能够存续下去就行了。

    而丹芸回来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李家很快就被长孙出生的喜悦冲淡了一切。

    慢慢的李家开始接纳丹芸这个儿媳妇,唯一的不满就是李言恭和丹芸两口子都很忙,还是天各一方的那种忙碌。

    李廷竹本来还是有些成见的,毕竟在大明的时候,女官都是是很稀少的,更别说丹芸还不是那种辅佐性质的女官,她是正儿八经的广西主政官员,这次返回南京的时候,丹芸不仅仅是制宪会议代表,还是广西处置副使。

    广西处置副使,是东南在广西特别设立的新部门,在广西布政使衙门下,专门负责广西各少民的安置工作。

    这份职位已经是正五品的高位了,在东南已经属于中级官员的序列了,如果将儿子李言恭在军中的职位换算,丹芸的进步速度已经不比儿子慢了。

    更重要的还是这份制宪会议代表的职位。

    在制宪会议闭幕的日子里,各地的制宪会议依然在履行职位,虽然制宪会议代表这個职位并没有具体的作用,但是所有人都看到制宪会议的重要作用,而这些代表们在地方治理中发挥的越来越大的作用。

    沐昌祚这个制宪会议代表席位,对于沐家的象征意义更是巨大,这说明了沐家终于能够融入到东南的权力体制中,参与到东南的权力运作了。

    李廷竹对儿媳妇越发的满意,周围的亲戚也都羡慕,临淮侯能够出李言恭和丹芸这样的后代,能够在新朝中占据一席之位。

    旧日的爵位已经成了梦幻泡影,更多的旧贵族都在感慨时代的变化,他们努力蹒跚也无法在新朝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也让李廷竹在外面更有面子。

    这一次李太君来访,其实不仅仅是过年串亲戚这么简单,而是临淮侯李家已经是沐家在南京仅有的政治依靠了。

    丹芸继续说道:

    “我们制宪会议代表需要讨论表决的,就是各项提案和法案,这也是东南‘主权在民’的大政下,我们制宪会议代表的神圣权力,沐代表也曾经宣誓过吧?”

    沐昌祚点头,他就任制宪会议代表的时候曾经宣誓,誓言就是要对他代表的民权负责。

    丹芸说道:

    “今年来南京的时候,许布政使曾经见我,希望我能够在广西相关的几个提案上多串联串联,争取能够通过几项对关系有利的提案。”

    沐昌祚有些意外的说道:

    “地方大员私相结交,这种事情难道不会犯了大都督的忌讳吗?”

    丹芸笑着说道:

    “恰恰相反,这才是大都督愿意看到的事情。”

    “什么?”

    丹芸说道:

    “大都督其实早就在《论政治》里说了,政治这个东西,就是要把事情放在台面上讨论,把事情放在台面上,将利弊都讨论清楚了,这样推行的政策才能有最大的共识,才能尽可能的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少部分人闭门空想,或者通过密室政治分肥。”

    “制宪会议代表自然也会有私心,但是私心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代表百姓的利益,那这份私心还是私心吗?那就是代表百姓的公心。”

    沐昌祚疑惑的说道:

    “这私心公心如何界定呢?”

    丹芸摇头说道:“不需要界定,大都督也说过,任何事情都只能论迹不论心,若是要论心,这个世界上的制宪会议代表就只能圣人来做了。”

    “人皆有私心,这都是人之常情,比如这一次许布政使就任广西,想要通过一条修建广西铁路的提案,改善广西的交通问题,但是所有省都想要在省内修铁路发行公债,但是预算就是这么多,如果大家都发行公债,民间认购的总量也就这么多,这里自然就要争一番了。”

    “但是这种争,也都是为了各自所代表百姓利益在争,是出于公义的争,而且到底谁更需要铁路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放在台面下争论最好,这样建设起来才能少些争议。”

    沐昌祚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这就是东南政治的运行原理,听起来他更加兴奋了。

    从投降开始,沐昌祚本来的预想是自己作为一个前朝吉祥物,在府邸中圈禁到死。

    可没想到他到了东南不仅仅没人限制他的自由,甚至他做什么事情都没人管。

    紧接着他又被选为了云南制宪会议代表,还能大大方方的见自己的旧部。

    沐昌祚原本以为这个制宪会议代表就是个名誉职位,算是东南安抚人心的手段,但是今天听起来,这个职位竟然还是非常重要的?

    丹芸又说道:

    “今年制宪会议要讨论很多事情,特别是宪法草案的讨论,我们身上的责任重大,可以说是决定了新朝未来的奠基,沐代表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请教其他代表,大家都会认真的解答的。”

    沐昌祚表情肃然,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个“前朝余孽”,甚至可以参与到新朝代框架的建设中,这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且宪法是根本之法,也是日后整个新朝的运行基础,虽然规则条文和实际运行还是有具体差距的,但是也可以认为是新朝的“祖宗之法”了。

    “为后世奠万基”,这也是沐昌祚在担任制宪会议代表宣誓时候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竟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真真切切的要参与到新朝代的奠基仪式中。

    能够参与到这种事件中,沐昌祚也产生了一种神圣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