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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兰知道我拜在妙清夫人门下，颇为不开心，毕竟，妙清夫人有十年没有收徒弟，而忽然收了我做弟子，日后，必然会跟着师父进宫，接近皇家。若兰颇为不服气，她才是才学出众的小姐，而且听闻是崔子磊介绍的，更是酸楚。她对崔子磊爱而不得，虽然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但是想起自己心爱的先生，没有推荐自己，还是很难受。好在，也没推荐翁德仪，她心心念念针对了几年的敌人。林清琳知道这个宝贝女儿对如雨的不忿，她也很不忿，但是，一想起如雨也并不会和崔子磊有什么情感瓜葛。若兰，也别不高兴，崔首辅的儿子，也对如雨无意的。

    娘，你不知道，崔先生拒绝我，都是让如雨传话的，她又得崔先生推荐去给妙清夫人做弟子，说不定，崔先生就是看上她了。若兰扭股糖一般的粘着林清琳，让她给自己做主，娘，你可务必不要答应如雨的婚事，她若嫁给首辅的儿子，更威风了，我都在家里没地方呆了。你知道吗？她去妙清夫人那里读书，爹爹给了她二百两银子，一百两是束修，还有一百两的给夫人的礼物。爹爹越发器重她了，要是嫁给崔子磊，那更不得了了。

    林清琳倒是不担心，想了想夏侯松原告诉自己，要顺便也给如雨准备嫁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若兰，不用担心，你爹爹说，如雨身子弱，不合适嫁给官家和王公子弟，已经允了一户商贾的次子，不会让她高嫁的。

    什么？爹爹已经给她定了亲？

    就是你那个朋友赵鹂的二哥，你哥的好友，赵鸾。林清琳不在意的说。

    若兰瞪大了眼睛，赵鸾？若兰完全没想过，如雨和赵鸾能有什么，不过，赵鸾早都娶过妻子，还有儿子，如雨嫁过去做继母，也没什么好的。据说，有一个姬妾，是前面夫人的陪嫁丫鬟，如雨有得受了。若兰笑了，看见如雨嫁得不好，而且也与崔子磊无私情，她开心不已。

    继母怎么了？林清琳寒了脸。

    若兰吓了一跳，母亲，不是，我是说如雨，你别生气。母亲自然是不同，一开始便在家中，如雨要是嫁过去，她还是个孩子，就多一个好几岁的儿子出来，肯定会各种乱套的。

    嗯，那倒也是。如雨不过十四岁，不知道你父亲怎么想的，居然口头允了婚事，只不过，现在还是在保密阶段，你不要出去说。要是外面有什么传闻，就不好了。林清琳叮嘱着若兰。

    若兰本想赶紧去和赵鹂八卦，她要有新嫂子了，还比她小，不过，既然母亲不许，还是闭嘴的好。母亲不让说，想必是有原因，而且，肯定不是为了如雨好。若兰最了解母亲，看似很公平的对如雨，其实就是不闻不问，如雨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母亲按照规矩给请大夫，吃药也不断，但是，若兰知道，母亲并不希望如雨好。而且，如雨的蠢钝不识字，都是母亲说如雨身子弱，要好好休养，才不让她读书的，连女红都是说，因为会费神，不让教她。现在如雨已经十四，虽然去南粤学了几个字，但是无论书法还是学识，样样普通。回到京都，说和自己一起读书，直接给她报了高级班，其实，如雨的年纪，去读初级班可能更好，她也更容易出彩，在高级班，如雨就变得非常平庸，甚至经常倒数。每次看见如雨作的诗，她就想笑，连赵鹂都不如的水平。

    眼看若兰订婚的日子将近，林清琳也带了若兰去陶然居试过菜，菜品不错，而且还有很多南粤特色的菜，正好也让勤功伯家知道，夏侯家与驸马，南粤王都是亲属，不要看轻了若兰。

    林清琳始终因为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虽然大哥林子但是御医，神医，家中不缺银子，但是，每每出去，总归被一群有世袭爵位的贵妇瞧不起，哪怕是侍郎夫人，能世袭的王公，总是看不起科举出来的官宦。想起自己的女儿嫁给伯爵的儿子，而王璎珞那个侯爵家小姐的女儿，嫁给商贾，林清琳不知道多开心。那个如雨又瘦又小，身体不好，连老爷都看不上她，不用她去结交权臣或者王公，要知道，如云可是王妃啊。

    妙清夫人府邸的课程，谈不上紧，夫人也经常被招进宫中，去服侍妃嫔和公主，我逢五逢十休沐一天，竟然比书院轻松了一倍。还经常有去了，夫人已经入宫，只留下功课给我的时候。不到一个月，我就和府邸的仆役混的很熟，最熟的就是园子里的小鹿，仙鹤，还有好几棵大树，趁着夫人不在，我练字累了，就跑出去玩儿。

    这日天气晴朗，出了太阳，京都就是这样，不刮风，有太阳的冬天，就很舒服。夫人又进宫了，过了中午还未回来，我独自用过饭，妙清夫人家的厨子做鲁菜一绝，我爱吃的肥肠，海参，狮子头，都做得非常入味，咸鲜的口味，我非常喜欢。

    吃饱了，有点困，午后的太阳晒得我，暖洋洋的。凤鸣，你说冬天的竹林，是不是应该有冬笋啊。我带了凤鸣来上学，桃仁忙着陶然居，杏仁顾着听海轩的修葺，虽然有管家们，也要她每天看着。

    之前，桃仁让父亲郑强，母亲严氏，西山农庄的管事程大陆，他的儿子，程左，程中，程右，还有钱少中，都来我的院子里和我见面。我给我西山的别墅，起名听风园。取夜阑卧听风吹雨，我叫如雨，听风，不就吹雨。我的这个小心思，仆役们应该是想不到，不过，我自己还蛮得意的。西山别墅听风园，我交给程大陆的儿子程左，主要是看好别墅，严氏则在别墅打理内院，主要是随时打扫干净，方便我去住。西山农庄则是程大陆做大总管，郑强做二总管负责庶务。又安排程大陆去良乡和大兴的农庄查看，良乡的林管事，大兴的李管事，依然按过去管理，程中和程右，被分去两个农庄做二管事。钱少中跟着郑强已经很得力，他叔叔钱正民是有名的瓜把式，程管事答应他，过完年带着老婆住到大兴的农庄，种瓜。钱少中已经快十五岁，他想到京都学生意，我便留下他，送去闲得阁做小伙计。正好，闲得阁现在掌柜的回乡，店里只有账房陈记胜，钱少中可以住在店里，收拾货物，学点应对客人的方法。临近年关，我把开年要做的事情，和人士全部安排好了，现在是每天开心的上学。

    小姐，这个冬笋，我从来没听过京都有，好像都是江南才有。潘凤鸣一脸难色。

    我们去竹林逛逛看，万一有呢。我拉着潘凤鸣从耳房的工具间里，拿了一把锄头和一个铁锹。

    妙清夫人府的竹林在书斋院子的外面，马场的对面，我带着潘凤鸣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了竹林。已经到了初冬，虽然没进腊月，京都也很冷了，我看着发黄的竹子，根部似乎也没有有笋的迹象。

    小姐，这个竹子都冻够呛，应该长不出竹笋来的。

    不对，冬笋就是在地下的，要等开春才会破土而出，所以冬笋最是肥厚又嫩。我一边说着，不禁咽了咽口水。想着现挖的冬笋，让桃仁给我炒肉吃，一定香。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香菇，烧二冬最好吃了。我看见一根竹子根部似乎有鼓包的迹象，用铁锹画了个圈，这里，这里挖挖。

    潘凤鸣拿起锄头开始挖坑，挖了半天也没有。我东找找西看看，竹林里已经挖了好几个坑了，可惜都没有。

    要不我们顺着竹子往下挖，它有根，根往外延申就有笋。我被自己的想法激励了，开心的喊着。

    没有笋，再挖，我就把你埋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坏了，我师父回来了，她不是进宫了，怎么回来了。我想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窜老高，赶紧回身，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我家都被你拆了。妙清夫人气笑了，说说，我要你练字，你在干嘛？

    那个，我练了，写够的数目了，然后，我想看看，有没有冬笋。

    对，烧二冬，我听见了。

    我吓得不敢吭声，抿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妙清夫人，期期艾艾的蹭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师父，我错了，不该偷懒。

    你光是偷懒的问题吗？我不在家，你就祸害我的小鹿和仙鹤，仙鹤尾巴上的毛呢？小鹿你给它吃啥了？

    听师父语气缓和了不少，没那么严厉，我赶紧打蛇随棍上，小鹿我给它吃的豆饼，不是我想给它吃，是它们一直追着我，非要吃。豆饼本来是给齐齐吃的下午茶，真的不是给小鹿的。

    哦吼，你还怪起我的小鹿了。

    没有没有，没有，但是，我就是给小鹿也尝尝好吃的。

    你给它吃完，小鹿不吃草料了，怎么说。

    谁吃了细粮，也不爱吃糠咽菜啊。我叽咕着。

    妙清夫人被我的顽劣打败了，好吧，小鹿不提了，仙鹤怎么说？

    它看见我就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低下头，仙鹤确实是我不对，不小心揪了好几根羽毛，尾巴是有点秃，不怎么美观。

    文人雅士，梅妻鹤子，你可好，天天祸害我的小鹿仙鹤，今天更是，把我的竹林都挖了。妙清夫人摇着头，看着我，一脸不快。

    我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师父，如雨就是有点无聊，你又不在，一屋子人，没一个和我玩儿，我就是有点闷。

    你闷可以去爬树啊，那几棵松树，你不是上去过了？

    原来妙清夫人都知道，我确实有点淘气，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到府邸的各个角落看有没有好玩的。连柿子树上的柿子，都被我摘光了。师父，我错了。我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站着。

    我就知道，我这个小体格，只要一卖惨，师父一定会心软。

    果然，妙清夫人看了我半响，叹了口气，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憨惫无赖的小家伙。好了，跟我进屋吧，大冬天的，冻病了又要怪我。

    我赶紧答应着，跟在师父身后，蹦蹦跳跳的去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