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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至，我陪着翁德仪逛街，买了一些她喜欢的首饰和胭脂水粉，一千两银子很多，又买了一些玉器摆件什么的。她知道是若竹让我陪她买的，自然很开心，毕竟，难得男人会那么心细的没成婚便给自己买喜欢的东西。她还买了一支玉笛，通体莹白，音色纯正。若竹会吹笛子。很快就要过聘礼了，她也不再有空出来。
妙清夫人府邸，我到的时候，永康公主已经来了许久，正和妙清夫人下棋。
我进了书斋，永康公主的大龙已经被吃得七零八落，她正愁眉苦脸的，不肯认输，如雨，你快来瞧瞧，还有没有救？
和妙清夫人对弈，输了正常，公主不用不开心。
她投了子，什么公主，圣上的圣旨没看吗？叫义母。
我笑了，我都忘了我还是圣旨封的永康公主义女，拜见义母。赶紧行个礼。
妙清夫人笑着摸摸我的头，瞧这个孩子，去哪儿跑的，一头汗。
也没怎么跑，是外面秋老虎热。我拿袖子擦擦额头，确实出了汗。
杏仁，你说，你家小姐为什么一头汗？妙清夫人问杏仁。
我来不及使眼色，杏仁就老实回答，本来没跑的，是下了车，小姐看见仙鹤在喝水，就凑上去看，仙鹤吓得够呛，又被小姐揪住了尾巴，还揪掉了一根羽毛。
永康公主哈哈大笑，妙清夫人也乐不可支的看着我，我害羞得脸红了，杏仁不许乱说，那根羽毛是它自己掉的，不是我揪掉的。我咕噜着瞪了杏仁一眼，你快去给我泡茶。
杏仁吐吐舌头，赶紧出去了。
妙清夫人拿了个手帕，给我擦汗，如雨啊，你也长大了，及笄时候便要成婚，在夫家不可以那么淘气。你要是憋得慌，就来师父这里玩。
我乖乖的答应，今天也是看见仙鹤实在可爱，我平素来，它经常不在，我没有故意揪仙鹤尾巴，只是想摸摸它，它都没有小鹿乖。小鹿我喂好吃的给它，都会舔我的手。我任由妙清夫人给我擦汗，一边小声的解释着。
好，师父知道了。妙清夫人柔声的答应着，给我擦汗的手，香喷喷的，我舒服得闭上眼睛。
永康公主看着我们俩，哎，我们如雨就要嫁人了，还是个孩子，我不知道怎么有点舍不得。
我看着公主，义母，我会多去看你的，主要是你那边府里规矩太多了，我去还得等着召见。以后一定多去。
我让人修葺外院了，公主府后面那个外院，就是你之前养伤那个院子，等重新修葺好，你搬过去住。那边不是公主府，就没有内侍之类的，比香梅园自由一点。永康公主同我说着。
好。我答应了。
今日叫你来，其实是我和公主在想，你既然有皇上的赐婚，要不要婚前就搬过去公主府？从公主府嫁出去？我们给你的嫁妆已经准备好了，按内务府的规仪，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妙清夫人温和的同我说。
什么？是不是太多了？我是县主，一百二十八抬是公主的规格了。我有点吃惊，主要是觉得太过招摇。让两位师父那么破费，我太惶恐了。关键是没有必要啊，赵家那么有钱，赵鸾还是他们家唯一可以继承家产的儿子。
永康公主按住我的手，你倒是没必要惶恐，既然是我陈德金的义女，当然要最高规格的嫁妆。其实，赵鹄送你的东西就有六十四抬那么多，我这边其实没太多，都是你妙清师父给你的东西，尤其是金石之物，足足有二三十抬。
妙清夫人赶紧接口，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我本身不懂金石之事，广汉留下的一些石料和他收藏是一些石碑铜器和古玩，本来搁着也无用。如雨你既然喜欢，便赠送给你，也好物尽其用。而且，公主送你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的收藏，有不少御赐之物，你好好收着，也是你义母的一片心意。
我只好再次拜谢两位师父，我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了，两位师父便是我的母亲，我会好好孝顺你们。
大家再次坐好，我才又开口，我还是从侍郎府出嫁吧，怎么说，毕竟，我还是我父亲的女儿，从家中出嫁，也是我对他的最后一点孝心。至于三朝回门，我回公主府可行？
永康公主点点头，不错，你这样安排得体。出嫁后，你便是我的义女，从此和侍郎府没关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好。你看分府单住要哪个宅子？还有田产和店铺，是折银子还是给你再添置一些？
义母，我不用那些了。我现在都有好多田产店铺和宅子，我都管不过来，我也不想要太多，哪怕说交给管事打理，我还是会不放心，自己打理又费神。前几日一直在家整理那些现有的东西，看账看得我头都大了。我可不想再要那些东西了。至于银子，我去赵鹄给我的宅子里清点了，也是很多了，真的不用了。我要那些银子，又不想拿出去放利钱，这在府里也无用。钱这个东西，我虽然喜欢，但是要能花出去才更好。我看看永康公主和妙清夫人，义母，师父，那些银子先存着，日后如果遇到什么灾荒之类的，再拿出来救济灾民吧。
妙清夫人点点头，也好，如雨你如此轻财重义，也是很好。
我笑了，没有，没有，师父，不要那么说。我很喜欢钱，但是，我钱太多了，我就一个人，花不了那么多。拼命的聚集财富，会折福的。我的钱足够用就行了。
永康公主笑着说，忧国忧民的县主，也是不错。那分府，你就回我公主府的外院居住？我让他们修葺的时候，扩大一点，把旁边的宅子也买下来？
不用了，义母，赵家把外院给我和赵鸾居住，那个院子很大，而且，也是独门独院，只是有个小门，与赵府联通。等到了一年，可以分府而居了，便直接住那边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和婆家一起居住，搬来我这边会自在一点。永康公主说。
谢谢义母，我常回来居住就是了。不过，正是府邸还是在那边的好。我顿了顿，赵鸾他还有个儿子，你们应该也知道，他儿子会养在老夫人院子里，他毕竟是父亲，还是离得近一点的好。
妙清夫人恍然，哎，如雨真难为你了。
永康公主叹了口气，你父亲也是，为了点子钱，给你和商贾之家订亲，还是个有儿子的，若我当初坚持一点，让你退了婚，把你指给豫王，多好。
义母，你快别说了，豫王都有闽福王家的郡主了。我赶快制止。
妙清夫人也赶紧帮忙，赵鸾也没那么差，还是新科状元。有个儿子也不过就是老夫人养着，如雨还没那么大的压力，一定要一成婚就给赵家开枝散叶。
对对对，我也不想，他有个儿子，他家里就不会催着我生子，正好。我可不想那么早就生孩子。
永康公主笑了，孩子话，生孩子这个事情，一成婚就会有，除非，怎么会呢？也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除非，那个赵鸾有其他姬妾，不进你的房。
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结了婚要怎么避孕。我现在十五岁，是虚岁，也就是十四周岁，虽然癸水已至，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发育好，怎么也得十八九岁，身体完全长开了，再生孩子比较好。又不太可能成了婚，不同房。这个，那个，我要想想，能不生孩子，先不要，我还太小了，我得长大一点，身体好了，再说。不然，生产可是很危险的，赵鸾之前的妻子就是死于难产，结果，儿子是保住了，她就香消玉殒了。
妙清夫人担忧的看着我，确实如此。德金，你知道宫中可有什么好法子？
永康公主皱起眉头，宫中妃嫔生子也是千辛万苦，许多妃嫔都是小产，难产，圣上的子嗣不多，也是因为这个。还有皇子公主生下来，各种病，活不过周岁。我朝的太医院，，擅长带下经产小儿病的太医极少。连皇后生太子都是九死一生，还落了病，四公主就夭折了，之后再无所出。
原来如此，难怪豫王记在皇后名下。
那倒不是，皇后是有个比豫王大半岁的女儿的，但是，四公主出生便有不足之症，每到半岁就夭折了，皇后正是伤心，恰好德妃产下豫王便去了，所以，皇后便把豫王记在她名下，从豫王出生就精心教谕，倒是比对太子更亲历亲为，上心得多。而且，豫王也是一表人才，性格乖巧温和。
妙清夫人见公主提及豫王，对了，我前儿听见有人说，皇上着太子差秋闱的礼部受贿案子，好像抓了许多商贾进刑部大牢。
永康公主点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确实有耳闻，反正，这届科举不怎么太平，皇上要做什么，没人知道。前朝的事情，我们女人不掺和就是了。我那日听说下狱了商贾，还特意问了豫王一句，他是说好像抓了几个民间商贾，礼部秋闱搭棚售卖货物的时候，收受了贿赂，还有一间好像宁王的门人，不知道做了啥。
哎，官商勾结，权势熏天。妙清夫人摇摇头。
我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的，看样子是专门叫我来敲打我的啊。我同赵鸾说，反正他没有兄弟继承家业，不如直接让他儿子继承吉祥号。
永康公主一惊，吉祥号是五大皇商之一，京都的商贾里，最少可排名前三。如雨你不要糊涂，赵鸾的儿子以后可不止一个，你与他多生几个，家产还是要分的啊。
我是想，以后分府就说清楚，吉祥号的全部产业，都给赵庆阳，也就是赵鸾现在那个儿子。孩子的外公也是伯爵，身份地位配得上。他就好好留在吉祥号替他父亲尽孝。至于我同赵鸾，分府之后，就好好做他的官，我们简单过日子，以后好好孝顺两位师父。我也不想赵鸾去沾染什么工部户部之类的实缺官职，离他父亲的产业远远的。他清清白白做他的官，他父亲好好做生意。
妙清夫人定定的看着我，如雨，你真的愿意抛弃那些荣华富贵？
我笑了，师父，我现在不就是荣华富贵啊。我就一张嘴，吃最好吃的东西也吃不了多少，即便将来有孩子，也生不了几个啊，他们好好读书，自己挣一份自己的前程就可以了。
永康公主哈哈大笑，我就说如雨是最通透的孩子，妙清你输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永康公主，妙清夫人笑道，你义母是想，等你分府了，与吉祥号家彻底割裂，把你的府邸彻底封为乐安县主府。这样，万一吉祥号有什么事情，也连累不到你。当然，不是说吉祥号会有事，但是，沾了皇商的商贾之家，一朝天子一朝臣，很难说日后如何的。
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又看看永康公主，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
永康公主看看四下，房中只有我们师徒三人，她压低了声音，皇上着太子查科举之事，虽然，只是礼部秋闱搭棚一个小事，但是下狱了几家商贾，连宁王的门人也被抓去打了一顿。自然不是针对什么搭棚，而是宁王的手太长，什么项目都要伸手捞钱。定然引得皇上不满意了，而你那个婆家，吉祥号便是宁王的门下，倒是不一定现在有什么，但是皇上让太子出马，便是一个信号。你即便嫁入赵家，也要尽快和他们家彻底剥离，一点关系都没有才好。
见我六神无主的样子，妙清夫人有点心疼，如雨别怕，你义母就是杞人忧天，而且，圣上现在身体健旺，交给太子怎么也要二三十年，你不必紧张。
我明白了，也许十年之后，才会有事，但是，一方面我和赵鸾分府以后，就要他入住乐安县主府，这个就换个牌子，到时候，请义母向圣上请旨，加个敕建乐安县主府，就直接把我们和赵府很开了。另一方面，我看看能不能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下赵家人吧，不要急功近利，要太多。若他们家能急流勇退，保住现有的财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