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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金针要略
    哗啦——

    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池水打湿了他的衣袍,紧紧贴在他瘦削而有力的四肢上,晶莹的水珠划过他浓密斜飞的眉毛,线条流畅的下颚,最后没入若隐若现的锁骨中。

    他的眼睛那么冷,那么黑,就如寒冰池水中的两颗黑曜石,熠熠生辉,摄人心魄。

    他抱着怀里昏迷的女子,从池水里慢慢走出来,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让他如天神下凡般威严凛然,不容侵犯。

    他是谁?

    书院的弟子大多都是京里的名门贵族,却从未听说京里何时来了这样一般神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

    有人眼尖,发现了他腰间挂的玉牌,上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景字。

    难道,他是景王?

    不会吧,景王不是奇丑无比,不敢见人,所以才整天带着副面具吗?

    可是,这不过是谣传,有谁真见过景王?况且,你们别忘了,景王的母妃可是能从天下第一美人林贵妃枕边抢人的人!那样貌,能不美吗?她生的儿子,又岂有丑的?

    这一声声惊讶赞叹,却如一把把刀子直刺入混迹在人群中的沈冰心的胸口里,那一句句都好似在暗讽她机关算尽,却把如意郎君当豺狼,拱手让人。

    耳边不断响起一句句恶毒的低语,那俊美郎君本该是她的,那滔天富贵也本该是她的,那景王妃之位更本该是她的!

    无尽后悔和嫉妒如火灼心般,让她痛苦万分,让她面容扭曲,她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萧琛的面前,下意识娇柔喊道:王爷

    她话未说完,就被萧琛的不耐打断: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沈冰心此时已被欲望蒙了心,还以为他关心她,立即扬起她最美的笑容,柔声解释:我是送家里人来上学的,王爷我

    行了,本王没功夫听你唧唧歪歪,滚一边去,若是耽误了王妃救治,本王要你的命!

    他横抱着昏迷的沈箬,绕开挡路的沈冰心,便大步往书院留给外人休息的厢房走去,却没注意到身后人望着他背影痴迷的眼神。

    随意找了间厢房,萧琛一脚踹开,将人放到床榻上,便立即解开了她的衣领,双手交叠按压她的胸口,此时语气中也不由流露出焦急:沈箬,你醒醒,可别死了!

    就这么按压了好几下,几乎没声息的人突然一把挥开他的手,侧身呕一声,将腹中的污水尽数吐了出来。

    见她醒了,萧琛焦急的神情才平缓下来,上前给不停咳嗽的沈箬拍背顺气:没事了吧?

    她也不奇怪他脸上的面具怎么没了,只气息尚为不稳地答道:暂时死不了。

    萧琛却笑了:还能跟本王顶嘴,那确实是没事了。

    他站起身,将衣柜中专门留给住宿客人使用的衣物取出,将女装扔给沈箬:快去换衣服吧,别又着凉了。

    沈箬抱起衣服,拐入屏风中,倒也没像别的女子还叮嘱两句不许偷看,要是有人敢偷看她,那就别怕长针眼。

    她边换衣服,边问道:麟儿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问完后,却没有回答,她疑惑地又问一遍:萧琛!?

    依旧没有回应,她不顾还没整理妥帖的衣裙,冲出屏风,就见萧琛不知何时昏倒在床榻边,连那身湿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她连忙冲上前,拍了拍他的脸:萧琛,你怎么了!?

    她的手一碰到他脸上的皮肤,就被冻得缩了回去:好冷!难道这就是他寒疾病发时的样子?

    只见不过这两息功夫,他的眼睫上都结起了霜花,就连呼吸也吐出了白雾。

    来不及多想,沈箬当即扒下了他身上的全部衣物,脸上却没有半点羞意,就面无表情地把人裹进了被窝里。

    可即便如此,萧琛的症状也不见有任何好转,她上手一摸,脸上的温度更低了,在这么冷下去,人怕是会冻坏。

    她便对着昏迷的萧琛叮嘱道:你先在这呆着,我去叫人来。

    她也真是傻,昏迷了的人,怎么可能还听得见她的叮嘱,看来这么久的相处,对方也不是一点痕迹没在她心里留下。

    沈箬却没多想这些,起身要去叫人,却被什么拉住,回头一看,是萧琛拽住了她的衣角,他竟从昏迷中硬是挣扎着醒来:不要叫人,不许让人知道我的病。

    他刚说完这么一句,就又昏死过去,可见他病得有多严重,又可见这皇室斗争有多可怕。

    不能让别人知道?沈箬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转身把厢房门闩上横木,又开始进空间寻找有用的药物。

    只是如今病发,那些缓和之药,一点用没有,当务之急是要给他取暖升温,可要是在屋里起火,那不是把他们这的情况昭告天下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病如此束手无措。

    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响起生硬的机械音:系统检测,发现宿主遇到困难,经分析,宿主可使用古医术针灸疗法。

    针灸?

    沈箬也暂时顾不了系统突然出声,到是它提的办法,让她翻了个白眼,她一个西医哪里会什么针灸?

    这念头刚起,手上突然出现一袋金针和一本医术《金针要略》,她飞快翻阅一遍,立即找到祛寒固暖的部分,寥寥一扫,里面的内容以全部印刻在她脑子里。

    她看了眼那金针,行吧,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走上前,将被子掀开,闭眼回忆了一遍书里的内容,取针扎下,每一下都又快又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是出师多年的老中医了。

    不一会儿,萧琛就被扎成了刺猬,但效果也是奇佳,那股寒气很快驱散,但萧琛的体温却迟迟升不上来。

    她摸了摸他的脸颊,虽没有方才那般冰冷刺骨,但依旧比寻常人冷许多,他现在真是体弱之时,若是外邪入体,交叉感染可就不好了。

    正当她苦恼时,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床上一拉,翻身一搂——

    她被抱在了萧琛怀里!

    沈箬眼睛顿时瞪大,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撼动他手臂半分,就跟生了根一般。

    混蛋!放开我!别给我装死!她气急大骂,背后搂着她的人却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反倒把她自己累得半死。

    那针灸本就将就专心致志,她做完一套下来,早就耗了不少精力,昨夜又没休息好,折腾了几下,她竟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