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业务是各位在市场一脚一脚走出来的，但怎么走不也各有方法吗？”

    “不也有人走成功有人走失败吗？”

    岑苒轻扯了下嘴角，淡笑着说道：

    “像厉总这么说，公司连老板都不需要了，只要业务员就可以了，让他们一条街一条街地去走、一个城一个城的去跑，赚的钱直接打到财务，夏总让会计一分帐，该发工资发工资、该交税交税，余下的往老板帐户上一打就完事儿了。”

    “你——”厉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岑苒——”原泽皱着眉头看着她：“也要让原总有说话的机会嘛。”

    “我的意思是，公司的治理结构就是各司其职，人力部坐在办公室做组织规划、财务坐在办公室做财务规划，这都是着眼于公司发展核心需求下的全局导向。不是坐井观天、也不是只看一条街、一座城。”

    岑苒轻咳一声，颇显出一些对刚才犀利怼人的不好意思。说到最后却是看着夏前进的，好像在说他热脸贴销售的冷屁股，好心支持他们，却被影射坐在办公室不懂业务。

    “咳咳咳……”夏前进用咳嗽掩饰尴尬，咳了好几声后才好好说话：“人力部和销售部各有专业，在组织设计上，人力部重部门之间的关系、销售部重业务的效率和通畅，这也是原总要把大家聚在一起开会的目的。”

    “嗯，是夏总说的这个道理。”原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厉总才来公司，不知道公司的具体运作模式，这也是人力资源部的培训没做到位，不能怪厉总。”

    “岑部长啊，你现在不是总监助理了、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了，说话要注意影响，嗯？”

    原泽说完还用手点了点岑苒，一副亲昵地批评自家人的口吻。

    “是，我反省。”岑苒轻挑了下眉梢，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一看就没把原泽的话听进去。166小说

    原泽倒也习惯岑苒的任性和毒舌，无奈地笑笑后，让各人再好好斟酌一下综合销售中心的设置，在确定之前就还由路佳明协助人员的调配。

    “原总，能不能将现有调配给茶饮事业部的几个员工就固定给我。”厉炎连忙起身跟出去。

    “过两天结构就确定下来了，不要折腾员工了。”原泽笑着摆了摆手：“再坚持两天。”

    厉炎无奈，勉强扯了下嘴角后停下脚步。

    .

    “原总，你不怕路总为了对销售职能团队有掌控权，拖着结构不肯变呀？”林苏尔小声问道。

    “今天开会的时候我看他还是蛮急的嘛。”原泽淡声说道：“如果这会儿又不急了，那就说明他提的方案有私心。”

    “我……不太懂。”林苏尔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原泽一眼。

    “他以为我为了安抚厉总，会让他将人员先调给厉总用着。这调着调着，不就调成了永久吗。”原泽对林苏尔倒是很有耐心，对她解释说道：“所以他急着想把新结构定下来。”

    “现在厉总只能求着他要人，他对销售支持团队有绝对的支配权，他也不用急着要定新结构了不是。”

    “……我好像有些懂了。”林苏尔的眼珠子灵动地转了两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您这么安排，就是要看路总有没有私心。”

    “哈哈哈哈、也不全是，也是为了安抚路总的，这厉总一来就分去他手上几千万的业务，在支持团队掌控权这种小事上，就不要让他太难受了。”原泽笑着，不愿意在小秘书面前承认自己对公司最重要的管理人员不信任。

    “哦哦哦，我懂了，大家把讨论支持团队归属问题的动静弄得大大的，转移掉路总失去茶饮事业部掌控权的失落。”林苏尔连连点头，跟着原泽走进办公室后，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那是再拖一拖、还是就按路总的方案定？”

    “拖一拖。”原泽背对着林苏尔站在文件柜前，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好的。”林苏尔心下微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原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安静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这样的原泽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慌。

    一直以为他只是现实多疑、自私外加耳根子软，但比起路佳明和夏前进来，反而要天真得多。很多事情直来直去、愿意听他人的意见，不会算计人。

    就连在担心路佳明手握业务大权会架空他这个老板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弄个人来分掉路佳明手上的业务，而是由着路佳明各种阻挠、岑苒不合时宜的一拖再拖。

    现在看来……

    他心里有数得很，他对路佳明有自己的判断，所以对他的防备和卸权既有计划、也有节奏。

    回到工位坐下后的林苏尔，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黑屏许久，心里隐隐发慌：那么高明的路佳明和夏前进都被老板玩弄于掌心之间，她这点儿末流道行，在老板面前演单纯萌蠢的戏码，会不会早就被他看穿了……

    .

    在林苏尔心慌反思的时候，楼下的会议室里吵成了一锅粥。

    厉炎回头和路佳明说两个人要好好商量商量、路佳明说晚些时候再说，他现在要找高芳沟通。夏前进也附声应和，主动承担起组织者的角色，说要和高芳一起把这个方案再研究研究。

    岑苒见没人理会她，心里不爽、又觉得无趣，冷着脸起身准备离开，路佳明却又伸手拦住她，说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时候也不要装无辜躲开了。

    总之吵吵嚷嚷，谁也不服气谁、谁也不能说服谁、谁也不想被谁支配，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若不是各人有下属员工找过来，还不知道这群被员工们仰望着的高管们还要吵闹多久。

    下来找岑苒的林苏尔看到这群人的样子，有种幻灭的心塞。

    .

    “他们经常这样吵吗？”

    “怎么像公园的大爷大妈一样，一点儿也不精英呢？”

    “得亏是关起门来吵，下属员工没看到，否则普成这样是一点儿权威都没有的了。”

    林苏尔急急地跟在岑苒的身边，一路念叨着心里的惊诧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