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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十章 都要给她坐月子
    王冬雪正对着鸡汤拼命咽口水,被这么当头一问给问住了。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沉吟片刻,才神色怪异地看了张春暖一眼,说道:

    “咱们山脚村十三户人家,拢共两个寡妇,其中一个就是你,另一个是小三子的奶奶,她今年应该50了吧。”

    “那……”

    “还要问啥?”张春杏打断了她的追问,没好气地说道:

    “人家都说了,小寡妇前头那个男人是矿场的职工,手上攥着补偿金和矿场的工作,娶到就发大财!

    就差点名道姓说是你张春暖守寡不到仨月,肚里揣着前头男人的娃就在找下家了!”

    张春暖连连摇头,矢口否认:“不是我!”

    其他的记忆她有可能没认真回忆,但关于改嫁这事儿她可谓是将之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几次三番将原主相关的记忆来回翻看。

    原主确实打算改嫁,这事儿不假,也确实让娘家帮找。

    但在沈虎的葬礼上,娘家的做派让原主觉得丢脸,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嫂子叫把矿场的工作给娘家大哥,更是惹毛了原主,最后一拍两散,改嫁的事儿也不了了之。

    难道是原主娘家人从中作梗?

    张春杏看妹妹坚决否认,心里已经信了不是从她这儿把话传出去的,但仍开口又问了一遍:“你肯定不是你?”

    “真的!”张春暖用力点头,随后面露迟疑,又说道:“不过我之前让家里帮忙暗地里寻摸了……”

    在张春杏的瞪视下,她越说越小声。

    此时一旁端着鸡汤的王冬雪很是尴尬。

    这姐姐训妹妹的修罗场,她一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真不该杵在这儿。

    “我去把俩娃换下来的尿布洗了。”王冬雪将鸡汤放在床头柜上,飞快跑了出去。

    张春杏没来得及把人拦下来,扭头又飞了张春暖一对眼刀,恨铁不成钢道:

    “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先不说叫娘家给你相看的事儿,就说冬雪才嫁人没几天的新媳妇,你居然让人给你坐月子!你咋脸那么大呢!”

    张春暖懵逼了,是她醒来的姿势招骂还是怎么地?

    别说这位只是她张春暖的便宜姐姐,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能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训人吧!

    张春暖笑着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二姐,你来看我,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你,但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教训我吧!”

    “我都说了传言那事儿是子虚乌有,你还是不信我,行吧,我确实让娘家帮忙了,你骂我,我认!

    但是你说我让冬雪照顾我坐月子这事儿,我是真的冤枉啊!我昨晚接连生了两娃就累得睡死过去了,哪里知道她怎么会留下来?”

    她小嘴叭叭地一顿输出,张春杏满脑袋晕乎乎地,只记得什么黑的红的白的颜色。

    “停!”张春杏连忙叫住了还要开口的张春暖,“你别给我整那些文绉绉的话,让你多读几年书不是读来在我这个二姐面前炫耀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她们三姐妹只有张春暖读完了初中,并不是因为她最小最受家里宠爱。

    就跟张家不让原主做沉重的农活是同一个原因:想把她嫁得更好。

    而这个所谓的“好”,对于做妻子的人而言,却是无尽的苦难。

    想到嫁到临县乡下做后妈的大姐,张春杏陷入沉默。

    张春暖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目光移动到躺在身旁的两个蜡烛包上。

    她还没看过自己痛得死去活来生下的孩子长啥样呢!

    伸手轻轻打开蜡烛包,把两个小婴儿的脸露出来。

    红彤彤的两个小猴子,皮肤上残存着一些白白的胎脂。

    用指腹戳了戳两个孩子的脸,心道:两个丑宝儿,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了。

    张春杏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嫌弃表情,刚要张口训话,嗫嚅了一会儿,把嘴里的话语吞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看张春暖只顾着看婴儿,才干巴巴地说道:

    “你就不饿吗?娃就在这儿,有你看的时候。就算不饿,你也得吃下去,不吃怎么有奶水喂孩子!”

    说着,张春杏端起床头柜上的鸡汤,捏着汤匙就要上手喂张春暖。

    “姐,我的亲二姐,我自己喝!”

    张春暖挪了挪身子,劈手夺过碗,自己一勺一勺喝了起来。

    她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是之前的注意力都被张春杏和孩子全部吸引住,才抵住了饥渴。

    此时喝着炖了好几个钟头的老母鸡汤,她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好喝的了!

    张春杏看她喝得香甜,笑得很是得意:“好喝吧!上次你姐夫来参加葬礼回去后,我就在村里跟人订下了,一共五只老母鸡,都带来了。

    今天咱喝了鸡汤,明儿就吃猪蹄炖花生,反正你就敞开了吃,月子坐不好,以后有你遭罪的时候!

    别人那是想吃没得吃,咱家有,我跟你姐夫说好了,让他尽管去寻摸,两天送一次来。”

    张春暖风卷残云般把鸡汤喝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二姐,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是要留下给我坐月子呢?”

    屋外正在晾尿布的王冬雪听到声音,手上攥着刚拧干水的旧尿布噔噔噔跑进房:

    “不成!我婆婆叫我必须给春暖姐坐双月子!”

    张春杏朝妹妹丢了个询问的眼神:妹儿啊,这是咋回事儿?

    张春暖回了一个迷茫的眼神:妹儿也不知道啊!

    姐妹俩的眼神官司,小嘴机关枪一样往外突突的王冬雪没看见,自顾自地说道:

    “要不是我胡乱说话,春暖姐也不会被吓到,不被吓到也不会见红,不见红也不会提前生娃儿……都是我的错,婆婆说让我记住这个教训,所以,谁来我也要给春暖姐坐月子!”

    张春杏看了看紧握拳头,小脸写满坚决的王冬雪,又看看眨巴着茫然双眼的自家妹妹。

    所以自己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常言道:一孕傻三年。

    张春暖挠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生产之前发生的事情。

    “冬雪你别多想,我就是到时候就生了,跟你没啥关系,一般双胞胎多胞胎都会提前发动,所以不是因为被你吓到我才生的。

    再说我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可能会被你三言两语吓到?你先回去,桂花婶子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你要给我坐月子,我听我二姐的意思也要留下给我坐月子。这会儿还没到农闲的时候,多耽误事儿啊!

    要我说,你俩都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张春杏与王冬雪齐声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