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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回去了
    接下来,为了找到闻叶旸,白礼疯狂地搜寻着这附近的每一个山头,甚至都找到了青城山上去,但无论他再怎么找,也没有任何一点关于闻叶旸的踪迹。

    怀着满心的无奈,白礼只有暂时放弃搜索,先回了龙门镖局。

    白大爷,您别着急,咱先等八斗和璎珞回来,如果恭叔能好转,那他一定能知道什么线索的。白礼安慰着白礼。

    也只有这样了。白礼深深地叹息道。

    就在这时,白礼耳朵一动,忽然听闻到了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八斗和璎珞还有盛秋月正从门外跑来,陆掌柜,他们回来了!

    白礼闻言向门口一看,立马冲了上去,二十天啊,说他心中一点不担心这两个那是假的。

    此刻看着他们平安归来,他的心中便已然放下了第一块石头。白礼连忙跑到二人的身边,八斗,璎珞,辛苦你们了!

    遂即,他便紧盯着二人的面容,缓缓问道,怎么样,李前辈他

    药我们拿到了!璎珞不等三金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装的小瓶,里面装着的正是乾坤一气丹,赶紧去救恭叔吧!

    好!走!

    白礼看着璎珞手中的小瓶,露出了他二十多天来第一个释然的微笑,而后忽然步伐一转,对了我先去叫黄大夫,这二十天来他可累坏了,你们去恭叔的房间等我吧!

    邱蔡盛三人闻言点了点头,去往了恭叔的房间,而白礼则是去客房请因睡眠不足而正在补觉的黄一平。

    温良恭五脏受损,本已是必死之人,得亏了天下第一神医黄一平三道定海神针,一直拉着他奔向死神镰刀下的脚,悬着他最后的一点儿生机。

    但这对黄一平来说压力却是巨大的,他每天都要时刻注意着温良恭伤情的状况,哪怕有一点疏忽温良恭都可能挣脱他费尽心力的束缚头也不回地奔向鬼门关。

    他已经数不清有好几十次温良恭在半夜里忽然症重发难,得亏他就睡在一旁的桌子上连忙施展妙手才堪堪挽回了温良恭的性命。

    下午打个盹,对于黄一平来说都是奢侈般的享受。

    黄大夫,黄大夫!

    谁啊。黄一平皱着眉头缓缓坐起来,回过神听见是白礼的声音后才使了把劲儿坐了起来,陆掌柜啊,有什么事吗

    黄一平神色一变,连忙跳起身来,差点摔倒,难道恭叔又发病了!

    白礼连忙拉住急切地往外冲的黄一平的手,缓缓笑道,这次是好消息,璎珞已经从京城平安归来,且带回来那颗灵丹妙药了!

    恭叔的房间,所有人都紧张地站在圆桌旁,只有黄一平坐在恭叔的床沿上。黄一平右手摆着一副针灸器具,左手拿着那颗黑白双色的乾坤一气丹,即将着手准备对恭叔的治疗。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针扎在恭叔的一道穴位上,使其无意识地张开了嘴,扶着他坐起身来,缓缓将乾坤一气丹放进了恭叔的口中。

    初时,恭叔还没什么动静。大概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恭叔的脸色便有了变化。渐渐地又黄变红,变青,而后再变黄,变白。

    众人看着是胆战心惊,唯有黄一平神色不变,胸有成竹地扎了两针下去。

    他这两针一出手,恭叔的脸色便开始一直变红,甚至发胀,到最后就像是快要爆炸掉了一样,哇一口吐了一坨奇怪的东西出来。

    黄一平见他这一吐,脸色大慰,甚至有功夫稍稍拭去了一下脸庞的汗珠,将恭叔平平整整地扶着躺在床上,施展出了他的最后一针。

    恭叔全身一抖,随后便神色平息地缓缓匀匀呼吸了起来。

    好了,没事儿了,接下来只要恭叔睡一觉就好了。黄一平回过神来,对大家微微一笑地说出一个让所有人终于宽下心来的结果。

    尤其是八斗,几乎热泪盈眶。终于,他没有让恭叔重蹈敬褀的覆辙。

    一平,这个是什么?邱璎珞指了指恭叔吐出来的那一滩碎末,难不成是

    没错,这就是恭叔五脏当中破损的部分。

    黄一平肯定了璎珞心中的想法,感叹道,‘乾坤一气丹’真乃天下第一神丹,无愧于有那‘起死回生’的神效之称。我用针法逼出了他五脏里的淤肿后,它竟能以如此神效神速愈合脏部的伤势,李鬼师叔真是医术如神,远非我辈可及啊。

    那恭叔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啊?白礼问道。

    放心,不会很久的。黄一平微笑道,慢则一天,快嘛

    黄一平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恭叔便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双瞳孔瞪得老大,倏忽一下坐起身来,似是奋进毕生之力般吼着,捂裆!!!!!捂裆!!!!!!!!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一齐凑上前去,白礼连忙拍了拍恭叔的背,恭叔,您才刚醒,慢点别太激动这‘捂裆’是啥意思啊

    恭叔听到白礼的声音后,惊讶地张大嘴,扫了一眼白礼,一脸不可置信,我我没死?我明明记得我已经死了啊,我还没死!?

    你当然没死,你看我们大家不都是在这吗!白礼露出了小虎牙,笑着拍了拍恭叔的肩膀,我们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

    当家的,大家,谢谢你们。恭叔看着簇拥在自己周围的众人,差点老泪纵横。深感平生虽不易,但得友如此,夫妇又何求!

    对了,你那声‘捂裆’到底是啥意思啊?你内伤很重,但那儿却没受伤啊。三金问道。

    哦,那个啊

    恭叔终于从自己还活着的这份惊喜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缓缓道,我刚才突然醒来,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就想着拼了命也要把最重要的信息吼出来,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亏嘛另外,我吼的不是‘捂裆’,而是‘武当’

    武当?

    没错,武当

    恭叔的眼神忽然沉了下来,狠狠地咬牙切齿,袭击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托我们走镖的武当派!

    啊?

    听到这么个石破天惊的结论,大家瞬间都傻了,没一个人脑袋转了过来,就连白礼也是一脸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震惊之余,大家都竖起耳朵,听恭叔讲起了他被袭击的经过。

    闻叶旸双腿虽折,但功力未失,着一杖打得白礼痛不欲生,缓了大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白礼双手双脚尽皆被缚,趴在地上甚至连翻个身都难以做到。他稍稍一动,胸腔中便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直让他生不如死。

    又过了一会儿,白礼总算是奋进毕生之力,翻转成了一个正面朝天的姿势,吞干净嘴上的鲜血,狠狠呼吸了几口畅快的空气才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此时,他总算有心力想想自己此时的境况。但想来想去,无非都是那么个结果——被折磨一顿后,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呵呵你说让我把我爹引来,就可以给我个解脱。我若真要解脱,又何必要像你说的这般做?

    白礼本是个有苟活绝不求好死的人,但此下的境况实在是让他感到绝望,想起日后每天都要受尽折磨,他便难以忍受。

    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自己的那颗血牙,又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墙壁,牙一咬,你们慢慢折腾吧,小爷不陪你们玩了

    竟一头往这墙壁上撞去!

    耳畔隐隐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白礼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而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白施主,你终于醒了。

    啊

    白礼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双手双脚的绳索已被解开,脑袋包着一层布,但还是处于这屋子中。他的脑中登时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想起自己求死无果,不禁在内心中凄然一笑。

    想死都那么难啊

    白施主,请听贫僧一言,生命可贵,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出自寻短见的啥事了啊!

    白礼这才注意起眼前的和尚,转念间便知道自己这次是他所救,不禁一声长叹,大师啊,我落到那个老东西手上,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与其被他折磨而死,我还不如自己了断。就是后悔当时不该一时胆怂把他送到这里来,否则还可以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哎!

    济玄摇了摇头,叹道,白施主,你这生命你自己不重视,但这世上却必定有人会极为在乎,为了他们,你也不能轻生啊!

    啊

    白礼先是心中一跳,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的模样,双眼瞬间便明亮了起来,但遂即便苦笑道,可是,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存活的希望啊

    白施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放心,贫僧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命丧于闻施主手上的!

    济玄正色看向白礼,道,我已跟闻施主做了约定,我为他治腿需三个月,他在这三个月内不会杀你,且每天都会听我讲两个时辰的佛经。施主只需忍得这三个月,三个月后,贫僧争取能彻底除去他心中的魔念,褪去他的戾气,那时,你就会有一线的生机了啊!

    一线的生机?

    白礼闻言,顿时激动地坐起身来。他这人,别的没有,对生的渴望却是不输于任何人。

    方才求死是因为实在觉得前方是必死之途,但此刻既然有了希望,哪怕只有一丁点。

    他的死志便也已经完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抓住那一点生机的信念!白礼双眼中闪烁着曙光,忙道,敢问大师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济玄’。

    济玄?传说中曾以嘴遁说败天山七魔的济玄神僧?白礼听到这名号,若非是伤势所限,当真是要一句跳了起来,大师,我信你!我就再苟活三个月便是!

    好,贫僧一定不会让白施主这三个月的折难白受的!

    看着济玄禅师离去的背影,白礼只感这世界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他甚至都能做一点儿幻想,幻想自己能逃脱这命中注定的劫数,重见那化日光天,乾坤郎朗,幻想自己或许能再见一次支撑着自己忍受所有痛苦与磨难的那个挚爱——吕青橙。

    只要能再见一面,那莫说是三个月,就是三年,三十年,他忍忍又有何妨!

    自这天过后,白礼再也没有见过济玄禅师

    前五天,白礼一共吃了两顿饭,每顿一个馒头,一碗粥。之前被闻叶旸打得落在草堆里的馒头,也早就被他找出来吃了。好在他并没有被断水,否则那脱水的折磨还要让他痛苦上百倍。

    除此之外,在这五天内,白礼一共被闻叶旸虐打了六十九次。平均每天近十四次,除去夜里,几乎每一炷香的功夫他便会被狠揍一次。

    其中出气三十九次,暴打十八次,用内功暴打十一次,差点打死一次。若非白礼怀有一身皮糙耐打的本事,他恐怕早已被这般打发给打成了一具臃烂的尸体。

    好在闻叶旸也算有点人性,除了饿与打外,没有使出其他折磨的招数。但饶是如此,在这五天中,白礼也是历经了他娇养到今从未体会过的折难与艰辛。

    不过,从第六天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济玄禅师的说佛对闻叶旸起了一点作用,情况开始渐渐好转了。首先是伙食的频率有了些小小的提高,然后是伙食的质量也有了些微的改善。

    最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闻叶旸不会再失控到用内力打白礼了。虽然当戾火攻心的时候,他出手照样会很重,但那顶破天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了。

    只是,他水果打白礼的频率却不见下降,甚至有时候也会一下子饿他个好几天。对白礼的折磨程度可说是随着他的情绪而上下波动。

    但饶是这种情况,也比白礼最初那时的经历好上了太多太多。

    这一天,白礼依然倒在墙壁上,全身无力地打着小小的盹儿。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声吱呀的开声,他登时被吓得醒来,浑身一颤,恐惧地向着门口望去,见时闻叶旸走进来后,便深深感到恐怖般一样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别紧张,今天我心情不错,不会打你。闻叶旸步步逼近白礼,却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整天听钱老弟念经,也无聊的很,找你聊聊天。

    白礼方才的恐惧只是这段时间来被打出来的本能,此刻,他的勇气也渐渐涌上了心头,强作镇定轻微地冷哼道,哼!聊就聊啊,小爷小爷我怕你啊。

    闻叶旸戏谑地看了一眼白礼,道,你轻功着实是不错的,但是却为何不会武功?

    那是我娘不让公园

    哦?夫规妇从,闻叶旸自然把佟湘玉的想法想成了白礼的意志,冷哼道,这个‘盗圣’,想法还真是千奇百怪。

    顿了顿,闻叶旸忽的叹道,小子,你可知道,我并不讨厌你这个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竟还有人水漂打得比我更厉害可是很遗憾,你是‘盗圣’的儿子,你要恨,便恨自己投错了胎吧。

    我在这世上最自豪的事情便是有这么个爹!

    白礼不忿地大声叫道,遂即瞥了瞥闻叶旸,低声道,你老说我爹杀了你爹娘,跟你不共戴天,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听?

    当然!我爹一身正气,怎么会滥杀无辜。要不就是你爹娘是大奸大恶之人,要不就是你们添油加醋曲解了我爹!

    哼出人意料的,闻叶旸却没有否定白礼这话,他别过头去,缓缓道,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说起来,我连我爹娘叫什么都忘了。只知道他们出身‘五水果公园’,江湖上称他们为‘金银二老’。他们出身邪门,为了练独门邪功才走到一起,自然是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时时不合。

    谈到自己爹娘感情时,闻叶旸神色极为复杂,顿了好久才继续道,后来,他们因垂涎于三万两白银,受委托去袭击同福客栈杀一个叫‘郭芙蓉’的人。但他们技不如人,终究是折在了那里。虽我未亲眼所见事情经过,但同福客栈只有‘盗圣’一个高手,我父母定然是败亡于他手。虽然他二人此去的动机算不上正当,但你爹总归是我的仇人,你说,我该不该找你爹报仇?

    白礼却并没有回答闻叶旸的话,他愣得了好久,才忽然间猛然亢声道,错了,错了你说错了!这事儿我小时候听我爹讲过,那个‘金银二老’袭击同福客栈之时,是自己起了内讧,两人互相残杀才最后自取的灭亡!我爹至始至终都没出过手,怎么会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你一定搞错了!

    互相残杀自取灭亡?

    闻叶旸一样先是一怔,而后一双错愕的双眼落在了白礼的身上,他们不是死在你爹的手上的?不不可能!他二人感情就算再不合,但终归也是夫妻!大敌当前,怎么可能

    得了!这事儿当时七侠镇上的捕头都知道,朝廷里也有档案,你去调查一下,便会知道我所说的一点不假了!

    这世上果真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叶旸愣了愣后,竟凄然一声惊彻九霄的长笑,而后狠狠一眼扫在白礼的脸上,眼中闪烁神光全部黯淡了下去,化为了一团团滚滚燃烧的戾火。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他们总归是因同福客栈而死,既然不是你爹干的,那我便先杀了你爹,再去杀了当时客栈的所有人!

    说罢,闻叶旸愤然一声怒喝,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一下呆呆坐在原地的白礼。

    他不知道闻叶旸为何会忽然间发疯,他只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又要不好过了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但对于白礼,谁胆敢用弹指二字形容这三个月,他定毕生平之力一枪崩之以泄心头之恨。因为他在这庙里过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得度日如年。

    闻叶旸此时双腿已经康复,虽还不宜剧动,但只需静养几月,便可完好如初。此时,他正一手将瘦骨嶙峋,一点儿生气也没有的白礼抗在肩上,与济玄辞别。

    济玄此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他本已有信心去掉闻叶旸的心痕,且正卓有成效地缓缓进行着,却不知为何。

    闻叶旸在某一天开始彻底被戾火燃烧殆尽了心志,任凭他念遍诸般神佛经文也再无济于事。此时此刻,他却是毫无把握了。

    钱贤弟,这三月来叨扰了,为兄这就告辞!

    济玄忙道,等等闻施主,还请问你讲如何处置这位白施主?

    他?

    闻叶旸冷冷瞥了一眼两颊的肉都已经陷进去,手上的骨头都隐隐可见,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正昏睡着的白礼。

    我已作了极大让步,只要他写信引来他爹,便答应饶了他的性命。但他不识好歹,竟然还是不从。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有慢慢逼打成招了!

    说罢,闻叶旸也不多作废话,道了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欲知吕青橙与白礼而后如何,且待下回:痴情人舍身换药闻叶旸语破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