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沈箬漫不经心地抛着手里的钱袋,腰上还挂着两个,周围纷纷投来贪婪的精光。
不用猜,她收拾掉那人后,扯了他钱袋,随后又有两个冤大头给她送了钱。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自她离京后,她不眠不休赶路五天,换了四匹马,来到了瑶州。
再往前,就出了萧国过境,是茫茫一片黄沙,她暂停留于此,是想找个熟路的人,她虽有阿依娜绘制的简易地图,但那毕竟是沙漠,不熟知方向的人,很容易迷路。
她正思索着,被人拉了一下,她下意识拿出刀就抵住了那人的脖子,见是个画着浓妆,穿着清凉的女人,她皱起眉,才把刀收了回去。
女人瞧着挺有胆识,竟只白了白脸,就娇笑起来: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瑶州吧,要不要进来跟姐姐坐坐?
对面街上有人笑嘲道:十娘,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吃嫩草,羞不羞啊?
你懂个屁,这小嫩草吃着才有意思呢,鲜美多汁。
小公子,你可别被她的脸给骗了,她可都四十好几了,又老又柴,不如来找我吧。
沈箬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走到风俗街了?
可很快她又发现,这些人身后还都经营着别的商铺,并非纯正的青楼。
这是,在做兼职?
她拂开那女人的手,冷冷道:抱歉,不敢兴趣。
女的?
那女人一听声音,愣了愣,又捂唇娇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俊的女子。她凑过来,呵气如兰,就算是女的,我也愿了。
沈箬却脸瞬间黑了,一把抓住女人的肩,她惊喜地焕然一笑:你同意了?放心,姐姐包你舒舒服服
就见沈箬两手齐用力一转,那女子就如陀螺般转了起来,吓得她一阵尖叫。
沈箬则趁机离开,然而她却发现不管她走到那里,都有站街女招呼她,本来她扮男装是为了行事方便,如今怎么反倒多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了想,去到一家成衣店,又换回了女装,果然耳边清静了许多。
她付过钱,顺便跟店家问道:你们这哪里有卖骆驼?有人能带路进沙漠吗?
姑娘你一人要去沙漠?店家颇有些吃惊。
不,还有两个同伴,他们去买别的东西了。这瑶州实在不太平,沈箬也不禁多留了个心眼,虽然就算遇到任何事,她都能解决就是了。
店家和善地笑笑:原来如此,在咱们瑶州,有骆驼的那就只有一家,是城东的王家,他家经营着商队,在沙漠中穿行来去,对沙漠最是了解,或许姑娘您能去问问他们,能不能支个人给你们。
城东?怎么走?
咱这是城南,过去要绕好几条街呢,让小老儿的儿子带姑娘您去吧。
这怎么好麻烦店家?
不会不会,反正他也正好要去提货,顺路的事,姑娘你一个人,途中指不定会遇上什么麻烦呢,有个男人跟在旁边也是好的,况且咱这小店给王家提供过不少衣服,有他在,也能帮您说上几句话。
店家分外的热情,盛情难却下,沈箬想想,点了头:那就麻烦了。
店家乐呵一笑,朝里间喊了声:大郎,过来,跟你说个事儿。
一个瘦小却精悍的男子走了出来,得知情况后,跟父亲对视一眼,热情道:好啊,姑娘我们走吧。
男子在前面带路,很是自来熟地亲切问道:姑娘是一个人?
不,还有两个同伴。
那可要等他们一起过去?城东还挺远的,他们要是找不到姑娘你,怕是会着急吧。
没事,我们约定好了见面的地方。
店家儿子笑了笑:是吗?如此我就放心了,咱们这瑶州鱼龙混杂,可是很危险的。
是吗?
她看着他将自己带到一处封闭的小巷,淡淡道,会比你更危险?
说话间,前面阴影中走出四名精壮大汉,面容凶恶,手里提着刀,站在中间的大汉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过沈箬。
这就是今天送来的货色?怎么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手上都带着手套,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不会不会,鳄老大,我都看过了,绝对是上等货,那一身皮子,世间难寻啊!
真的?大汉一听,来了兴趣,去,把她头上的帽子摘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察觉一阵渗人的愣风刮过,两侧近乎同时传来了三道惨叫,他们的手筋脚筋竟然都被砍断了,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鳄老大惊恐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怪物?
他拼命在大脑中下达指令,让僵硬的身体快动起来,终于他迈出了一只脚,就感到一丝细微的疼痛,他整个人已经轰然倒在地上了,鲜血蔓延开来,他惊恐地发现他竟然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
你你不要过来!
店家儿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粘稠濡湿的触感从衣服下渗进来,他心中伸起无尽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这个恶魔?
幽僻的小巷,响起淡淡的嗓音:就是这双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纤尘不染的月白身影缓缓走出巷口,炽白的日光晃到眼睛,她抬起手,遮在眼前,拂衣而去。
之后,她又问了几人,得到的都是截然不同的答案,也都纷纷分外热情地要给她带路,沈箬拒绝不下,便也只好无奈答应。
那些带路之人,都以为自己幸运地抓到了肥羊,却不知是将自己带到了死路。
这场狩猎与被狩猎的游戏,在玩了四五轮后,沈箬有些累了,这鬼地方,就没一个不说假话的吗?
此时,天色渐渐昏下,沈箬感觉自己就算是去投店,只怕遇到的也会是家黑店。
她想了想,转进一处无人角落,进入空间,换回了男装,径直去了一家青楼。
这样的堕落,还真是叫人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