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海域的上空。
郑曙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的确应该是你。想想也对，有着能够操控记忆的能力，你无论伪装成什么人都可以做到。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传说当中严肃冷静的奥丁居然会是玩世不恭，风流潇洒的加图索家主。我真是很好奇啊，你们这些龙王难道内心都是这么骚气的吗？庞贝·加图索先生？”
同样凭空悬浮在郑曙面前的庞贝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他听到郑曙的问题后露出了一个痞子般的笑容，随手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了足以算得上是俊美的外表：
“可从来没有人规定龙王必须是严肃的，我也看过混血种对龙王的猜测，每次看到都想笑，正常的生物谁会一动不动地端坐在王位上？”说到这里庞贝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郑曙，“而且我记得伱应该看过火之君主的七宗罪了，你以为那家伙为什么会用七宗罪来命名这把武器？当然是因为我们这些君主不但有自己的欲望，而且每个人的欲望都格外地强烈。”
“这的确是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郑曙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现在到底应该是叫你奥丁还是应该叫你李雾月？”
“何必问得这么麻烦，你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对吧？”
庞贝……不，现在应该叫他奥丁，奥丁笑了一下，瞳孔中却流露出狰狞的神色：“真要算下来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一半的奥丁和一半的李雾月。”
“奥丁的确是个天才，哪怕在君主当中他的天赋也算得上是一流，居然可以创造出登神之路这种技术。”奥丁居然就这样在半空当中盘膝坐下，仿佛空气里有什么透明的屏障支撑着他一样。
郑曙眼见敌人居然如此有逼格，自然也毫不示弱地坐在半空当中，甚至还从尼伯龙根当中拿出了一桶爆米花。
奥丁面对郑曙的这种行为也没有生气，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讲述着远古的事情：
“可惜他的运气不好，黑王在创造君主之初就给他们的血统里下了界限，封神之路这种技术虽然能够快速精炼血统，但也会触碰到黑王所设下的陷阱。
没有其他龙王血统的精神能量支撑，奥丁在自己的血统精炼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便被血液里的力量冲击，使得精神变得残忍暴虐，深入灵魂的空虚感使得他想要吞噬周围一切的存在。”
“令人惊叹，所以我猜测第一个倒霉的应该就是奥丁的兄弟吧？”郑曙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嘴里。
“你说得不错。”奥丁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耸了耸肩，“无尽的饥饿感吞噬了奥丁的理智，让他将自己身边的兄弟当成了一场大餐。你只要接触过君主，就应该知道双生子之间的关系虽然扭曲，但也对同一王座上的双子保留着绝对的信任。所以奥丁的偷袭非常顺利，他的兄弟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可是我从你的语气当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愤怒的情绪。”郑曙指出了奥丁故事当中的漏洞，从刚才开始，奥丁的讲述完全不像是在描述自己的经历，反而更像是一个第三者在讲述什么故事。
“那是因为，从吞噬掉自己的兄弟开始奥丁就已经完全疯掉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在无尽时间当中凭借着本能行动。”奥丁轻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不然你以为，就凭那些不完整的双子，他们凭什么能够阻拦住一个完全体龙王的觊觎。”
“但是奥丁不还是成功了一次，对吗？”郑曙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刃刺进了奥丁的胸口。
“你说的不错。”奥丁原本微笑的脸突然低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有些扭曲，“即使奥丁只能凭借本能行事，他终究还是一位完全体的龙王，在无尽的时光中当中，总是会有成功的那一刻。
卡塞尔那个家伙的确算是个天才，用混血种的力量居然能够将我重创。我当时的力量衰弱到了极限，又被奥丁找到了隐藏的地点，本来以为我自己都要死了，但没想到这家伙的精神力居然这么弱，我即使是在重伤的状态都能和他拼了个两败俱伤。”
“所以在死亡的胁迫之下，李雾月和奥丁的破碎的精神体和而为一，组成了一个新的存在。”郑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看来奥丁在这么漫长的时间当中一直放弃自己的意识，以至于他的精神力在不断的削弱，所以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
“没错！”此时奥丁的声音已经变得异常怪异，仿佛有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样，两种声音诡异的结合在了一起，“所以无论是奥丁还是李雾月都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由两者结合诞生的神灵！”
话音落下，无穷无尽的威压从奥丁的身上涌出，恐怖的力量引动的大气都在震颤，乌云迅速汇聚，天空上快速变得阴暗了起来。
咔！
几道雷霆从乌云中落下。
奥丁上升到高空当中张开自己的双臂，配合着他背后不断放出雷电的乌云，宛如即将毁灭世界的神灵。
郑曙没有被奥丁的威势所吓到，而是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口中，继续分析着：“所以你知道精神力的重要性，才会选择假扮成特工引导着赫尔佐格去日本孵化白王，就是为了能够吞噬白王获得他的精神力量。”
“没错，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给破坏了我的计划。”
奥丁此时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身上出现了明显的龙化特征，青蓝色的鳞片覆盖了全身，背后长出了一双带着羽毛的巨大的翅膀，金色的瞳孔当中时不时地闪过一丝雷霆。
“那你应该非常生气吧，毕竟你可是连自己的兄弟都拿去作为白王苏生的祭品了。”郑曙悠然地将最后一点爆米花倒入口中，在半空中站起身，看着自己上方的奥丁。
听到这句话，奥丁看着底下的郑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说的没错，一开始我的确想让你碎尸万段，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你的价值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我对你做过最细致的调查，但是也无法推断出你的出身，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哪个苏醒的龙王，但是后来发现你不是任意一只龙王，但是你却有着和龙王一样的力量。”
奥丁挥动着翅膀降下身形，来到郑曙的附近。仔细打量着郑曙，眼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贪婪。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由黑王所创造，所以，所有生命的极限一眼可知，不可能出现像你这样的变数。”奥丁眼中的金色光芒变得更加明亮，“在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之后，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哎呀，看来你对我调查得确实相当仔细，不过我难道就没有可能就是黑王吗？”郑曙舒展了一下，身上也快速生长出青灰色的鳞片，头顶长出犄角，手臂变成利爪。
奥丁没有阻止郑曙的变身动作，或许是他新获得的力量让他感觉到了十足的自信：“那可真不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君主来说，黑王就是我们的父母，如果你是黑王的话，再看到你的一瞬间，我的体内应该就会出现臣服的欲望。”
“很可惜我并不认你这个儿子，所以你也的确不用向我表示臣服。”郑曙有些新奇地捋了捋自己刚长出来的龙角，“我只是有些好奇，我是个外来者这件事让你感到这么高兴吗？”
“那当然！”奥丁语气中透露着激动，“无论是四大君主还是白王，我们都是由黑王所创造的，而且只是他一部分力量的显现。无论我们怎么反抗，哪怕我将所有的君主和白王全部吞噬，最多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但是上一次你们不是赢了吗？”郑曙有些好奇。
“那是因为我们借助了混血种的力量，但是当黑王再次归来之时他必然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身为所有生物的创世主，只要他想，就能让一个生灵获得无尽的寿命和健康的躯体，你觉得以现在的人类社会，有几个人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
面对奥丁的质问，郑曙思考了一下，发现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他是真的没有任何信心。
不要说普通人当中有钱有势的人了，就算是混血种里面也很难有多少人能够维持住本心。哪怕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这样的条件所诱惑，但是只要有一部分人都发生了动摇，以人类的种族特性就无法在与黑王的战争当中发挥出力量。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们所处的困境。”奥丁轻轻地笑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但是你是特殊的，因为你是额外的力量，只要有你的支持，我们就可以摆脱掉黑王的统治！到时候无论是统治世界还是维护和平，都看你自己的想法。”
说着，奥丁朝郑曙伸出了手臂：“怎么样？让我们一起合作如何？毕竟从本质上来说，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说的建议很有诱惑力。”郑曙点了点头，不过就在奥丁的笑容扩大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拒绝！”
奥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为什么？难道你是担心我的诚意吗？还是说害怕我背后捅刀子？”
“其实如果让我编什么比较高大上的理由也是有很多的版本啦……”郑曙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显得一脸不情愿，“除了像是你说的背后捅刀子之类的，也可以说什么为了你自己的欲望你到底牺牲了多少人之类的……”
郑曙抬头看向奥丁，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不过其实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没关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看你不爽！”
“原来如此。”奥丁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看不出喜怒：“和情报上所说的一样，你一直都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既然这样，虽然可惜会浪费一部分力量，但是只要我把你吞噬掉，也能借用你的一部分力量。”
话音落下，奥丁的目光中照射出强烈的金光。
轰！
沉闷的空爆声在海域上空炸开空气一震，狂暴的冲击波瞬间膨胀，乳白色的激波宛如一股实质化的墙壁呈球形扩散，方圆几十米内的海平面被恐怖的力量压出了一个碗型的痕迹，几只运气不好的海鸥在一瞬间被吹飞到数百米的高空，瞬间失去了生息。
而在爆炸的中心点，两只硕大的拳头对在一起，堪比特种钢铁的鳞片碎裂成细小的破片四处飞溅，剩余的力量直接顺着手臂灌入两人的身体。
“噗！”
奥丁咳出一口鲜血，半边的身子都被打成了扭曲畸形的模样。
砰！
郑曙没有留手，顺着攻击的架势抬腿一脚将奥丁踢飞了出去，他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奥丁的脖子被他踢得扭曲了起来。
“令人……恐惧的力量……”
身体已经被打的和破布娃娃一样的奥丁，嘴中突然断断续续的传出了声音，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他的身体迅速变化，原本被郑曙的力量所扭曲的身体快速恢复了过来。
眨眼间，奥丁就恢复了正常。
“高速愈合。”郑曙立刻就认得出来这是他当初经常喜欢使用的能力，使用起来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但是仗着方便面的无限能量供应，他可以用这种方法将敌人拖死。
不过奥丁的这种恢复方式似乎和郑曙之前的高速愈合还是有所区别，至少郑曙并没有感觉到奥丁在恢复之后气息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海洋与水之王的天赋？”郑曙心中有了猜测。
“没错。”虽然刚才被一拳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奥丁依旧维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展开双臂，郑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大量的元素从大气当中汇聚到他的身体里：“水之君主的天赋可以让我用最少的能量愈合严重的伤势，再加上可以通过吸收元素来转化为体力，你真的觉得能耗得过我吗？”
“不好说。”郑曙歪了歪头，“我对恢复力也是挺有自信的，要不要试一试？”
“哼！”奥丁冷笑了一声，随着他伸手一指，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厚厚的云层在天际间炸开，形成一架庄严的光芒十字架。
云雾瞬间消散一空，足有十几公里高的圣光十字架横贯天地，原本被乌云遮盖显得有些阴暗的天地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哪怕不停地有乌云从远处汇聚而来，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愈合。而在空洞的正中央，刺眼的纯金色光线从云层中落下，将整个场景衬托得好似一场史诗故事，华丽而又震撼。
郑曙皱了一下眉头，他能感受到这是奥丁释放的言灵，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元素的波动，或者说，按照奥丁现在这样对于元素的吸收效率，任何言灵都不可能施展成功。
“权能？不会吧，君主里面还有这么赖皮的权能？”心里思索着这些问题，庞大的圣光十字架已经用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速度落在了郑曙的位置，纯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充斥了整个世界，灼烧着一切的物质。
“浪费力量。”
轰！
郑曙的声音自光芒的中心发出，随着一声空气的震动，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圣光十字架被轰碎，变成了漫天的光点落下，看起来反而有一种额外的唯美。
郑曙也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他身上的衣服有一些灼烧的痕迹之外，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类似于审判的概念性言灵，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能够越过元素的波动释放言灵，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怪物。”郑曙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向远处的奥丁，“不过像这种过家家式的力量你还是收起来吧，到了我们这种级别，这玩意儿除了好看点也没什么用了。”
随着郑曙话音落下，刺眼的金色光芒瞬间侵占了郑曙的瞳孔，将原本看起来有些暗淡的眼球化作了两颗恒星。
龙威，完全释放！
龙躯，部分解放！
轰！
方圆数百米内的空气如同水波般震颤，一股视万物为蝼蚁的龙威凭空爆发，无形的威压化作实质性的压迫，让奥丁原本健壮的身躯发生明显的扭曲变形，可怕的压力越过鳞片渗透进五脏六腑，挤压的鳞片缝隙中都飚出了黑色的血液。
郑曙的身体也在体内方便面团的能量供应下迅速扩大，直至长到三米的高度才停了下来。这已经是郑曙现在的意志所能控制的最大的体型，再大下去他的意志就会被龙躯所扭曲。
“真是令人感到惊叹的力量。”奥丁也不甘示弱的挺直了腰杆，身上原本飞出的鲜血在不知名的力量下倒流回身体，鳞片和皮肤在这样的压迫下迅速更新迭代，变得更加坚韧。
呼……
一阵大风凭空出现围绕在奥丁的身边，风越刮越大，吹的海面波浪涛天。
郑曙抬头看向奥丁的头顶，以他现在的视觉能够看到，天地间无数的元素被对方的精神所浸染，紧接着在对方的意念下发生暴动，从而产生连锁反应。
风暴越来越大，以现在的风力每一阵风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普通人待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睁开眼皮。天色再次暗了下来，周围的乌云涌动，齐聚而来，原本被十字架轰开的空洞被快速弥补。
伴随着海量的元素被奥丁吞入体内，他的体型也在不断的增大，看起来，奥丁那个能够将外界元素转化为自己体力的天赋上限比郑曙预想的还要高，不只是体力奥丁就连物质也能够转化。
看着体型不断增长的奥丁，郑曙可没有等待敌人变身完成的习惯。
轰！
原地炸开一圈扭曲的气浪，郑曙以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出现在了奥丁的面前，探出的五指上有着闪烁着寒光的尖锐巨爪。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闪烁的寒光自视网膜上一闪而逝，那是奥丁反应过来用爪子抓向郑曙胸膛的声音。伴随着耀眼的火花，郑曙的鳞片上除了多了几道划痕之外没有任何损伤。
嘶啦……
凌厉的劲风从两人交击处炸开，奥丁连退数米，看着自己胸口上被撕开的一道肉眼深可见骨的爪痕，吃痛的咧了咧嘴。
很显然，这一次的交锋又是郑曙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真是怪物。”奥丁的心里刚闪过这个想法，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杀意袭来，浑身的鳞片都要竖了起来，肌肉一阵蠕动，像是一根根钢丝逐渐拉紧收缩。
轰！
下一秒，两道青色的流光瞬间撞击在了一起，爆发出一圈环形的波纹。
恐怖的冲击波在海面上一闪而逝，方圆数千米的空气都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下，释放出直透肺腑的沉闷音爆。
锋利的利爪轻而易举的撕裂了鳞片的防御，切开了足以防御重机枪射击的皮肤，在血肉之躯上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没有丝毫停滞，两道流光毫不犹豫的来回撞击，每一次交锋都能在海面上空炸开耀眼的火光。
轰！
终于在一次比较大的交锋之后，郑曙和奥丁短暂的停滞了一下，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对峙了起来。
“真是可怕，如果不是我恢复力够强的话，早就死了好几遍了。”奥丁看着远处看起来毫发无伤的郑曙，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
随着他手指抹过，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恢复如初，就连破碎的鳞片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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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