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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鸾儿，你也好久没见过庆阳了，你到他院子坐坐吧。焦玉英给万春梅使眼色。

    万春梅心领神会，来庆阳不是说好想念爹爹，我们和爹爹一起去看庆阳的小兔子，好不好？

    好。小肉球赵庆阳用软乎乎的手牵着赵鸾，爹爹，我请你去看我的小白兔。

    赵鸾带着笑意，牵着儿子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和庆阳一起来到他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赵鸾同焦雅琴成亲以后居住的，雅琴有孕之后，赵鸾便搬去了书斋，平素也是偶尔来坐坐。自从雅琴过世后，赵鸾便很少来，看庆阳也是在母亲的正厅，请安的时候才看见。

    今日，赵鸾心情不错，陪着庆阳看了小白兔，还在他院子里一起用了午餐，庆阳三岁半多了，还要万春梅喂饭，所以，一餐午餐吃下来，实际上是赵鸾一个人在吃。

    吃过午饭，庆阳就困了，万春梅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庆阳交给奶妈，她自己眼巴巴的瞧着赵鸾，她感觉到赵鸾对自己的审视，心里有点慌乱。

    她是焦雅琴的贴身丫鬟，比雅琴大了三岁，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赵鸾同她并不太熟悉，焦雅琴嫁入赵府时，他不过十五岁，还有些懵懂，母亲觉得伯爵府的小姐雅琴很贤淑端庄，人也很聪明，便很早就给他定了亲。到了焦雅琴过了及笄，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婚。对赵鸾来说，焦雅琴是陌生的表妹，他们年纪相仿，他大了半个月，就是表兄。赵鸾从小不喜欢和女孩子玩，一般公子哥儿都是由丫鬟伺候长大，而赵鸾一直都是伴读小厮伺候，房里之前有几个丫鬟，也是母亲精挑细选的大丫鬟，除了伺候他饮食起居，日常的生活都是小厮赵天伺候他。

    焦雅琴嫁入赵府不久，便有了身孕，举家庆祝，不过，赵鸾也就顺理成章的搬进了书斋。他在书院读书，每日早出晚归，即便是休沐日，也是和同窗一起出门游玩。一个月都见不了焦雅琴二三次。

    到了焦雅琴因为难产而亡，小小的赵庆阳便交给的乳母和母亲照顾。过了半年，母亲同自己商量，焦雅琴的陪嫁丫鬟，也都二十多了，赵府的规矩，丫鬟到二十五岁，可以婚配，愿意离开赵府的，发二两银子，便可结清卖身契出府。焦雅琴从伯爵府带来的丫鬟，最大的二十一，最小的十八，都是自幼跟着焦雅琴的，焦玉英便做主，给愿意出嫁离府的丫鬟赎身和银子。唯独最小的春梅，她同焦雅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这半年照顾赵庆阳也是尽心尽力。焦玉英冷眼旁观，觉得春梅人虽然年轻，却做事有章法，也能管住院子里的仆从，便问了春梅，可愿意做姨娘，照顾庆阳。

    春梅姓万，自幼便被卖在伯爵府，和焦雅琴一起长大，她无父母兄弟，出府也是举目无亲，能在赵府安稳度日，哪怕做个姨娘，也是好的。何况，赵鸾英俊潇洒，又是读书人，前途无量，能给他做妾，也是福气。春梅便答应了，赵鸾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说，她是因为照顾庆阳而留下的，抬她做姨娘，也是为了照顾庆阳。

    一晃已经快三年了，赵鸾一直住在书斋，偶尔看看儿子，对她始终没有任何说法。春梅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她养大的庆阳，即便少爷不喜欢她，也不会短她一口吃食，院子里也是她说了算。

    知道今年初，听闻赵鸾要订亲，春梅有点着急，后来听说是吏部侍郎府的小姐，然后各种消息，好像乐安县主等等。春梅便有点担心，新夫人会抢走她的庆阳。

    昨日赵鸾出闱，焦玉英吩咐自己去伺候赵鸾，也是想他趁着成亲之前，先收了房，这样就是名正言顺的姨娘，万一怀个一儿半女，也是个依靠。她昨日看到了出浴的赵鸾，真是风流倜傥英俊非凡，心中也不禁有点暗喜，无论是不是正妻，起码，自己的夫君可以是个帅气的读书人，而且，赵鸾温文尔雅，比那些贩夫走卒的粗人，好一万倍。

    赵鸾昨日虽然拒绝了自己，但是，他刚考完，很疲倦，也是可以理解的。刚才他随着庆阳回院子，陪着庆阳一起玩小白兔，有说有笑的样子，他们像极了一家三口，春梅也沉浸在喜悦之中。

    赵鸾打量着春梅，他几乎没仔细看过春梅，虽然她是他的妾室，但是他从来没有同她独处过。春梅中等身材，看着很结实的肩背，有着温和的性子，只会憨憨的笑。她今天应该是刻意打扮过的，穿着桃红色的褂子配着绿色的裤子，粉色的鞋子。都是簇新的，做工也不错，但是，就是看着有点艳俗，和春梅老实和顺的模样颇为不搭配。她也显然知道自己在打量她，变得局促不安，手里的手帕被绞成了一团。

    春梅，你多大了？赵鸾还是开了口。

    春梅看看赵鸾，少爷，我今年二十二了。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我是自幼被卖进伯爵府的，卖身契是死契，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之前，夫人已经帮我赎了身。

    那你现在是自由之身吧。

    是，不过，我是少爷的妾室，那个妾室的契约在，就也不算自由之身。

    赵鸾看着春梅，你也知道，当初抬你做姨娘，纳你做妾，主要是为了照顾庆阳，他能有个贴身忠实的人照应着。但是，就象你说的，你已经二十二了，我们府里，放丫鬟出府成亲一般就是二十以后，最多二十五岁，不然，耽误了你的青春也不好。

    可可是，我是少爷的妾，不用放出府。春梅有点害怕，少爷，不要什么其他的，能伺候你就是我的福气。我也不会和新夫人争什么，我会好好伺候她的。求求你，别赶我出府。

    赵鸾笑了，别急，春梅，我没有要赶走你，只不过，我同你并未圆房。你若愿意，我也可以好好给你寻一门亲，备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你也知道，吉祥号有那么多店铺，管事，掌柜，伶俐的伙计，你若愿意，我请母亲托人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找个勤劳能干的小伙子，一夫一妻的好好生活。

    春梅听了跪了下来，不要赶我走，少爷，我还想好好照顾小少爷。说着眼里含着泪。

    你好好听清楚，春梅，我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你若愿意，就维持现状，好好的生活在内院，照顾庆阳。但是，我就是想同你说清楚，我不会收房，你也不会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妾。你想下堂求去，我便收你做义妹，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春梅一个劲儿的磕头，我不用少爷收房，我无父无母，也没地方去，还求少爷别赶我走，我会好好照顾庆阳。

    你起来。赵鸾有点郁闷，怎么就说不明白呢，你起来坐下说话，不要激动。

    春梅勉强起来，平复了一下，半坐在椅子上少爷，我一定安分守己，好好照顾庆阳，对新夫人一定恭恭敬敬。

    赵鸾实在不会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夹缠不清又笨笨的女人。他摇摇头，我们去见母亲，今日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春梅期期艾艾的跟着赵鸾，来到了夫人的房间。

    焦玉英一看春梅有泪痕，就估计到赵鸾估计要撵走她，鸾儿，你带着春梅来做什么？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春梅做事很妥当，也把庆阳照顾得很好，作为一个丫鬟，也能粗通文墨，小院也管理得井井有条。赵鸾的脾气她知道，他定然是不肯收房的，当初娶了雅琴都是只尽义务，没有半分热情。焦雅琴是伯爵府的小姐，不但识文断字，女工也好，还会算账管家，赵鸾对她都是彬彬有礼，举案齐眉而已。丧妻这几年，赵鸾依旧是读书为主，同年龄男人的逛青楼喝花酒，他是从来不去。成日同一般同窗一起玩，尤其是侍郎府那个若竹，二人关系极好。好在是赵鸾有了儿子，不然，焦玉英都要怀疑他们二人有龙阳之好了。

    他对侍郎府的小姐倒是用了心思，一个嫁妆的事情，就又是把全部积蓄都送给人家，又是把吉祥号里的上好货色全部送去。焦玉英虽然见过如雨，也承认如雨确实气度不凡，但是，赵鸾毕竟还是有妾的，总不能只有一个正妻，而无姬妾吧。就如雨那个小体格，几乎还是一个孩子，怎么给赵家开枝散叶啊。

    我打算请母亲收春梅做义女，日常教导庆阳，他日庆阳长大，她若愿意，就寻一门好的亲事出嫁。赵鸾语气非常坚决。

    焦玉英大吃一惊，鸾儿，春梅是你的姬妾，这怎么成？她看着春梅，你可是愿意？春梅又跪下了，哭泣着，夫人，我，我，少爷他。

    赵鸾皱起眉头，你说没地方去，那就依然住在庆阳的院子就好，我求母亲收你做义女，你以后就是庆阳名正言顺的教养姑母，过几年，你若愿意嫁人，便风风光光送你出嫁。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在赵府养活你一辈子就好了。

    鸾儿，你说的这些，除了可以嫁人，万姨娘现在不就是如此？为什么非要收做义女？焦玉英万分不解。

    赵鸾闷声道，我不愿意府里我有姬妾，哪怕有名无实也不行。抬春梅做姨娘就是为了方便她照顾庆阳，名正言顺的管理下人。母亲收她做义女，她就是我们赵府的干小姐，更名正言顺的教养庆阳。

    焦玉英恍然大悟，这个儿子是怕如雨不舒服，才过门，夫君就有儿子还有姬妾，儿子是没法子，姬妾还是可以清理的。儿子对如雨的心思也是足够了，想到这一层，她温和的扶起春梅，春梅啊，我就收你做义女，你就是我们赵家的干小姐，这样你的地位更高了，也好管庆阳。

    春梅被夫人扶起来，感觉，夫人从来没那么和颜悦色，那，那，我，谢谢夫人。

    你以后叫我母亲就好了，明日我让管家把你的契约书拿出来，好好处理收你为义女的事情。

    焦玉英命人喊来赵忠良，赵管事，你去把春梅的纳妾契约取来，我刚收了她为义女，以后，她在赵府就不要叫万姨娘了，改为万姑娘。其他一律不变，依旧和庆阳住内院的院子里。份利调整成和小姐一样的二两。

    春梅磕了头，千恩万谢的随着赵忠良出去了。

    你如此为她，也是有心了。焦玉英轻声说道。

    赵鸾笑了，母亲，如雨很可爱的，她来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