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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章 怀城宴席
    卫觊,字伯觎,河东卫家家主,曹操占据司隶后,征辟其为司空府属吏,现跟随钟繇负责关中事务。

    他还有一个弟弟,卫瑜,字仲道,便是蔡昭姬年少早亡的第一任丈夫。

    蔡昭姬自卫仲道死后,便被视作不祥之人,颇是受了卫家里面的一些冷言冷语,蔡昭姬性子也是刚烈,所以直接卷了铺盖,回雒阳跟随蔡邕一起居住。

    之后董卓迁都,蔡邕跟着去了长安,其担忧长安并不安全,却是将让蔡昭姬留在雒阳老宅居住。

    迁都长安不久后,风云突变,董卓被杀,蔡邕被牵连身死,在雒阳的蔡昭姬得以幸免,但好景不长,京畿地区动荡,南匈奴趁机南下,劫掠雒阳,蔡氏宅邸被洗劫,蔡昭姬也被掳走。

    这个消息传到卫家的时候,其实也是引起了不大不小波澜,因为虽然蔡昭姬离开了卫家,其名义上还是卫家的人,要是南匈奴掳走,传出了什么丑闻,卫家的名声也不好看。

    以卫家的能力,如果找南匈奴主事之人想想办法,未必不能将蔡昭姬救回来,但卫家内部为此却是争论起来,因为谁也知道蔡昭姬被掳走后遭遇了什么。

    要是其已经沦为南匈奴的玩物,而且这种事情很大可能会发生,即使卫家花费极大代价将其赎回来,士族间怕是会流传风言风语,有损卫家的名声。

    所以当时卫家的想法是,蔡昭姬如果死了,那遍一了百了,几乎算是最好的情况,但即使蔡昭姬不死,几乎也会被掳到北地,就此音信全无,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到卫家吧?

    于是卫家对于蔡昭姬被掳之事,也就佯装不知,就此轻轻揭过。

    谁知道两年之后,徐州幽州方面渐渐传出流言,说蔡昭姬被人所救,并没有被掳到北地。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但卫家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流言同时还说,蔡昭姬已经成了幽州刺史袁熙,那头凶虎的侍妾!

    以蔡昭姬的身份,即使改嫁,也是给人当正妻的,结果现在她成了妾室,蔡家固然失了面子,但更加难看的,则是卫家。

    家主亲弟弟的未亡人,成了别人的姬妾,这对于卫家的声望,损害是非常大的,但偏偏卫家还对凶虎无可奈何,只得装聋作哑,同时竭力否认这个流言。

    直到羊衜和夫人蔡贞姬出使徐州,见到了蔡昭姬,这消息才彻底遮掩不住,让卫家一时间成了士族间的笑柄。

    卫觊其实早就暗暗联系过袁熙,要求其交还蔡昭姬,袁熙对此自然不予理会,直到蔡昭姬在世的消息终于被确定,卫家再不能装傻,就此记恨上了袁熙。

    但那时袁熙背靠袁氏,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而且卫家听说袁熙此人睚眦必报,也不敢再去要求袁熙放人,只能暂时隐忍。

    所以当曹操进入司隶,奉迎天子,同时和袁氏彻底撕破脸面后,卫家便迫不及待响应征辟,投靠了曹操,立誓和袁熙为敌。

    眼下卫觊发话,曹操一众掾属都心领神会,等着看好戏,果然卫觊出声道:“凶虎在黑山之内,一直布置着兵力,随时都可能会对怀城发难。”

    “黑山隘口又是易守难攻之地,我们也不好轻易动兵围剿,但这种心腹大患,早日解决,总比拖到后面好。”

    “其突破方向,便是并州!”

    “高干策动的,也不过是南匈奴在太原郡的数个部族,而大部分南匈奴部族,也不会甘心为其所用。”

    “如果能打败高干,占据太原,和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北部落联手,便能随时从并州各处攻入黑山,甚至幽州!”

    “眼下其竟然主动出击,将腹背留给河套地区虎视眈眈的南匈奴各部族,可以说是自曝其短!”

    “如今高干看似来势汹汹,其实距其占据太原,也不过一年,他能召起多少兵?”

    “只要令马腾韩遂及袁术进军河东,挡住高干,怀城再派兵断其后路,同时策动雁门西河两郡的南匈奴攻打太原,高干便无处可逃,迟早便会落败!”

    卫觊说完,其他掾属纷纷发出赞叹声,“伯觎此计甚妙!”

    钟繇也是微微点头,刚要说话,有人却发生道:“此计虽妙,但是却太过冒险。”

    “曹公本意,是让我们在河内和河南尹建立防线,防备幽州军从黑山南下,如今兵力都被调动到了河东,河内必然空虚,如果这是敌人声东击西之计,这么做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众人听了,心中一怔,心道这么说来,还真是有道理!

    卫觊脸上有些发热,定睛望去,却发现发话的人,却是河内出身的司马防,不由出声道:“建公此言,莫不是怕河内交战,波及到司马家吗?”

    这话其实说的就有点诛心了,一众掾属听了,纷纷侧目,看司马访是否动怒,司马却访淡淡道:“伯觎倒是也有几分猜中,老夫确实不想河内打仗,奈何这也不是我所能决定。”

    “何况河内大战,司马家固然会有所损伤,但如果是中了敌人计策,把整个司隶丢了,司马家只会损失更加大。”

    “而且高干打的是河东,要按伯觎如此说,岂不是也害怕河东开战?”

    众人听了,纷纷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卫觊太过年轻,沉不住气,结果自取其辱。

    而且司马家和曹家关系匪浅,你卫觊去惹他做什么?

    司马防,字建公,颍川太守司马儁之子,年轻时,起家郡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多次称颂并举荐曹操,年老后转拜骑都尉,但仍是曹操核心圈子里面的人。

    其父司马儁举孝廉出身,曾任颍川太守,和曹操祖父曹腾是同时期的人,两者交情不浅。

    不过司马儁比曹腾活的久多了,直到去年(197年)才去世,享年八十四岁,堪比后世的百岁寿星。

    司马儁有记载的儿子,只有司马防一人,但司马防的儿子可就多了,足足有八个,便是有名的司马八达,其中便有大名鼎鼎的司马懿。

    后世司马防活了七十一,司马懿活了七十三,只能说司马家是颇懂养生之道的。

    如今司马防面对卫觊的嘲讽,也是平心静气,只寥寥几句话,便堵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钟繇见状,出声道:“好了,都是为曹公效力,切勿伤了和气。”

    “两位说的都有道理,高干不能放任不管,但黑山这边的防线,也不能松懈。”

    “马腾韩遂挡住高干足矣,袁术在河南尹,那边是不能动的,让其继续驻扎好了。”

    “现在可以派人立即北上,联系雁门西河的南匈奴部族,直接攻击太原。”

    “同时让雁门的南匈奴防备幽州代郡方向,免得幽州军趁机攻打。”

    “我们则还是居中策应,堵住黑山南部出口,幽州军想要南下,只能走这一条道,我们只要不出乱子,他们就无法寸进一步。”

    “现在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如今曹公占据豫州,等时机成熟,必然能发兵北上,一举攻灭袁氏!”

    众人听了,纷纷躬身道:“府君英明!”

    见诸事安排妥当,钟繇出声道:“诸君最近为颇为劳累,繇很是过意不去,特备酒席,大家畅饮一番。”

    众人纷纷谦让,钟繇笑道:“你们却是不知,幽州最近商路发达,运来了不少美酒蜜饯,质量上佳,当真难得。”

    丁冲皱眉道:“幽州?”

    “那边可是凶虎,不会下毒吧?”

    钟繇哈哈一笑,“幼阳想多了,这沿途售卖的货物,早就不知道多少人吃过,要下毒的话,早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丁冲疑惑道:“这种东西,都是士族喜爱之物,凶虎不留着自己用,拿出来卖?”

    钟繇笑道:“这几年幽州的士族,被凶虎以各种借口杀了一大批,剩下的都是些小势力,哪能买得起这么些好东西?”

    “咱们就不一样了,司隶地区可是富庶的很呢。”

    众人听了,皆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彼时汉末,虽然货币体系崩溃,大多都是以物易物,但稀有的贵重奢侈物品,还是很受欢迎的。

    而这些东西,曹营势力却是不缺的。

    因为他们有摸金校尉。

    陈琳所作《为袁绍檄豫州》中,声讨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

    司隶地区里来是关中富庶之地,自先秦起,长安雒阳附近,几乎是遍地墓葬,处处坟穴,故盗墓之风,一直屡禁不止,尤其是乱世之中,更是没人管,所以与其便宜外人,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在曹操取得司隶后,大力挖掘墓穴,很是积攒了一大批钱货。

    虽然各方开战,但幽州商路的货物,除了不卖盐铁工具这些东西外,对于酒类蜜饯这些东西,倒是不怎么禁止,毕竟能用得起这些东西人非富即贵,和平民百姓是没有关系的。

    这上好的美酒蜜饯,即使是士族也不是能随便吃的,所以一众官员听钟繇如此说,当下皆是是喜形于色,纷纷答应下来。

    钟繇令人抬上十几坛美酒,七八篮蜜饯,侍女端上佳肴,当即大开酒宴,众人其乐融融。

    宴席从晚上到了深夜,众人都是喝的有些醉意,当下有人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让侍女给众人倒酒。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喝不下去,将酒放在外面,只有两人当即仰头喝下,不知不觉过了一刻钟,两人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直到一人砰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众人还以为其是喝多了,结果又是一声响,另外一人也是口吐白沫,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一下子,吓得众人酒醒了一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