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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人生自古谁不怕死
    唐辰看着钱谦益。

    这个昔日的东林魁首,在面对生死时表现出的畏缩,让唐辰深感不安。

    东林党是大明的重要官僚集团,在明朝末年的舞台上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他们大部分都是明朝的官僚,而且都是通过科举考试获得进士出身。

    这一批人有着十分相似的官场经历,在中进士之后,在朝廷或者地方为官,但是由于与地主阶级斗争而被贬谪或者直接罢免官职。

    这一批人早期聚集在江南一带,以东林学院为据点,进行讲学。

    讲学聚会一般是每年一次大会,每月一次小会,每月集中吴月人士会讲三日,远近来赴会者有数百人。

    后来随着人数的增多与势力的变大,形成了强大的阶级力量,开始在晚明的各种活动当中发挥出团体的作用。

    此时,东林党不再是纯粹的学术性党派,而是参入了朝政斗争较强的复杂性。

    一个国家之所以能进步,关键在于主流人群的不腐与进取,这种人群现代称之为“精英”,古代称之为“士大夫”。

    古代中国史,常见一股通称“清流”的士人群,他们有信仰、有理想、有节操,每每在国家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刻敢于挺身而出,与他们认定的各种邪恶势力作斗争。

    但是,结果却鲜有能改变国家命运者,往往功败垂成,进而劫后发生令人痛惜的异化,由“担道义”沦为“谋稻粱”,甚至成为政坛爬虫、无耻之尤。

    此时的东林党,颇有这样的味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唐辰皱眉思索着。

    兴许东林党大部分人都是像钱谦益一样,嘴上说得好听,真叫他们上战场卖命时,他们却贪生怕死。

    “还不知仁兄高姓大名?”

    钱谦益的话将唐辰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我叫唐辰。”

    “唐辰?新任的西厂提督?”

    钱谦益和柳如是同时面色一惊。

    唐辰点了点头,“有何不妥吗?”

    钱谦益心中很不是滋味。

    东林党和厂卫素来是水火不容的,堪称世敌。

    如今自己却被西厂提督救了一命。

    唐辰没管他,再看柳如是时,只见她脸上写满了失落。

    小姑娘兴许是想着,这位公子如此玉树临风,心地又好,临危不乱,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但却不曾想到这般人物竟是一个太监。

    青楼生活无非迎来送往,大部分的青楼女子,即便是给自己赎了身的,往往也会与许多恩客保持来往。

    所以,谁都想找一个值得托府终生的人嫁了。

    显然,唐辰这个太监并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钱谦益拱了拱手道:“虽然你是西厂的人,今日也算对我有恩,这恩情我且记下了。”

    唐辰笑了笑,“钱老先生,既然今天我救了你一命,你若想报答,也不用等到以后了,就当场报了吧。”

    钱谦益眉头一皱,“当场?”

    “你那五万两银子,给我吧,就当我救你的酬劳。”

    钱谦益想了想觉得也划算,花五万两,起码不用欠他人情,于是爽快的将银票递给唐辰。

    唐辰转手将银票递给柳如是,“柳姑娘,这五万两也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小女子怎敢收公子,不……公公的钱。”

    唐辰也懒得解释,直接将银票塞她手中。

    想了想,又拿出自己的一万两也给了她。

    “这一万两应该够你赎身的了。”

    柳如是勉为其难的收下银票,弯腰一福道:“多谢唐公公。”

    唐辰摆了摆手,又转头看向钱谦益。

    “钱老先生,你可知是何人要刺杀你?”

    钱谦益想了想,沉吟道:“我素日里也得罪过不少人,说起来,仇怨最深的,莫过于温体仁和周延儒。”

    “周延儒已经隐退,应该不会是他,温体仁是当今内阁首辅,可能性最大。”唐辰帮他分析着,忽然提高音调,“那我今天救了你,岂不是跟温体仁结上梁子了?”

    钱谦益笑着激他:“怎么,堂堂西厂督主,也怕他不成?”

    “我这西厂立足未稳,当然怕了。”唐辰说道:“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钱老先生你啊,他既然对你已起了杀意,日后你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钱谦益沉默。

    唐辰说的在理,如果真是温体仁想杀自己,那就不止这一次刺杀。

    想着想着,钱谦益倒有些害怕了起来。

    唐辰看出了他的心思,上前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道:“救人救到底,钱老,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如咱们好好聊聊。”

    钱谦益点了点头。

    “柳姑娘,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支开了柳如是,唐辰又让铁护卫守在门口,将门关上。

    “唐公公有什么办法?”钱谦益看着唐辰。

    被人叫唐公公,唐辰心里多少有些不爽,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缓缓道:“钱老,若是首辅想要你的命,你恐怕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钱谦益连连摆手,“老夫已经不在朝中为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钱老为人正直,才学又让人敬佩,晚辈仰慕已久,今日那几个贼人还当着我的面行凶,我有意帮钱老找出那几个行凶之人。”

    厂卫想找人,那自然是不难的。

    钱谦益先是一谢,再问道:“唐公公这般帮我,想要什么?”

    “我纯粹是钦佩钱老,别无所图。”

    “当真?”

    唐辰呵呵笑道:“钱老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欠的。”

    就为了一个人情?

    钱谦益不以为然。

    唐辰继续说道:“到时候抓到凶手,钱老若能亲自出面,指证行凶之人便可。”

    钱谦益皱眉问道:“只不过几个毛贼,就算我指证了又有何用,总还是揪不出幕后之人。”

    唐辰道:“查出幕后之人的事情,我自会去办,钱老不必担心,听闻钱老以前为王安王公公写过碑文?”

    钱谦益点头:“有这么回事。”

    唐辰又说道:“王公公对曹化淳曹公公有恩,钱老可将今日之事告知曹公公,他定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