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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粤王在京都的宅子，我已经一年多没来过了，带着柯秦，我见到了刘江。

    如雨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刘管事，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我坐在正堂和刘江一起闲话，柯秦侧立在旁。

    我长姐给我书信，说，让我把这个给你瞧瞧。说着我掏出了南粤王的令牌。

    刘江拿了令牌仔细的打量，他之前是收到过王爷的密函，说是会有人拿着南粤王的令牌，来同他接洽，会指定一个人联络，青山院在京都的消息都可以与之共享，而青山院如有急需，也可以向他求助了解消息。

    刘江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夏侯如雨，她现在是乐安县主，自从之前来过一次之后，她再也没来过。刘江并不知道她是否青山院的人，但是，既然王爷有令，他便照做。

    这个还给小姐。刘江看完了令牌，不知道如雨小姐安排谁同我联络？

    柯秦。我淡淡是说。

    好。刘江点头，柯秦脱籍他的知道的，脱籍后，青山院的事情他便不可以知道，信息也不会共享，谁知道，他现在变成了如雨的亲信，又可以共享消息。

    规矩你们自己熟悉，我就不管了。我站了起来。

    柯秦毕恭毕敬的把我送上车，刘老，那就信息照旧吧。

    那，柯秦，我有一事不明，如雨小姐可是青山院的人？

    不是。柯秦道，或者说，我不清楚。我脱籍离开，之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了。如雨小姐想了解的信息，不过就是京都的王公官吏之间的消息。你报给王爷的，给我一份就好了。其他是事情，也不是我这种下人该知道的。

    刘江看看柯秦，点点头，不错，主人之间的事情，确实无需他们操心，一份报告而已。那好，以后常来常往，按规矩来。

    我坐在马车里，有一种出离所有事情的感觉，难得的独处，尹健羽在赶车，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迷茫，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的未来会怎么样？我忽然觉得很累，很厌倦，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我似乎嗅到了危险，但是，又四处歌舞升平。我被卷入了各种事情中，也许我根本不应该来南粤王在京都的处所。但是，毕竟是如云的一番好意。也罢，知道消息，不行动，没有什么问题。

    我默默的告诫自己，不多管闲事，什么都不要知道，安心过日子。但是，不安的情绪，实在无法排遣，我似乎可以信任每一个爱护我关心的我人，但是，他们又似乎全部不可信，不知道哪一天，我会被他们撕碎的感觉。

    马车的小茶几的抽屉里，有一个青瓷做的小夜枭，两个奇怪的大眼睛，圆乎乎的头，小尾巴做得很可爱。这个小夜枭做工很普通，但是我还是在一个地摊买了下来。它是中空的，釉色很透亮，我轻轻抚摸着它，青色的瓷片有隐隐的暗纹，透亮的小脑袋圆溜溜的。我买下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眼熟，我曾经拥有过一直小猫头鹰和它很象，也是青瓷的，大小差不多，器型也接近，那是我在清迈的一个小店买下的。

    店主就是那个工匠，一对中国去的夫妻，开了一个小小的手造瓷器店。李云齐有一段时间看哈利波特，疯狂的迷恋猫头鹰，看见了这个手造小猫头鹰，立刻爱不释手，我便买下来送给他。我挠挠夜枭的小爪子，拉回回忆。

    我也许不应该给自己压力，很多事情，不知道就不烦恼，我想有一个平静的心态，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去探寻。

    回到侍郎府，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小夜枭在我的手心里。

    杏仁和桂枝正在对账，库房的各种布匹绸缎，实在太多，她们两个象宝贝一样的一匹一匹的看着，脸上带着喜欢的笑意。

    我就说，你们要是将来开个制衣店，每天看着最新的布匹，然后给人做衣裳挣钱，会不会特别开心？

    杏仁点点头，可惜，没有这样的店，做个裁缝其实挺好的。

    桂枝则说，我没有，是杏仁喜欢，我只是数钱数东西觉得开心，每次看着这些东西，就好像全天下都是我的了，看账本我一点儿都不烦。

    对对对，还有桃仁，开个厨房给她，就满意了。我笑着说，哎，可惜，你们是女子，要是男人，每个人都能干一番事情出来。其实，又不是下地干粗活，又不用搬搬抬抬，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独当一面做生意呢？

    杏仁拍拍一匹天青纱，没关系，有小姐在，我们就什么都能做。

    我瞧着她们开开心心的盘点，忽然想，女人做衣服天经地义，只要搞几个模特，做同款，说不定也是有生意的。哪天和赵琦好好合计一下，看看这么做。

    我正在琢磨，赵琦带着钱少群来了。

    我很吃惊，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店里才对，钱少群我安排他去朴明园，他应该去跑堂熟悉生意，怎么会跟着赵琦？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让他们进了我的书房，关好门。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钱少群开了口，东家，那日秋闱国子监搭棚的商铺出事儿了。

    赵琦训斥他，别吓到东家，闲得阁没事儿，是他之前学徒的陈氏绣坊出事儿了。

    我看看他们，慢慢说，不急，有几家出事儿了？还是只有陈氏绣坊？

    我听说陈氏绣坊出事儿去看，说是秋闱搭棚的商铺，好多家都出事儿了，是太子爷带人查办的，现在那些商户的东家和掌柜的都下了刑部大牢了。说是贿赂礼部堂官，收受不义之财。钱少群倒是说话条理还明白。

    我看看赵琦，一共哪几家？闲得阁可被叫去问话？还是说，没轮到我们？

    闲得阁是昨天被叫去问话的，说是太子在刑部问话的，查秋闱搭棚的事情。赵琦说。

    我皱起眉头，问的谁啊？

    钱少群说，是来了官差，带走了陈记胜，陈账房，本来要带掌柜的，但是谢掌柜的不在京都。

    那问什么了？

    就是问了礼部搭棚收费的事情，陈先生带着账本去的，所以每一笔都交待清楚了。我们闲得阁主要是给赞助的举子壮行，所以，虽然搭棚了，并没有太多的收入，笔墨一般举子都带足了，很少有在考院门口才买的。钱少群继续说着。

    我点点头，嗯，我记得谢掌柜和我说了，一共差不多十家商户，然后还有一些各省会馆搭棚。大部分官商没收费，只收了我们几个民间店铺的。

    赵琦插嘴，不错，我去刑部打听了，民间的抓了两家店的掌柜，分别是陈氏绣坊和民仁堂，官商搭棚的也抓了一家大业米店，还有一家皇商康明号掌柜被抓去打了一顿就放了。但是那三家的老板和掌柜都下了刑部大牢。

    什么罪名？

    据说是收取不义之财，这三家是当日最红火挣钱最多的，吉利的金榜题名战袍，还有入闱用的应急药物，还有一家卖米的，他们是有一种炒米干粮，只要用水一冲就可以吃，比带米进去煮饭来得方便。

    大业米店，也是皇商？

    大业米店是官商，他们主要做一些小品种的军需，数量不大，也是近一年才开始，刚刚拜入宁王门下的。

    我皱起眉头，康王呢？他可有店铺去搭棚？

    瀚海轩，向阳米店都去了。赵琦补充道。

    我看看钱少群，他似乎有话要说，陈记胜回来怎么样？

    陈先生还好，说是只是问话，没有动刑，因为拿的账本是去搭棚的，每一笔都很清楚，太子好像还问了闲得阁赞助举子的事情，陈先生就如实说了。太子好像还夸了一句，说赞助的举子得了探花，都不宣传，然后知道掌柜的是夫人有喜，赶回乡里，还赞了一句，性情中人，也算是善有善报，便放了陈先生回来。

    我嗯了一声，钱少群，你让陈先生从账上支取十两银子，算给他压惊。传话下去，让他好好休息三天。

    是。钱少群答应着，他一直看着我的眼色，出言欲止。

    我看看他，你去传话吧，我还有事情同赵总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