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昱最后还是挑了个新年假期最后一天的日子去拜访岑苒的父母。

    他解释说：

    “你爸自己开工作室的，应该会比职业经理人花更多心思在工作上，所以应该在假期结束前两天就开始工作了。”

    “到了假期最后一天的时候基本就是在工作状态了。这时候过去的话，能更多的从工作状态来考察我，我得到好印象的机会就大一点。”

    “而且年前上门有种准女婿求认可的意思，你爸妈处于考察评估的高压状态，既怕同意太快过于草率、又怕不同意影响了你的终生大事，这就很让他们为难。“

    “正过年那几天过去，就是明显的拜年。你说以什么身份去拜年呢，多少有点儿逼认可的意思，也不好。”

    “所以我觉得最后一天算是合适，你觉得呢？”

    蒋昱小心地问岑苒。

    “我没意见。”岑苒点头：“不过那就没时间去拜访你妈妈了。”

    “上班第一天不忙的话就去吧。”蒋昱伸手握住岑苒的，声音轻轻地、温柔中带着希冀地看着她。

    “不确定啊。”岑苒想了想说道：“开工那天可能需要请部门员工吃开工饭。我记得以前我们部门总监都会这样安排。”

    “那就第二天。”蒋昱继续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岑苒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她转身靠在车边，仰头看向蒋昱。

    “怎么？”

    “外面冷，先上车。”

    蒋昱拉开车门将岑苒推了上去。

    “这个安排会不会太草率了？你妈妈原本的安排是什么？”在蒋昱也上车后，岑苒看着他问道。

    “没有特别的安排。”蒋昱打着车子、又打开暖气后，才对岑苒说道：“因为我一个人在黎江嘛，她总觉得我过得很凄凉、很让人心酸，所以中秋呀、过年呀，都会过来陪我。”大风小说

    “不应该是你回去陪她吗……”岑苒吐了吐舌头，小声问道。

    “我不是没结婚吗，怕我回去丢人。”蒋昱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咳咳咳……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儿大龄未婚才会被视作丢脸呢。”岑苒不禁失笑。

    “村里的人比着嘛。”蒋昱叹息着说道：“我妈这辈人吧，就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我创业这事也让她很丢脸、年过30还没有女朋友也让她很丢脸。因为村里人会说，果然女人自己是教不好儿子的，她儿子读大学有什么用，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

    “还说我妈泼辣凶悍，姑娘们都怕有这样的婆婆，所以我找不到媳妇……”

    “……都是些什么人啊。”岑苒皱起眉头，觉得那种老家确实没必要回去：“那你妈为什么不到黎江来和你住一起呀，白听那些人嚼舌根，影响心情。”

    “一怕增加我相亲的失败率、又怕那些人在背后说得更厉害。”蒋昱轻声说道：“现在家里呆着，看着一些老乡的孩子带着小家一起啃老、又看着那些贫贱夫妻吵架打闹、还看着在小镇做公务员的孩子人前耀武扬威、人后又灰头土脸的开网约车补贴家用，她就心情愉快。”

    “……有这些对比的话，那些人的话应该影响不到她了呀，比来比去可不是她的儿子最优秀。”岑苒轻笑着说道。

    “一边心里猫抓似的被别人的鄙视刺激着、一边又看着别人的不如意痛快着。这叫痛并快乐着，这句话是她对我说的。”蒋昱轻咳两声，有点儿不愿意这么评价妈妈，但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她频繁往返于两城之间的乐子。他更不愿意对岑苒说假话。

    “老一辈人……逻辑很奇怪。”岑苒点头。

    “所以和她见面不用特别安排。我提前两天和她说一声，她再安排回去时间就行。”蒋昱温声说道：“我怕说早了她太高兴会失眠好几天。”

    “蒋昱，你这样说，我压力好大。”岑苒小声说道。

    “这个……”蒋昱侧眸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后说道：“也不用太有压力，原本我们就是在往有结果的方向走嘛。”

    “任何事情都有失败机率的。”岑苒轻咳一声，提醒他理性。

    “虽然任何事情都有失败的可能，但有些事不需要有失败的预案。”蒋昱温声说道：“我们往成功去努力。”

    岑苒轻咳两声，扭头看向车窗外面。

    天公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雪，为两人这难得的一次约会画下浪漫的注脚。岑苒张嘴在玻璃上哈了两口气，然后用手指在气雾上随意的写写画画，心思温和柔软，也不再想见蒋昱妈妈的压力。或者担心蒋昱这次恋爱失败会让他妈妈难过的事。

    他是个成熟的人，他都有办法解决的吧。

    这不是自己要想的事情，站在自我的立场，她要做的就是往成功的方向去努力，如果不能成功，那就努力不被伤害。

    .

    在岑苒和蒋昱约会的时候，林苏尔与路佳明也在约会。

    这是林苏尔在办公室等路佳明的时候没想到的。

    .

    “你说约了原总的。”林苏尔抬头看着站在她工位旁的路佳明，低低的声音带着些对他说谎的不满、还有对下午发生事情委屈。

    “如果你不怕岑苒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可以不这么说。”路佳明淡声说道：“走吧，我定了餐厅，边吃饭边说。”

    “我不怕岑苒知道，是你怕她知道。”林苏尔边收电脑边嘟哝着说道。

    “我不是怕岑苒知道，我是怕岑苒知道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路佳明伸手接过她的包，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关灯关窗后，与她一起边往电梯间走边说道：“我相信岑苒提醒过你，不要和任何一个总监走得太近，否则老板会认为你的工作会不客观不公允且有私心。”

    “……你对岑苒很了解呀。”林苏尔心情不好，用手指戳了电梯按扭好几下。

    “我也会这么提醒你。”路佳明伸手拉下她的手，而且拉下后就没有松开，这让林苏尔的心又慌了起来。

    她一边往回收着想挣脱、一边探头四处瞅，生怕有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