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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鸿鹏书院开学的日子，我早早的被杏仁唤起身，困得不行的闭着眼睛，被穿好衣服梳好头，洗脸都是杏仁代劳，然后化好妆。还好，去书院不用打扮，简单的梳好头发，连发簪都不用戴。拿好文房四宝和提前买好的书，我迷迷糊糊的坐上了家里的马车。

    若兰已经在车里，旁边坐着她的丫鬟春风，抱着她的文具和书，还有一具古琴。马车是先从正房那边载上她再穿过外院来接我，从这边的角门出府。

    我给若兰问了早安，坐上了马车，还是迷迷糊糊的，没吭声。若兰一直打量我，半响，如雨，你去书院不要多说话，别给我丢脸。今日是有新的先生来认识弟子，你老老实实照着我的样子回答，不要乱说话。我们夏侯侍郎府的小姐，是京都有名的淑女，你收了你那个顽皮的性子，知道吗？

    我被若兰尖利的声音吵醒，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答应，是。

    另外，我下午是副科是选的琴和书法，你选的啥？怎么没有带用具？若兰看向杏仁，杏仁只是捧着我的书包，里面是文具和书本。

    什么副科？我不知道啊。我语塞，二姐给我书单，文具单，我昨天都好好的去鸿儒堂买齐了。

    什么鸿儒堂，京都最好的是吉祥号，即便不是吉祥号，也是钱氏商行的货最好。鸿儒堂的东西，又土气又笨重。让我看看，你都买的啥？父亲给你了那么多银子，你不会啥都没有买吧。若兰颇为不快的检查着我的书包。

    杏仁只带了最简单的笔墨纸砚和两本书。书包也是最普通的竹叶青的布包。

    若兰更是鄙夷，我不盯着，你就这样丢脸的？这个布包如此寒酸，还有这个笔墨纸砚，都是最便宜普通的。父亲给你的十两银子就只买了这些？

    银子没都花，我只每种买了一点，怕不合用，书院如果要其他款式，我就按着大家的样子买新的。

    若兰脸色缓和了一点，嗯，也算你老实，你今天去书院看看，其他人的用度，按照大家的款式买吧。

    二姐，这个副科是什么？我不知道。

    哦，我忘记和你说了，就是琴棋书画，骑射武功。下午的时间，自选，第一天去书院就要选定。你啥都没带，又是新生，估计要看看其他人选定的科目，还剩下哪些了。另外，不要二姐二姐的叫我，听上去土死了。以后，在书院叫我若兰就行了。

    好。我乖乖的称是，完全没有和若兰针锋相对的意思，也不责怪她忘记告诉我副科的事情。若兰似乎微微的松了口气。

    见我一脸乖巧，若兰似乎舒服了不少，我和若兰自从我回京都，相处的时间极少，即便是问安，也不会多搭讪。虽然，我的回来，惹起了她的敌意，而且，回到京都，又得父亲照顾，被允许外出数日帮如云办事。但是，若兰也听得母亲吩咐，在外要显得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能苛刻的对待妹妹，反而要处处显得照顾我，才会在官宦女眷中有个好的名声。

    若兰志向远大，力求在京都的待字闺中的女儿中，有个好名声，嫁个好人家，母亲也和她透露过，如雨身体不好，父亲是不会用她来结交达官贵人之家，只会给她普普通通找个商户下嫁，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加上若兰这些时日观察如雨，既不喜欢读书，也没任何才能，琴棋书画样样普通，即便是在父亲面前写字，也一看便毫无功力。之前在家时候，就是活泼淘气，不喜欢读书，后来一病越发瘦弱，就算这次从南粤归来，被养的富贵了不少，也依然又瘦又小，长相也普通，不起眼。若兰觉得虽然书院也有几个闺蜜，但是，家里的妹妹做跟班也是不错。所以，对如雨和颜悦色的。

    若兰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想了半天心思，再看如雨，又昏昏欲睡了。心中暗喜，这个又蠢又弱的妹子，倒是比赵鹂更听话，以后也不一定非要赵鹂做跟班。

    鸿鹏书院在东城，从侍郎府坐马车也要一点时光，等到了书院，马车停下，杏仁把我叫醒，拿了醒神的薄荷脑出来，给我闻闻小姐，醒醒，到书院了。

    鸿鹏书院每日辰时上学，酉时放学，午时休息一个时辰，每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休沐日，其他时间都要上学。节日除外，今年端午之后，就只有七夕，中秋，重阳可以休息三日，就一直到年下才能放假了。

    介绍这些的是书院的督学，对我们这些新入书院的学生宣讲，端午之后新入学的学生很少，有个别从其他书院转学的书生，女子便只有我一个。书院读书带的伴读小厮和丫鬟侍女都被留在外院，要到午时休息的时候，才能给自家少爷小姐送饭。我默默听完督学的介绍，从杏仁手里拿了书包，去注册办选课。

    进了鸿鹏书院的内院，我被教谕先生领着选课，上午的课程没有什么可选的，女子高级班都是论语和诗三百，分单双日教学，今天开学，两位先生都会来课室认识学生。下午的课程是副科，琴棋书画骑射武功，我选了琴艺和骑马两科，也是分单双日，领了各科的号牌，上学前交给先生，就算注册上课了。教谕先生见我选了骑马，颇为吃惊，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办好了手续，画了马场的图给我。上午的课程都在女子书院，下午的课程是男女混合的。

    我办好手续，向女子书院走，如雨。有人喊我，我回头看见了王元康，表哥，你怎么来鸿鹏书院？

    我转学过来，据说鸿鹏书院这边教书比较严格，我虽然不科举，倒是也想好好读书。成日在白虎书院呆着，同窗都是王公子弟，只是一味玩耍，我娘亲一直希望我换个书院，到平民书院读书，这样可以多学一点东西。

    我没多想，那好啊，表哥，我们午时放学再聊，我去课室了。和王元康告别，我匆匆往女子书院走。

    鸿鹏书院的女子书院是京都唯一的官学女子书院，只收官宦千金和少量的商贾小姐，一共只有两班，一班蒙学收913岁的女子主要是识字，一班精深班收1316岁的女子，主要就是学学诗词歌赋和四书五经。大周女子一般1416岁定亲成婚，所以，这个高级班女子就是读书到出嫁前。京都很多大户自家有开私学或者请先生在家教书，不是所有的官宦小姐都会上书院，只不过女子在书院就读，是一件比较风雅的事情，又可以在书院认识一些男子，也算是大周开放的贵族男女相识的一个场所。只不过，鸿鹏书院入学严格，还有入学考试，一般学问差的学子是不能入学的。

    女子书院的课室非常宽敞，我来到了精深班，课室前面已经坐了很多学生，我看见若兰坐在第四排，她身边坐着我见过的赵鹂。课室的桌子很大，若兰已经摆了精致的砚台和纸笔，正拿了一枚上好的徽墨在磨墨。看见我进来，撇撇嘴，如雨，你坐我后面吧。

    我默默坐在她身后。这是课室的最后一排，一共三列桌子，我和若兰都是靠窗户，我们这一边是南面，窗外有竹林遮阳，比另外一侧看上去暖和一点。摆好笔墨纸砚，我往教室望去，我坐在最后一排，教室其他的动静可以尽收眼底。

    教室的另外一端，第三排的姑娘长得极美，看上去端庄大气，大大的眼睛，眼窝有点往里凹，长长的睫毛好像两把刷子一样，睫毛尾端微微上翘，鼻子挺阔，薄薄的嘴唇紧紧的闭着，看上去又端庄又美丽，而且仪态很好，腰杆笔直，皮肤白皙得如玉一般。真是一个美人儿啊。这是我来大周后，第二次感叹看见大美女，虽然很多王公贵妇我见到的都觉得她们好看，但是若论相貌，第一名是赵鸾的母亲赵吉常的夫人焦玉英，她是那种明眸善睐的明艳甜美，那么第二名便是坐第三排的姑娘，真是人间尤物啊，简直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这个姑娘的端庄优雅又有一点少女的明媚。只见这个姑娘虽然穿着书院规定的服装，但是大方文雅，令人想结交。我看了看她书桌上的文具，也没有特别华丽，但是，看上去古朴典雅，价值不菲，特别是一个漂亮的笔架，一看就是檀木雕刻的，花纹不复杂，但是看着很优雅古朴，不是一般的俗物。砚台似乎也是很好的石材所制。她也在磨墨，用的看上去是上好的徽墨，简简单单的镶着金边上面好像有字号。她动作优雅，顾盼自如，和坐她周围的小姑娘在调笑着。

    而除了我之外，我发现若兰也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凭直觉，我觉得以若兰事事都先拔尖的个性，这个漂亮小姐姐一定是她的眼中钉。

    我也开始磨墨，我的水盂和笔洗都是最简单的款式，我环顾课室内，若兰的很华丽，她旁边的赵鹂的文具也都是很华丽的款式，想来她家是皇商，自然文具不错。而和我同一排对面还有一个姑娘，她的文具也很别致，简直可以算精巧了。她大大的眼睛有点往外突出，大大的嘴巴，长相说不出漂亮，也不丑，就是看着很迟钝的样子。

    我的文具估计是真的令若兰丢脸，她回头看看我的桌子，轻哼一声，就不转过去了，似乎不想和我有一丝的关系。我正磨墨，课室跑进来了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不会比我大太多，中等身材，眉清目秀，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姑娘跑进来，对着若兰喊，表姐，你也在啊。

    若兰好似丢脸一般，哼了一声，你坐这里吧。她指了指我边上的座位。

    小姑娘也不生气，乖乖的坐下，一边和我打招呼，你好，你是新来的吗？我叫林倩儿，是御医官林子丹的女儿。说着露出可爱的笑容。

    我心里突突直跳，林子丹，林子丹的女儿，赵鹄的血海深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她管若兰叫表姐，不错，林清琳就的她的姑妈，林清琳用来害我的寄生蛊就是她父亲从贺文天师父的父亲那边偷来的。赵鹄是的生母钱明熙也是她的父亲害的。我忽然有点害怕，为什么会那宗旧案，居然离我那么近。

    我发愣的时候，若兰转过头，如雨，这位林倩儿是我舅舅的女儿，倩儿，这位是我的三妹如雨。若兰一脸的不耐烦，显然觉得我们俩人都很丢脸，但是，她是姐姐，又不得不介绍我们。

    你好林小姐，我是吏部夏侯侍郎的女儿，我行三，名字叫夏侯如雨。我看着林倩儿，她可爱纯真的对我笑，她只是个孩子，我不应该想太多。

    你好如雨。以后叫我倩儿就好了。你多大？林倩儿看着我，开心的笑着。

    我属猴，十三岁，快十四了。

    原来是如雨妹妹，我已经十四岁了，我数羊。

    我们正在一边寒暄，林倩儿一边掏出了文具，还好，整个课室我们俩的文具一样寒酸简陋。

    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