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初儿生病吗？”
陶常在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记得。”
“是邓妃做的。”
林暄妍轻声在陶常在耳边说了一句，语气平淡，让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她……”
林暄妍看着她点头，这才让陶常在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我、我准备了砒霜，我……”陶常在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我、我原本还想，她虽然将你推下了水，可她自己跟着落了下去，你最后也无事，我准备了是不是砒霜太恶毒了。”
“她怎么能……”泪珠从陶常在的眼眶中滚落，“我这就去要韶婉殿的宫人在她的茶水里下毒！”
陶常在咬着牙，从榻上起身就往外走。
林暄妍连忙将她按回榻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低声道：“你能保证那个小宫女下了毒之后不会被人发现，哪怕被人发现也不会将你供出来吗？”
这话将陶常在给问住了，又气又急却只能不停的掉着眼泪。
“我已经有了法子，暂时不需要你出手，”林暄妍握住陶常在的手，“不过在计划的最后一环，我原本还在头疼，如今有了你，倒是不必再担心了。”
陶常在这才止住泪水，“需要我做什么？”
还不等林暄妍回答，陶常在便自顾自的摇头，“算了，你还是先别告诉我，免得我心里装着事，反倒被人察觉出了异样。”
“若到了需要我的时候，便直接与我说。”
过了一会儿，林暄妍才避开陶常在的目光，垂眸轻声嗯了一句。
陶常在抽抽鼻子，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许久未见初儿，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我。”
林暄妍刮了下陶常在哭得泛红的鼻头，无奈笑道：“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怕初儿与你一同哭。”
说罢，林暄妍扬声唤人打了盆水来，让人给她整理了下仪容，这才将齐昀初抱了过来。
隔了三个多月未见，齐昀初果然对陶常在极为陌生，但她是个性子乖巧的，哪怕陌生也能一边看着林暄妍，一边乖乖的躺在陶常在的怀里。
“今日晚上在我这儿吃古董羹吧，我让人去多多的备些羊肉与青菜来。”林暄妍一边逗着齐昀初，一边与陶常在道。
陶常在笑道：“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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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的时候，我虽也让御膳房给我备了古董羹，可一个人吃总觉得没滋没味，可若是与旁人，还不如一个人呢。”
“你呀！”林暄妍嗔怪的点了点陶常在的眉心，随即却噗嗤笑道：“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凝真殿姐妹情深和乐融融，长乐宫亦是一片欢声笑语。
只是舟车劳顿，太后到了下午便有些精神不济，没留邓妃用晚膳。
“依楠，你去库房里挑些东西给岚儿送去。”太后斜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道。
“是。”依楠领命退下。
邓妃坐在一旁推拒了几声，便笑着道谢了。
不多时，依楠便领着一群手端托盘的宫人跟在邓妃身后，朝着韶婉殿而去。
韶婉殿离长乐宫不是很远，约莫一炷香时间，一行人便抵达了韶婉殿宫门前。
韶婉殿的宫人对太后的赏赐已经见怪不怪了，很快便有条不紊的依次造册入库。
依楠从身后的一小宫女手中拿过托盘，笑道：“这件狐皮是去年皇上在冬狩中围猎回来的，虽然不大，但是娘娘用来做些小玩意儿是极好的。”
邓妃眼前一亮，一旁的爰爰上前将托盘接了过来。
皇帝经手过的物件，邓妃哪舍得将其收进库房里，不见天日的。
很快，除了狐皮外，其余的东西均已入库，依楠没多做停留，带着人回了长乐宫。
谁也没注意到，那名端着狐皮的小宫女在回宫后，就不慎被人泼了一碗热茶在身上，只得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
到了晚间，北风呼啸，吹来了昏暗低沉的云，将原本的星子遮了个严实，只偶有几颗漏了出来。
陶常在吃了个肚圆，腆着肚子被宫人搀扶着回了半梦轩。
之南扶着林暄妍回到寝殿，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长乐宫传来消息，事已成。”
林暄妍勾起唇角，心情极好的活动起来。
今日吃多了，可得好好活动一下，免得长胖了。
洗漱过后又用热水好好泡了一会儿脚，一夜好梦。
然而这晚韶婉殿的宫人却总觉哪里多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可一点燃烛火，却又什么都没有，实在难以安眠。
邓妃睡在寝殿中，却是丝毫没有听到，故而一早起来见着众人眼底的青黑，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从明光园回来就这般不适应？”邓妃柳眉紧蹙，“今日去请安，就这么跟着本宫去吗？”
若平时还好，可今日得去长秋殿给皇后请安，是要出门见人的，身边人这般模样，岂不是平白落人口舌？
邓妃眸中闪过一抹气愤，尤其是坐在她下首的林暄妍，必定会对此添油加醋，大加嘲讽一番。
可事已至此，邓妃也无法，只好让她们下去多打些脂粉将眼下的青黑遮住。
即便如此，到了长秋殿，林暄妍果然如她预料中的那般，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后跟着的宫人。
邓妃握紧手中的杯盏，忍怒道：“林贵嫔是忘了宫中礼仪吗？收起你那小家子气的眼神！”
此话一出，立马吸引了殿中众人的视线。
“邓妃娘娘？”林暄妍掩唇惊讶，“嫔妾只是见您的宫人今日脚步虚浮，这才多看了几眼。”
“您若是不喜欢，嫔妾不看就是。”
话音刚落，林暄妍立马低眉抿唇看向别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然而邓妃的目光却不由落在了她今日一整套的珍珠头面上去了，偌大的东珠在她的乌发雪肤间微微动荡，晕出一圈圈的柔和光泽。
这套珍珠头面邓妃有套类似的，可惜她的是太后赏赐，可林暄妍的这套却是陛下所赠。
若不是她极力克制，手中的茶杯都差点荡出了水滴来。
对上林暄妍数月来不间断的嘲讽挑衅，若不是邓家多年来的礼仪教导还有些成效，只怕她早就忍受不住了。
就是这样，明明是林暄妍先挑衅，可每每只要露出一副若颦若蹙的表情来，旁人便认定是她欺负人，真真可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