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没带高小六和段三回衙门,而是来到自己在顺城街的宅院。
两个赌徒开始不配合,不过看见陶二愣,先后都老实下来。
赵林有些奇怪,一问才知道,原来陶二愣凶名卓著,满城无赖都听过他的名声,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这就好办了。
赵林直接问两人:你们作证说柴杰一晚上都在赌场,那我问你们,他当晚解过几次手?
先不要说话,把手背到身后,用手指比量。如果你们两个比的不一样,就说明有人撒谎!
两人对视一眼,高小六为难道:捕爷,我也在耍钱,哪能一直看着他?
赵林反问:你既然没一直盯着他,怎知他中间没离开过赌场?
这个
高小六语塞,段三插话道:我们是没跟着他,不过赌场也没多大,低头不见抬头见。他那天赢了不少钱,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对,就是这样。高小六赶紧道。
不说是吧?
赵林不想浪费时间,伸手抓住两人的衣领,把他们拎起来,对陶二愣道:我跟你比一下身手。
陶二愣一听来了精神,搓道:怎么比?
你用拳头打他们的脑袋,打中算你赢,打不中算我赢。
赵林话一出口,两个赌徒立刻惊叫唤道:大人,放我下来!这是要出人命的。
陶二愣没理他们,一拳打向高小六的脑袋。
拳风呼啸,高小六吓得闭上眼睛。
眼看拳头即将打中,赵林突然后撤两步,堪堪躲开。
陶二愣一怔,跳步追上来,挥拳轰向段三。
段三浑身发抖,扯着嗓子道:我招,放我下来!
赵林觉得火候还不够,对付这种市井惫懒人物必须让其知道厉害。
他故意引陶二愣来到一摞砖垛旁边,待他一拳打来,擦着两个赌徒的脸颊打在砖垛上。
轰砂石飞溅,砖垛塌了一大块。
高小六和段三差点哭出来,争先恐后地道:大人饶命,我招,我什么都招。我也招,我先说!
停!
赵林制止陶二愣,把两人扔在地上。
高小六和段三脚刚一着地,立刻瘫成一团烂泥。
陶二愣意犹未尽,怎么比一半不比了?
赵林看着两人,冷冷道:说吧,柴杰给了你们多少钱作假证?
五两银子。
高小六和段三异口同声道。
何庆全瞪大眼睛,心说难道真是柴杰干的?
很好。
赵林点了点头,但光这样还不够,我们得反过来证明他晚上出去过,而且是在戌时前后。
我能证明。
高小六抬起头,飞快地说道:那天我有事出门晚了,到赌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柴杰从里面出来。
我还问了他一句干嘛去,他说出去吃饭。
赵林问道:什么时间?
高小六想了想,天还没下黑,应该刚戌时。
段三接口道:我天黑出来解手,看见柴杰从外面跑进来,还差点跟他撞上。
说时间。
天都黑了,应该亥时了。
赵林心下盘算,晚上七点出去,九点回来,时间对得上。
对了,你们看到他的时候,他穿什么衣服?
月白长袍。
蓝绸衫。
高小六和段三分别答道,说完脸上都变了颜色。
这下两人再傻也明白了,柴杰大晚上的换衣服,必有蹊跷!
刚好柴启洪在那个时间段死了,要说这事跟柴杰无关,那可真是见鬼了。
想明白了?这个案子是杀头的大罪,你们居然敢做假证,包庇凶手,不要命了吗?赵林的声音愈发冷冽。
高小六和段三吓得跪地磕头,求大人给一条生路,小人再也不敢了。
赵林晾了他们一会儿才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过要是办砸了,等着坐牢吧!
上午时分,高小六和段三来到柴家门前,捉起门环一通猛敲。
谁呀?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
我,高小六,段三。两人大声叫道。
大早上的鬼叫啥?
柴杰咒骂着打开门,瞄了一眼两人身后,没好气道:什么事?
高小六嘻嘻一笑,我哥俩最近手头有点紧,找柴兄弟借两钱儿花花。
段三也凑上前道:听说你把老爹的木材店盘出去了,落到手里不老少吧?
没钱,滚!
柴杰没等他们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唉,柴公子怎么这样啊?
就是,昨天官差来问话,我们可都是按约定说的。
既然柴公子不领情,官差下次再来,我们就实话实说吧。
言之有理,平白担这么大风险,不值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
进来说话。
柴杰沉着脸打开门
赵头儿,咱们不派人盯着他们,你就不怕他们跑了?
赵林四人坐在邻街的酒肆包间,点了一桌酒菜,大快朵颐。
何庆全见赵林神态自若,不由出言问道。
赵林当然不会说自己能听到两人的一举一动,淡然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俩不傻,拎得清。
何庆全佩服道:赵捕头只用一天就找出人犯,还能想到这引蛇出洞之计,老朽在衙门多年,属实是第一次
过奖!
赵林抬手制止他的马屁,走到窗边,侧耳倾听柴家的动静。
他让高小六和段三去找柴杰,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
柴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直接冲进去搜查,凭自己这几个人,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
如果向孙璋借人,想都不用想,功劳肯定被吞没,自己落不到一点好处。
况且万一证物不在柴家,这么一弄,柴杰有了警觉,恐怕再想找到就难了。
思来想去,赵林想出一个法子。
在人多拥挤的地方,如果有人喊当心钱包,大多数人会下意识地摸自己的钱包。
殊不知这样正好暴露放钱的地方,给人可乘之机。
赵林本来想自己做这个喊当心钱包的人,不过柴杰精明狡猾,自己出面很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便让高小六和段三上门试探。
至于说什么,怎么说,他已经提前跟两人演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