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卖出去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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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记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何苗，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对，那批茶叶不是一直放在仓库，放着也是放着，您不如批给我，我卖出去，您给我提成就行。”

    来书记家的路上，何苗不止想了王二勇的事情，也想了一路如何挣钱。

    而她现在能够知道这么一条线索自然是通过原主的记忆。

    大队有茶山，今年产的茶叶被国家收购后，还有一批被淘汰的放在仓库滞销。

    这年月，大队种植的农产品都是由国家统一收购，优质的收走，差一些的退回来。而退回来的茶叶并不是质量有问题，而是品相差一些。

    何苗的话让书记沉默了几秒，他正为大队这批销不出去的茶叶发愁，现在何苗居然提出来？

    “你打算卖到哪里去？”书记看着何苗说，“大张旗鼓的卖？这可是不行的，抓到了属于投机倒把，轻则罚款，重则拘留。”

    何苗说：“我明白，您放心，我会小心的，王书记，我现在也缺钱还债，您就把这批茶叶批给我吧，我给您销出去，您看您给我多少提成？”

    王书记没有立即回答，他掐着下巴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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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叶滞销是损失，如果她真能把茶叶卖出去，倒是帮着解决了大队的经济。

    但是这弄去卖万一被抓是不是对大队有影响。

    这个何苗才刚刚犯下贪污的事情，闹得公社也下来人，要她再弄出个什么事故来，他这个书记地位是不是不保？

    想到这里他看何苗：“那一批茶叶你也知道，都是挑剩下的次货。你真有把握把它们卖出去而且不被抓？”

    何苗点头。

    “卖去军工厂？”

    如果卖去军工厂，有肖宇帮着打掩护，卖给工厂宿舍的那些职工，那倒是可以一试，风险很小。

    书记打着小九九。

    何苗说：“对。”

    她现在只想先把茶叶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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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记看看外面等着的肖宇，便拍板做了决定：“行，我批给你，一共两百斤，你要是能一块钱一斤给我卖出去，我到时候给你五十块钱的提成。”

    五十块钱的提成，并不少，相当于一个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何苗当即答应了，书记要一块钱一斤，那她难道不能卖两块钱一斤？

    她不能光靠借钱还债，肖宇家借过了，剩下能借的只有在单位的三伯三婶和刘兰芝的娘家人。

    但三伯三婶只是普通工人，能借多少钱是未知数。

    而刘兰芝的娘家，山比这里还要大，更穷，能不能借到钱更加不敢指望。

    现在说服了书记，两个人便当场去拿货。

    堂屋，肖宇和陈婶儿看到两个人走出来，也跟着站起身。

    “这是干什么去？”书记的婆娘陈婶儿问。

    “去一趟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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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苗看肖宇，对他点了一下头，肖宇跟上，“陈婶儿，那我们先走了。”

    陈婶儿忍不住好奇，也跟着过来了。

    一行人来到大队仓库。

    仓库也不远，就在土公路旁的一栋房子里。

    这是以前地主家的一个房子，斗地主后房子充公做过一段时间的村小学，前年军工厂援助生产队盖了新的学校，这里的房子就拿来做了大队的仓库以及办公室。

    进了仓库后，何苗发现里面放着一些蛇皮袋，都系住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估计是粮食或种子，肥料之类，墙角有几个箩筐没有盖，里面装的是黄纸。

    还有一个磅秤放在那儿。

    书记从码的高高的一叠蛇皮袋上拿下来四个，拍拍上面的灰尘，然后解开袋子，何苗和肖宇都上前来看，现在肖宇也不知道何苗是要干什么。

    不过少年现在看到里面的是红茶。

    何苗抓起一把茶叶看看，收购剩下的茶叶，看着是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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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叶，要越细越好。

    这时候书记把剩下的四袋都打开看了看，确认了是茶叶，然后再过了一下磅秤，就对何苗说：“每袋五十斤，四袋一共两百斤。”

    何苗点头：“我现在先领回去。”

    她还要领回去先整理一下。

    书记嗯了一声，何苗看肖宇：“宇哥，接你的自行车用一下。”

    说着，就要去扛地上的麻袋，肖宇上前：“我来。”

    他和书记两个人帮着何苗把四麻袋的茶叶搬出去，书记还找了一根麻绳把它们绑在了自行车上。

    谢过书记，何苗和肖宇走了。

    书记婆娘忍不住好奇的问自家男人：“他们这是干什么？”

    书记看着肖宇和何苗的背影，小声说：“何苗把茶叶批出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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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婆娘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巴：“天哪，这可是投机倒把。”

    书记让自家婆娘小声一点，然后往回走，一边走回去关仓库门一边说：“这两百斤茶叶卖不出去就只能放着，她要卖就让她去卖，偷偷的去卖，不至于就会被抓。”

    “万一被抓。”他婆娘说着就捂起了嘴，然后又说:“这要是被抓供出来是我们大队出去的，还是你亲自批的，这岂不是连累你。”

    书记锁门的动作一顿，然后说：“有肖宇在，卖给厂里的职工，没事儿。”

    何苗和肖宇走在土公路上，肖宇推着自行车。

    车上四个蛇皮袋高高堆起，何苗用手在后面扶一扶，肖宇情不自禁转头看何苗，问她：“这茶叶你真打算去卖？”

    “是的。”

    “那卖我们工厂去吗？“

    “我打算卖去县城。”何苗看肖宇，“县城人更多一些，而且去那里卖也没人认识我。”

    她其实想卖去军工厂，那样隔得更近，方便运输，但是她不想连累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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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月，做生意被人看不起，肖宇这样矜骄的公子，她不能拖累他，而且好歹她现在还挂着肖宇未婚妻的头衔。

    肖宇沉默着不知道想什么，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话。

    到了岔道口肖宇自行车也没有停，而是转弯直接推到了小路上。大风小说

    下过雨的小路还有泥泞，何苗帮忙推，两个人推上去一路穿过茶园，然后到了何苗家上方，从这里下去就是何苗家的院子了。

    这时候肖宇停下来了：“那时候在书记办公室，听到你说你要去找工作？”

    “嗯，如果我不找工作，以后我就要下地干活了。”何苗说，笑一笑，“并不是我不能吃苦，而是靠我下地干活，我恐怕十年二十年也无法还清欠的债。。”

    找工作只是第一步，最主要的是获得自由身，这样她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先有一份工作，然后自己还要做东西去卖，如果被困在生产队，那她就只能日出而出，天黑才能收工。

    她的话让肖宇沉默了，因为他知道何苗说的话很对。

    虽然他是工人的儿子，但也知道这年月农民只有靠挣工分挣钱，成为余粮户年底能有一点钱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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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家顶梁柱何振华走了，剩下何苗和兰芝婶儿，两个女人挣工分能挣多少，一年能挣几十块钱吗？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肖宇问，一边问已经一边在心里迅速的想，工厂有她能做的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