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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如此沉和久,等我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我这两日可是真的累坏了。经历生死,甚至还杀了一个人,对我来说,绝对是大事情。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到了有关联的人的地方,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加上赵鹄也醒了,终于可以放松了。

    仔细回忆,我用针筒杀了莫德祥,居然心里一点涟漪也没起,是不是太冷漠了,毕竟一条人命,但是,好像真的一点后怕或者悔意都没有,扒下他的衣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赵鹄需要衣服,仅此而已。

    我琢磨了一会儿以后,就忘记了,比较健忘,只看眼前,很少回忆,似乎是我这一世来到大周以后的个性。虽然,我的内核,我的内心,甚至很多记忆都还有李梦思的痕迹,但是,随着我在大周生活得日子越来越久,我好像已经很少想到过去,也忘记了我是谁,现在我就是夏侯如雨,我习惯了周围的人和事,也习惯了古代生活,唯一会与前世联系的人就是赵鹄,他长着李云齐的脸,看见他,我会生出很亲近的感觉,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对他不可能产生出男女之情,这个事情是我非常清楚的。

    现在,赵鹄因为骤然知道家中巨变的因果,一心为父报仇,断了儿女之情,所以与我兄妹相称,但是,他似乎真的对我有好感,甚至喜欢我,对他来说就是男女之情啊。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平生的小姑娘,救命可以算见义勇为,后面那些嘘寒问暖,送贵重礼物,三年来一直问候不断,我一直当他是讨好王府,但是,从来没见过他讨好王爷,也不用南粤王给他啥特权。再说,要埋线,以备不时之需,也应该去讨好如云啊,我不过是客居南粤,总归是要回京都的。即便作为吏部侍郎的女儿,我父亲也没到需要他如此巴结的程度,毕竟,生意人,需要巴结的应该是工部,户部,甚至兵部,礼部,最没必要的就是吏部,商人又不做官。

    我不禁后悔,不应该让赵鹄有非分之想,虽然现在是义兄妹,但是,万一哪天他又不报仇了,或者报完了仇,还有想法就不好了。我与他的情分,对他来说可能就是男女的互相暧昧啊。这个回到京都,来往自然会是必不可少,但是,我也十三岁了,马上就要十四岁,大周女子一般十五岁就会定亲成婚。我得回去赶紧物色一户人家,门当户对,家庭人口简单,想法子嫁人。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一起休息的淑云,早就起来出去了,想来她是去照顾覃鸿飞去了。我打定主意,与赵鹄减少接触,既然他现在安全,等找到柯秦他们,就把他丢给覃飞鸿,或者让人送他回他的南岭大宅去养伤。

    想好了下一步,我就跳下床,淑云很细心的给我准备了衣服,裤脚和袖口都已经改好了,很合身,真是贴心的女人。我从革囊里寻了半日,里面除了少量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也没有啥像样的东西,出门在外,我去掉了所有首饰,连个手镯簪子之类的东西都没戴。寻了半天,才发现随身的荷包里,有几颗漂亮的小金豆子,这几颗小金豆子,和赏人的金叶子不太一样,做工精致,颇为可爱,是我过年的时候,去羊城将军家拜年,将军家老夫人赏的玩意儿。

    出了东屋,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对面西屋的门也敞开着,我走向正堂,看见赵鹄正坐在里面和覃飞鸿聊天。

    看见我起来,一群人忙着打招呼行礼,都落了座,覃飞鸿说,夏侯小姐,我潜人已经到了驿站,那边的消息说,你的仆从确实在四处找你,并且在另外一个驿站为据点,派了很多守军在找你。现在,你只需要到前面的驿站等他们就好,他们会赶过来汇合。从这里去前面的驿站,大约需要半天工夫,你的仆从赶过来可能需要到明天。你看,你是在此处多住一晚,明天再去,还是今天午后动身?

    想不到那么顺利就找到他们了,还得多谢覃公子,我想午后便动身吧,以我那些仆从的性子,肯定会有人先到。我起来行礼表达谢意。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开席,吃过午饭,休息一下,夏侯小姐就可以启程了。覃鸿飞应着,出门去安排。

    赵鹄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讥戏的笑意,如雨,你就不管我了?

    你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担心。

    真的?也是,你一个小朋友,天天装得老气横秋的,其实才豆蔻之年,小屁孩儿一个,啥都不懂。赵鹄忽然有点油滑。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是你的岁数太大了,看我才是小屁孩儿。我气鼓鼓的反驳,样子估计看上去更小了。

    赵鹄笑弯了腰,还说不是,这不就是小孩子。

    不和你说笑了,我这里反正也没有金疮药了,你记得,换药之前,要拿烈酒擦伤口,附近也要擦,伤口周围两寸范围都要用烈酒擦干净。那样好得快,知道吗?我交代着他的注意事项。

    好了,知道了,你可知道,烈酒擦伤口有多痛,你可真是手狠心黑,那日给我换药,恨不得拿刀把我的肉都挖干净了。赵鹄哀怨的控诉。

    那不是为了不感染吗,烈酒可以杀那些不好的毒,你会好得快,还不容易发烧。你看那么重的伤,你只烧了半夜,后半夜就退了热,后来那么久在马上奔波,只是精神不济,并没有再发烧,伤口也开始长新肉,这就是烈酒的用处。我耐心的给他讲解。

    果然是神医的徒弟,小小年纪,什么都知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摸摸我的头,成了我大哥,说话不像之前那么谨慎和小心翼翼,什么礼仪也忘记了,一味的油腔滑调,不过,我是没什么感到冒犯,毕竟,李云齐那个熊孩子,干啥我都经历过。

    我压低了声音,朴之哥哥,你随身可带有银两之类的?

    没有了,我的随身物品都在马匹的革囊里,现在身上没有东西。

    我从怀里掏出荷包,从里面捡了三颗小金豆,还有十两银票,揣进怀里,其他的都塞进赵鹄手里,这个给你,我随身带的也不多,你留着用,烟灰我留给你,它是认识那个山谷的,你养好伤,可以骑着它去。

    赵鹄拿着荷包,脸上五颜六色的,似乎后悔刚才的油腔滑调,又有点感动,呐呐的说不出话。

    反正本来银子就是你给我的,给你用也正常,我从京都本来也没带什么细软,这些钱都是你的。不过,我本来在京都也没啥钱,现在回去都要变成大财主了。我故意装作轻松,摇头晃脑的,假装是财主的模样。

    给你的就是你的,等我办完事情,还是要回京都的,到时候利滚利还给你。

    好,那我可是放高利贷的。我嬉皮笑脸的,想氛围轻松一点。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似乎很轻松,但是又明显觉得是装出来的。其实,我们都知道,就此一别,以后的路都很艰难,再见面可能也要经历很多事情。何况,交通不便,就算一切顺利,少说也得半年之后,才能再见了。竟然,有一点点不舍。

    还好,覃鸿飞很快就回来了,仆从端上了午餐,今天的酒席就丰盛了很多,我依旧没有饮酒,只是吃饱饭,就先告辞,去东屋收拾东西。

    淑云也陪我一起来到东屋,看我还需要什么。我把三颗小金豆放进她手里,淑云姐姐,我出门在外,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这个小豆子,我是过年的时候,大人给我玩儿的小玩意儿,你别嫌弃,当个纪念吧。

    夏侯小姐,这可使不得。淑云推脱着。

    你好好收下,本来也不是什么礼物,只是身边只带了这个,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淑云收好了小金豆,帮我收拾行囊,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就一个革囊,里面还啥都没有了,吃的喝的药物全部消耗殆尽,除了几针筒一把匕首,我竟然身上啥都没有了。

    收拾好行囊,我走出东屋,来到院子的马厩,我的齐齐已经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覃鸿飞的马夫看上去非常喜欢齐齐,赞不绝口的夸齐齐是神驹。

    覃鸿飞和赵鹄出来送行,赵鹄会留下盘庚几日,看伤势情况,再考虑去哪儿。覃鸿飞也是出门在外,这里又是别墅,平时没有太多人居住,所以,也就送了我一些伤药,防虫的药物,以及一个防瘴气的香囊。南粤山林,包括湖南的南部山区,瘴气很多,这个香囊是他们苗疆有名的蛊王所制,可以预防各种毒气。拜别了他们,我就随着覃勇一起骑马去前面的驿站。

    一路都很顺利,齐齐休息了一晚,劲头十足,跑起来又轻松又快,我稍微一策马,就领先覃勇好多。覃勇开始还以为我要与他赛马,后来才发现,实在是因为齐齐脚程太快。中途休息时,他才说,夏侯小姐,难怪你的仆从会让你落单,你的马实在是神驹啊。

    不错,是西域的野马,从小被抓来,驯马师驯了好久,它才乖乖的听话了。我得意的吹嘘着齐齐的血统出身,彷佛它是我的孩子,系出名门,能力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