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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ishar-mla·降
    猎人们是怪物,他们在等待猎人变成怪物。

    那根本就不是为了守卫猎人,那是为了猎杀猎人们。

    那天夜里,她在朦胧之中看见她的姐妹在啃食阿戈尔人,啃食巡海者,她啃着骨头,嘴角撕裂,嚼着。

    直到队长他来将它杀死为止。

    “她被恐鱼感染了神经,恐怕是某种恐鱼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我们救不回她了。”

    这是她在朦胧中听见的话语。

    不,斯卡蒂如今才明白,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把阿戈尔人当同胞,她回到了她的家乡。

    巡海者袭击,她反击。

    “你回忆起来了。”首言者只是接收到了零零散散的碎片。

    但那不重要,它唤醒了ishr-ml。

    斯卡蒂沉浸在黑色的静海之中。

    她的逃跑和守卫都无意义。

    她的过往与未来都无意义。

    她是海怪。

    她是一只,海怪,恐鱼……海嗣。

    以及她曾经犯下的罪过……

    斯卡蒂想起了那东西毫无反抗,那东西轻轻将触须叠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安抚她。

    “我杀了它……我杀了她……我杀了祂。”斯卡蒂低着头默念着。

    “ishr-ml,我有问题要问,ishr-ml,抬起头来。”首言者走到斯卡蒂身前。

    砰!!

    首言者突然猛地甩手,从天而降的东西把远处银枪天马的盾牌打飞,将对方震飞数米,强大的威压压着全场,散落的银枪天马动弹不得。

    仅仅只是针对银枪天马,它在保护它的同胞。

    斯卡蒂机械式地抬起面孔,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兄弟的生物,双眼茫然。

    “我杀了它。”

    “你没有。”首言者回应着。

    “我杀了……祂。”

    我杀了它们的神,我杀了它们的生代。

    我杀了我们的生代。

    “祂什么都没做……就连我的妹妹,也是……阿戈尔人……都是阿戈尔人杀的。”斯卡蒂如同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双腿软弱无力,向着地上跪去。

    首言者将斯卡蒂扶起,没有说话,因为那就是如此。

    “我的姐妹,我的妈妈,我的奶奶……原来我报复这么多年,都是错的。”

    “罪”首言者接收到了词汇,斯卡蒂强烈的思想挤压着那障壁。

    “ishr-ml,不要疑惑,我们没有罪。”

    “你只是做了你会做的事,ishr-ml,同胞没罪。”

    “不,我替阿戈尔……我们杀了那么多……”

    血腥味涌上喉头,斯卡蒂捂住嘴,似乎下一刻她就能喷出鲜血。

    是负罪感吗似乎并不是。

    斯卡蒂只是茫然,她忽然意识到,支持她这么多年,令她承担巨大痛苦的源动力……消失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无。

    为了整个阿戈尔斯卡蒂想仰天大笑。

    她可不把自己摆得那么高尚,给自己找理由不过是自我安慰。

    阿戈尔又把他们深海猎人当做什么

    兵器怪物敌人

    自己究竟是什么,我到底活了个什么

    我……在做什么。

    首言者不成熟的话语将她拉回了现实,充满强烈的眩晕感和焦灼感。

    “你认为你自己是阿戈尔,那么你杀也对。”

    “你把其他人当作血亲,所以你才那么做,我们不知道,我们攻击你们的时候,你那么做,也对。”

    “……为什么”斯卡蒂抬着头看着这个扶着她的……海嗣。

    “ishr-ml,阿戈尔,无鳞,你们言语里有‘罪’。”首言者轻轻松开斯卡蒂,确认对方不再倒下后站在她身边。

    “为生存做,都是对。”

    “所以你没有错,你知道的都可以说,我们没有愿意,只有说和不说。”

    “ishr-ml,我有问题要问。”

    斯卡蒂低下头,斯卡蒂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她能接收到对方的信息,但对方接收不到她的。

    她不想说,但她流淌着海嗣的血……流淌着真相。

    阿戈尔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遭到谁杀害的吗

    倘若海嗣进城,真的只会是她们受害吗

    “ishr-ml,在你们的攻击下,我们失去了同它之间的联系,密切的联系,我们只能感受到它的搏动,没法听到它的声音。”

    “你们最后一次同游,最后一次一起攻击……就是那时。”首言者接收到了斯卡蒂零星思想。

    是的,斯卡蒂她很清楚。

    那次进攻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

    所有深海猎人倾巢而出,迎战铺天盖地的怪群。

    阿戈尔的科技第二次登场,阻拦了海怪之间的联系,尽管只沦陷了那么一秒,让他们陷入迷茫,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

    鲜血不断涌出,浸染整片海域。

    所有同僚的生命都在她脚底排放,深海猎人所有的战斗都是为了那一瞬间。

    在对方沦陷的那一秒,撕裂怪群,打开那里,冲向黑暗。

    斯卡蒂拼死刺下去的那一瞬间,海怪和猎人们的血几乎令大洋腐烂,死亡沉淀到一个程度就没法再诞生新生的生命。

    斯卡蒂看到……她看到祂沉下去。

    在那之前她看到那只巨大的眼球正在注视着自己,她感觉到有什么连上了自己的意识。

    她的皮肤很酸,她的视界震耳欲聋,她还闻到疼痛,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但她没有,她是清醒的。

    因为祂“开口”了。

    “所以……当它在你面前又一次沉睡时,你有没有……听到它说话”首言者的身影突然消散在斯卡蒂身边。

    银枪天马终于汇聚,他们无法在三人成队情况下和对方打斗。

    砰!!

    首言者一掌拍在银枪天马的盾牌上,白色气旋如同浪潮一般向着其他二十一位银枪天马扩散开。

    二十一位银枪天马被震退半步,那面正面迎击的盾牌已经碎开。

    斯卡蒂的血液几乎快要在她体内烧起来。

    斯卡蒂知道答案,她知道,即使她之前打算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直到自己死去。

    但是……

    “祂说……”斯卡蒂的嘴缓缓张开。

    首言者的刀刃在银枪天马们的盾牌上飞速刮动,带着气泡附着,随之爆炸,将他们震退一步,一步,再一步。

    直到远离它的同胞。

    斯卡蒂的发丝缓缓飘起,剑柄落在地面,深深插入,身边扭曲的空间几乎快要破碎。

    “祂说,我们遭受的苦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