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昱不适合公司。”岑苒还是没忍住去提醒了高芳。

    “他适合厉总的团队。”高芳将面试评价表递到岑苒面前，上面有辅助面试官厉炎的评价，尽是些夸张的赞美，让人觉得公司如果错过了这个人，比错过一季生意还要遗憾。

    “他……”岑苒不禁语结。

    “培训岗先到业务岗实习，这是必须的。林秘书新进公司的时候也在路总那边实习了近三个月，我觉得这个安排非常好。”高芳拿回蒋昱的资料后，看着岑苒继续说道：“两个这么厉害的人在一起，总要生出点化学反应。”m.166xs.cc

    “如果没有呢？”岑苒当然觉得这不可能。

    “没有的话……”高芳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那肯定有一个人要承担没有的责任了。”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但这样至少会浪费一个人三个月的人力成本吧？”岑苒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要站在全局去想问题，而不只是一个人、一个部门去想。”高芳淡声说道：“老板天天盯着我们招人，他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还有情绪成本你算过没有？”

    “更何况，编制空的时间长了，这编制就没有了，所有公司都一样。在最适合的人没有找到之前，有个人用着总比没有好。你手上如果有更适合的人，也随时推荐给我。”

    “好吧。”岑苒勉强笑笑，转身离开了高芳的办公室。

    .

    高芳的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道理也浅显好懂，但还是让岑苒花了许多时间去消化。虽然她觉得高芳有些狡辩，她所谓的全局思维、不过是向上只看老板一个人而已。

    把老板哄高兴了大家都高兴，而不是像她一样，以为自己专业、以为自己职业、以为自己全心全意为公司着想，结果却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情绪成本……

    “没错啊，老板的情绪成本也是成本。编制被取消后重新争取的沟通成本也是成本。也确实没有办法计算，与随便招个人进来顶上的人力成本相比，哪个成本更大。”

    一向认为自己懂得职场那些明规则潜规则的岑苒，突然间发现自己也只是个小白。曾经看不惯的魏立东，或许是真正的职场高人；欣赏并抱以期待的高芳，其实也是个将职场混子包装成专业的老油条。

    “喂，在上班呢。”岑苒接起蒋昱的电话。

    “晚上不能过来接你，老家那边有个亲戚过来了，我去接一下。”蒋昱轻声说道。

    “你妈妈已经回村里了吧？”岑苒问。

    “回去好几天了，这个亲戚自己过来的，我妈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亲戚，蒋昱显得不那么热情，又有点儿不太愿意提起。

    “需要我出席吗？”岑苒问。

    “不需要不需要，我去招呼招呼就好了。就是会晚点回去，要不要我带晚餐或者宵夜？”蒋昱连声拒绝。

    “那倒不需要，你自己去忙吧。”岑苒笑笑说道。

    “你今天加不加班？要不要我让余声帮你送晚餐过来？”蒋昱又问。

    “不用了……我自己有安排，你就别管我了。”岑苒有被他啰嗦到。

    “嘿嘿，好，有要我办的事，随时给我信息。”蒋昱这才挂了电话。

    岑苒莫名就想起高芳说的话：你以为对公司的好，或许并不是老板需要的。而公司是老板的。

    “或许……她是对的？”

    刚才还觉得高芳是个有专业高度的职场油子，在被蒋昱啰嗦着要安排她的晚餐、给她送吃之后，好像突然就认同了高芳。

    你满腔热血的对别人的好，不一定就是别人想要的。

    更何况职场比爱情现实多了，老板可不会因为你一厢情愿的所谓好而对你评价好一点。只会觉得你轴、你没有大局观。

    “所以总监可以是魏立东、可以是高芳，但不会是我。”

    岑苒一时间没了继续工作的情绪，去茶水间煮了杯咖啡后，回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路佳明在高芳的办公室，也没有太多兴趣去了解他们在说什么。

    .

    “厉总到岗后，路佳明呆在办公室的时间好像变多了啊？”林苏尔拎着包路过岑苒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走了进去。

    “要看牢自己的地盘嘛。”岑苒轻笑着说道。

    “这话多损。”林苏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他现在的处境怎么样？”

    “不太妙。”岑苒轻扯下嘴角，淡声说道：“厉炎擅长雷声大雨点小，但雷声大在短期内是很有优势的；蒋超是个会来事的人，配上厉炎的雷声，茶饮事业部会出现高光时刻。这两个人的高光会反射回高芳身上，成为她的高光时刻。”

    “所以老板会重用厉炎和高芳是吗？”林苏尔只能往前推演到这一步。

    “在厉炎和高芳的高光时刻，厉炎会提出于他有利的组织和人员方案，高芳的新组织设想也更容易被原总接受，这时候高芳的方案就算不偏向厉炎，但也不会偏向路佳明。”岑苒抬头往高芳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后，回过头来看着林苏尔说道：“看路佳明现在着急蹦跶的样子，可见高芳的方案对他不怎么有利了。”

    “嗯……看来是。”林苏尔也扭头看向那边，不知怎么的，路佳明也正往这边看。两个人的目光隔着两道玻璃墙撞在一起，就那么一瞬间，似已做了无数次交流。

    “下班了还喝咖啡，晚上要加班呀？”林苏尔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看着岑苒问道。

    “突然想通了一些事，然后就觉得混身没力气。”岑苒怏怏地看着她。

    “……不懂。”林苏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人家说通则不痛，你这想通了还有什么不痛快的。”

    “想通了自己以前都是错的。你说痛快还是不痛快？”岑苒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后，抓了包边起身边说道：“下班了，一起走？”

    “蒋昱不来接你？”林苏尔伸手帮她关了办公室的灯。

    “老家来亲戚了，要招待一下。”岑苒点头。

    “哦，那我们去吃火锅？”

    “对对对，去吃火锅，好久没吃了。”

    林苏尔原本是顺嘴一提，等说出来后就觉得超级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