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原来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迎着周围的闪光，金发女孩非常优雅地微笑招手示意，引来了更加密集的相机拍照。与此同时，她依旧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和郑曙交谈着。
“怎么说？我们之间好像就见过两面而已。”郑曙眯着眼睛看向四周，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和敌人来一场痛快的战斗。
“对呀，算上这一次我们只是见过两面，但是上一次，我们两个见面不到十個小时你就把我摁到了床上。而且……很狂野。”
当周围的拍照声有所停歇，金发女孩才再次将自己的身体贴到了郑曙身边，样貌优雅得如同一名贵族小姐，不过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和优雅没有任何关系。
“那不还是因为你一直在主动勾引我吗，而且我也帮你完成了任务，大家双赢。”
面对金发女孩带着笑意的视线，郑曙有些尴尬地将视线投向别的地方，只有嘴上依旧在嘴硬。
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是在人生最膨胀的时期被人施加了美人计，已经膨胀成河豚的郑曙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抵抗，甚至说的中二一点，他当时都觉得世界应该按照他的思维来转动。
不过等他将力量提升到完全体龙王后，内心却没有继续膨胀反而回归了本心。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获得了绝对的力量，让他有着随心所欲的能力，因此，他反而可以看破很多事情，不会被他人的行为所迷惑。
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有点太怂了，郑曙又努力地把眼睛拉回来和她对上视线。
“你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是吗？当初见你的时候和今天完全就是两个人。”
“那你可就说错了。”金发女孩笑着摇了摇手指。
“我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是你产生了太大的变化，所以我对你的态度才会出现改变。”
说到这里，金发女孩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非常认真地盯着郑曙的眼睛。
“你知道吗？一个多月前，你完全就像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暴君。在自己的心里设立了规则，只要有人违反你便会让他后悔。虽然你一直宣扬自己遵守秩序，但却一直在勾引其他人跨过你所设下的那条线，你一直都在那条线外举着刀，时刻期待着有人跨过去。”
金发女孩伸出手摸了摸郑曙的脸，眼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时，我才会表现出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已经看穿了我目的的样子，让你的心理时刻处于上风，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郑曙有些不适应地向后仰头，躲开了她的抚摩。
“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的变化非常大喽。”
金发女孩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再度露出了笑意。
“当然，如果说一个月前的你虽然在宣扬规则，却又时刻希望有人能让你违反规则，那么现在的你就是完完全全地用道德和伦理将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伪装成一个人。所以这次我见到你后才不会害怕，因为从你的心理上来说，在大部分情况下你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完全遵循了世俗道德的好人。”
“虽然这个评价听起来有点刺耳，但这不说明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变得更加和蔼可亲了吗？”
看着郑曙的表情，金发女孩只是露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没有再继续说话。
郑曙见她没有回应也不在意，随意的耸了一下肩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哪怕再怎么残暴，人类也不会想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类，只有非人的存在才会进行这样的伪装……”
这句话金发女孩只是在心里面想了一下没有说出来，趁着旁边的这位存在想要将自己伪装成人类，她可以表现的更加放松，但是她担心一旦被自己揭露了这个事实，对方就会露出伪装底下的真实存在。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郑曙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她的直觉警告她不要去尝试，那是她完全无法承受的代价。
郑曙推开了折射着会馆内吊灯光影的玻璃门，诺顿馆内豪奢的装潢为每个人的脸上都润出一丝艳丽的色彩。大提琴的乐队在二楼护栏后倾力演奏，舞池中漫步交际的人们看起来熠熠生辉，好似聚光灯下闪耀动人的宝石。
和郑曙理解的一样，这场聚会与其说是派对，不如说是一场宴会。
每个人都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行走在会馆当中，相遇时微微举起香槟杯示意，若是对眼那便靠拢寒暄几句，聊些近况或者趣事。
男士们风度幽默，女士们矜持优雅，在大提琴的演奏下井然有序。
不过也有和他想象的不一样的地方……
郑曙看着在场地正中央热舞的那群白丝芭蕾舞女团陷入了沉默，他认得出来，那是学生会舞蹈团的成员，每一个都是精心挑选的高挑美丽的女孩。
如果是郑曙理解的含义上的聚会中出现这样的女孩，或许会引起大家万分的激动。但是现在这些女孩出现在这个场合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奇怪，就像是在肃穆的葬礼上突然出现了一群扛着音箱蹦迪的人一样，既不尊重也很违和。
从周围经过时眼角会有隐蔽抽搐的宾客们的脸上，郑曙确定了不只是自己有这样一个想法，看起来凯撒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凯撒，依旧是那么的叛逆和放浪不羁，讨厌规矩，讨厌戴着面具生活。
看来自己错怪凯撒了，凯撒应该也想办一个和他印象中一样的“派对”，但是他周围的人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现在的凯撒只是两年级，威望还没有达到最巅峰，舞台中央的这群白丝舞蹈团估计是凯撒最后的倔强。如果是在下一个学期，等学生会的人明白了凯撒的性格并且扭转失败后，估计他才会做出用美酒填满泳池进行泳装派对的行为。
各种思绪在郑曙的脑海中过了一下，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引向了会馆更里面一些的地方，在那里长条形状的餐桌呈品字状放着，上面清一水做好的龙虾和牛排，各种缤纷的小食簇拥在香槟塔旁，托盘上盛放的鸡尾酒不限量供应。
看到这些预想中的美食，郑曙的精神一振，径直朝着那片桌子走了过去。
不过就在他准备动身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围了一大群人。
自从郑曙进入诺顿馆之后，他就变成了全场中的焦点，无数的人借着灯光的掩饰，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学校中的传说。
就连学生会会长和狮心会会长都愿意承认甘拜下风的学员大驾光临，这样一幕可不是时常能看到的，这是一次表态？还是一次试探？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目的，他们的身体也在不自觉的朝着郑曙靠近。
在看出郑曙似乎想要移动位置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僵局。
“郑曙？你好，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
一名身穿白色礼服的高挑女孩率先走到了郑曙的身边，伸出自己了手。
“你好。”
郑曙还没搞明白目前的情况，但还是条件反射般的伸手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很希望今天能有机会跟你共舞一曲。”
女孩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欠身行礼后便留下了一个背影离开了这里。
但是她的行为却像是冲锋的号角一样，引得其他人纷纷凑到郑曙的跟前伸出自己的手。
“格斗部的部长，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格斗部，毕竟我们都是一群兴趣相同的人。”
“你好你好。”
“联谊会……”
“你好你好。”
“我是狮心会的……”
“你好你……我去？”
还没等郑曙整明白眼前这位大哥到底是怎么样才混进这次聚会中的，应接不暇的问候又再次将他淹没。郑曙只能与之一一握手答应，四周的人群议论纷纷，更多的人在蠢蠢欲动。
处于人群中心的郑曙感到万分难受，这样的宴会上人们把他当做明星，不时的有人上前来跟他握手自报家门，只为了在他的面前留一个印象。
如果是前一段时间的郑曙面对这样的追捧，不但不会感到窘迫，反而会感到万分的愉悦。哪怕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也会非常开心。
但对于现在的郑曙来说，为了能够更好的维持住自己的人性，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前世的性格，所以面对这样热烈的人群时才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金发女孩儿说的是对的，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心灵上的问题，随着实力的不断扩张，问题也变得越来越严重。特别是在完成了海拉模板的强化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跟绝大部分的生灵格格不入。
“血之哀吗？而且是比双子龙王还要高一层的血之哀。”
郑曙已经开始了解，为什么原著中的路明非会变成那样废柴的模样，明明自身有着那样恐怖的力量，但却利用潜意识压制的死死的。
连郑曙这种熟知剧情的人都会受到血之哀的巨大影响，像路明非这种从小便被血之哀影响的人，为了能够让自己融入到“普通人”当中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就在郑曙思考时，旁边伸出的一只手为他接过了大部分交际的人群。
转头看去，正是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金发女孩，对方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中显得游刃有余，不但完美的处理了每一位前来交际的人，甚至还有闲工夫朝他眨眨眼。
在她的“保护”下，郑曙终于来到了餐桌旁边。
似乎是触发了某些默认的规矩，在他接触餐桌的一瞬间，周围想要上来应酬的人群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拒绝了旁边侍者的帮助，郑曙拿起餐桌旁准备好的长刀随手一划，一块牛排便轻松地落入手里提前拿好的盘子当中。
取了一份黑胡椒酱汁浇在牛排上，郑曙直接用叉子插起整块牛排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的牙齿轻轻一合便咬断了坚韧的牛肉纤维，弹嫩的口感和香浓的味道在舌头上爆发。
“嗯……吃这顿饭可真不容易啊，还好味道确实不错，比食堂里面的牛排强不少。”
将身体靠在桌子上，郑曙满意的感慨出声，经过重重阻碍后获得的美食总是会有一种额外的美味。
一只手拿着手帕朝着他的嘴角靠近，似乎是想帮他擦掉嘴边的酱汁，郑曙没有任由它靠近，而是伸手接过了手帕自己擦了起来。
“谢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擅长别人这么对待我。”
金发女孩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从路过的侍者手中端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没办法，毕竟我现在的身家性命全部都系在你的身上，如果你讨厌我的话，那莪可能就真的没有任何价值存在了。”
两三口解决完手中的牛排，郑曙把目光转到了龙虾身上，用公共的夹子夹了两只到自己盘子上，在听到金发女孩的话后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又拿起一个盘子在上面夹了一只龙虾递给她。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也不用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毕竟现在的我还要维持一个好人的人设，不是吗。”
经过了一论交谈后，双方不自觉的沉默了下来。
郑曙连续吃了几块龙虾后感觉还是牛排更合自己的胃口，于是直接抄起旁边的餐刀，刷刷几下便切出了几块不小的牛排落到自己的盘子里。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听到金发女孩的问题，郑曙一边吃着牛排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旁边的人们虽然还在风度翩翩的交谈，但眼神却时不时的汇聚到这里。
“一群普通人，虽然天天宣扬自己高贵的血统，但在我看来他们的心理和大部分普通人差不多。”
“是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也只是一群普通人罢了。但是对于很多混血种来说，他们本来应该是高高在上，并不希望有人踩在他们的头上，毕竟有一个昂热已经足够了。”
郑曙转头看了她一眼，回过头继续解决面前的牛排。
金发女孩也不心急，而是笑盈盈的喝干了杯中的鸡尾酒，将酒杯放到桌子上。
“这算是我的投名状吧，这次的任务记得小心一点，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郑曙。
“对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米娅，米娅·皮斯托瑞斯，下次可别再忘了。”
郑曙看着米娅离开没有说什么，在吞下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牛排后，他回想着刚才米娅说的话。
“有人忍不住了吗？那可太好了，毕竟我也有点无聊了。”
耀眼的灯光下，郑曙的嘴角不自觉的裂开一个不小的弧度。
“虽然想要维持人性，但如果让我变成路明非那样废柴的样子，还不如生不如死。如果有人搞事的话，我还得谢谢他们让我能够放开自己的限制。”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变回了原来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继续对着眼前的食物“奋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