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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闱结束了，到了午后，考生陆续出了考场，若竹也在傍晚回到了家。三天的考试，他瘦了不少，整个人如脱力一般，蔫蔫的。侍郎府本来要给若竹接风洗尘，都草草结束。

    我看天色还早，便让凤鸣同我一道换了夜行衣，夜色不错，我们去赵府看看他？

    凤鸣低声的笑了，小姐，赵府可不比他读书的宅子，就一个四合院，连一进都没有，赵府规模不比我们侍郎府小，你可知道他住哪？

    我鼓着嘴吧生气，哼，你那么说，便是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让你送信找赵天，你自然是知道他在哪儿。

    好了，不逗你了，赵公子平素都住在书斋，他家的正院，内院都很大，尤其正院，住了好多生意上的伙计，还有赵家老爷的姬妾，戏班子和歌舞姬，内院倒是清净得很，赵公子自己住在他们家的书斋，是个后花园外的独立院子。

    嗯，你带我去就好了。

    凤鸣不再吭声，带我进了赵府。还好我们是从离书斋比较近的角门边的围墙翻进宅子，书斋就在一片竹林之后。没有灯火通明，也没有人来人往，赵鸾的书斋颇为冷清。

    不会没回来吧。我低声问。

    凤鸣侧耳倾听，她乃是习武之人，听力比常人更好，好像有人来了。她拎起我上了房顶。。我们伏在屋檐上，前面有一个屋脊挡着，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

    少爷回来了，热水可准备好了？赵天的声音，有仆役低声回答了什么。

    嘈杂的脚步声，鸾儿你今晚好好休息，我让春梅今晚来伺候你。一个女声在说话。

    母亲，不用了，我连日考试，累得很，已经叫赵天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之后便休息了。

    那不是正好，赵天粗手粗脚的，还是春梅会照顾人，更体贴周到，而且，当年雅琴在的时候，也是她伺候你们夫妻的。就这样了。那个女声说完，就走了。

    赵鸾有些发懵，赵天，伺候我沐浴。他走进了偏厅，除下衣服，在浴桶中沐浴。

    我和凤鸣就很尴尬，我们在房顶，瓦是不能都揭开，不然就看见赵鸾赤身裸体在沐浴，身下的水声不断。足有一刻钟多，赵鸾似乎洗好了，赵天，拿衣服。

    少爷，你的衣服。一个柔媚的女声。

    春梅，那个，你把衣服放在那里，不要过来。赵鸾吓得声音都变了。

    那个女声显然有点受伤，少爷，我，我伺候你穿衣服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穿，你帮我叫赵天过来。

    出门的脚步声，赵天很快便来了，进屋帮赵鸾更衣。少爷，夫人让万姨娘伺候你，不如，今晚你就把她收房吧。

    赵天，你什么鬼，你知道我马上要成婚，现在收房，我疯了吗？赵鸾压低了声音，依然听得出他的怒气。

    少爷，万姨娘又不是你新纳的姬妾，这都好几年了，之前是你读书，住在书斋，等你高中了，自然要搬回内院，和小少爷，一起住的。赵天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虽然早知道赵鸾成过婚，之前有过妻子，还有个儿子，但是，他还有个姬妾，是我不知道的。虽然，大周男人，姬妾成群都是正常的状态，但是，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赵鸾也有姬妾。我气得当场要往下跳，去找赵鸾理论。还好凤鸣一把拉住我，小姐，等一下。

    院中站着个女人，我隐约看见了她的模样，她个子中等，身材很壮实，脸在阴影里看不清，但是，打扮很利索，看着象是个贤惠的女人。

    偏厅的门开了，赵鸾穿了细白的丝绸睡衣裤走了出来，春梅，你先回去吧，我今晚想自己休息，考了三天很累。

    少爷，我给你按摩吧，或者

    赵鸾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不用了，我现在就要睡觉了，你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那个春梅呆了呆，还是答应了，行了个礼便独自走出书斋。

    赵天，给我更衣，我要出门。

    赵天赶紧阻拦，少爷，你也累了，又都沐浴更衣了，就好好休息吧，这个黑灯瞎火的，也晚了，如雨小姐说不定都睡了，我们这半夜三更的叫门，也不合适啊。

    都是你个笨蛋，不会飞檐走壁，你要有潘凤鸣那个本事，我们不就来去自如了。赵鸾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看着赵天哈欠连天，你也辛苦了，你去睡觉吧，明日早上准你睡到日上三竿，不用一早来伺候我。

    赵天大喜，蹦蹦跳跳的往厢房跑去，他可累死了，这几天少爷考试，他伺候在侧，可是没睡好。

    赵鸾站在院子中，他望向天空，叹了口气。

    凤鸣带着我轻飘飘的落在院中，赵鸾一惊，看清是我大喜。我正在想你。他话一出口，想起潘凤鸣也在，低了低头，有点害羞。拉着我的手，凤鸣，偏厅有茶点，你自己照顾自己。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拉进了正厅，他回身关好了门。我来不及看他的书斋，便被他拥入怀里。

    夏夜有点微凉，我猛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朵贴在他的心房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他刚刚沐浴完毕，穿了薄薄的米色绸缎的内衣裤，大概是用了桂花香味的胰皂，身上香香甜甜的，他的衣裳上半部分半敞开的领口，我的鼻息就温热的喷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他显然也感受到了我的温度，紧紧的拥着我。

    他拥着我许久才放开。拉着我的手，点上了蜡烛，烛光闪烁，照着他的脸，分不清是他的脸红还是烛火的红光。

    他清了清嗓子，我好想你。他笑盈盈的望着我，我刚刚还在想，你会不会也想我，然后来看我。

    我可没有想你，我就不该来。我佯装生气的别过脸，不给他看。

    他愣了楞，你来了多久了？莫非你瞧见了春梅？

    你从来都没同我讲过，你还有抬了姨娘的小妾。我尽量控制着语气，还有有点发抖，说到小妾之时，轻轻的甩开了他的手。我知道大周男子有几个姬妾不算什么，但是轮到自己，提及了，还是来气。我已经不是他的初恋，初婚，原配，但是，他和我相好的同时，还有小妾陪伴，我还是无法接受。不管我多懂道理，多成熟，多事故，也接受不了，碰了我的男人，同时和其他女人有染。无论我爱不爱这个男人，毕竟我们要成婚了。

    我虽然和赵鸾相处很融洽，每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有些亲昵的举动时，也会心动，想沉溺于爱情之中，但是，我自以为并不爱赵鸾，我只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男子，和他共同生活，无疑，目前情况来说，赵鸾是最合适的人选，年纪轻长得帅，有钱有才华，对我也很好，事事周到。

    今晚看见了他的小妾，我忽然觉得一股悲凉之感，无论古往今来，我总归不能拥有一份长久而唯一的爱情。往事忽然象潮水一样袭来，我想起了那个直到他葬身大海，我才知道他早就出轨的男人。我曾经以为我们青梅竹马，彼此初恋，可以相爱一生，我们有可爱的儿子，健康的双亲，幸福的家庭。当我彻底失去了之后，我努力的忍耐，解决棘手的公司危机，保护我的孩子，尽量活得体面，却无人知道，夜深人静时我的孤独和怨怼。

    此刻，我忽然又有了那种麻木和孤独感，虽然没有多么强烈，来到大周我为自己设置的铜墙铁壁，被赵鸾的温柔体贴打动，我微微生出一点希望，也许在信息匮乏，交通不便，万事缓慢的大周，我可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情，无需多么热烈，细水长流就好。

    赵鸾有点惊慌的看着我，重新拉着我的手，如雨，你听我讲。我娶过夫人，还有一个儿子，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介意。我之前的夫人已经过世了，我自从她过世，便再没有近女色。至于春梅，她是雅琴的陪嫁丫鬟，雅琴过世后，她便照顾庆阳，住在我成婚之后住的院子，我搬到书斋居住。我真的连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我也不喜欢她，抬了姨娘也是因为方便她照顾庆阳。他见我不再眼神幽怨，悄悄松了口气，我发誓，我不会收房春梅的，我也不娶其他姬妾，就一生一世同你在一起。

    看他信誓旦旦，我也把思绪拉回现实，我其实并不抱希望拥有爱情，刚才不过是一时感慨，我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嗯，我知道了，也不怪你。我垂下头，我刚才是一时失控，你说的我明白。

    赵鸾搬正我的身子，面对面的看着我，如雨，看到你生气，我反而有点高兴，你平素太稳重端庄，不肯透露出一分一毫对我的情愫，看你吃醋，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即便你不肯说什么，也不会和我闹，我也满足了。

    我被他那么近距离的凝视，有点害羞的垂下眼帘，我没有善妒，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爽而已。

    善妒有什么不好？你喜欢我，才会讨厌我有其他女人，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赵鸾说着，弯起眉毛，用手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知道吧，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说完出其不意的吻了一下我的双唇，就快速挪开了。

    我被他吻得有点发懵，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的唇柔软微凉，速度太快，还没感觉到什么。我抿了一下嘴唇，我该走了，你辛苦几天，好好休息。我的声音有一点点哑，带着同平素不同的磁性。

    好。他也不再说话，又一次拥住我，你放心，春梅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你嫁进来的时候，一定我们的院子里没有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