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对于秦一凡来说不难，但是炼制神器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哪怕是在这凡界之中，他也一定能将这射日神弓炼制出来。
他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沉浸在炼器之中。
直到射日神弓的雏形出现在炉鼎中，但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他的眉头忽然一皱。
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后羿开口问道。
“上使，为何只炼制九支箭矢？”
“嗯？”
被打断了思路，秦一凡不禁有些恼火，但他想起这是安排好的剧情，也就没必要跟一个NPC生气。
想了一下，他才轻声说道：“太阳多了是灾难，但没有太阳却是劫难。”
“没有了阳光的照耀，整个世界将陷入一片黑暗，没有温度万物将会冰封，所以要留下一个太阳。”
“上使大义，我懂了，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多之不行少之亦不可。”
秦一凡挑了挑眉毛，这话他还真不太好往下接。
“是啊，这世上什么多了都不好，人也是一样，想必上苍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降下这场灾难。”
他的话音落下，后羿直接单膝跪地，低头抱拳大声说道。
“上使，您炼器这段时间里，为了争夺水源已经连续爆发十场战争，如今我部已经死伤过半。”
“若这是上天的惩罚，后羿愿一人承担，请求上苍放过我部族之人！”
秦一凡不禁一惊，剧情推进的这么快吗？
可是炉鼎里的神弓还差那么一点点，就是不能完全成型，就算他着急也没用啊。
他的思路再次回归，究竟差在哪里？
这时他丹田之中传来一阵轻颤，秦一凡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
器灵！
神器的级别高于灵器，灵器都有器灵，神器又怎么可能没有器灵。
可是他现在去哪儿搞一个器灵出来？
“器灵……器灵……”
因为想的太过投入，秦一凡不自禁的喃喃出声。
又因为声音太小后羿没太听清，但他却直接大声喊道。
“上使大人吩咐，众族人跟我一同祈灵！”
“诺！”
下一刻，无数人跪伏在地，开始诚心祈祷。
秦一凡被吓了一跳，心说这什么情况？
我要的是器灵，不是祈灵。
再说仙路已经不通，你们向谁祈求怜悯？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后羿及其族人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
他能感受得到，众人的祈福之力正在半空中聚拢，而且还在一点点的凝聚成型。
这不禁让秦一凡产生一丝疑惑，随即他仔细观察起来，瞬间露出惊容。
这些人不是在祈福，而是在献祭！
他们在献祭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秦一凡想起祭天、祭祖、求雨等等自上古流传下来的仪式。
每个仪式上都有献祭的环节，有献祭猪牛羊的，也有献祭各种物品的，更有甚者的确要献祭活人的。
但是那只是听说，如今发生在自己面前，哪怕是虚构出来的情节，可他却觉得那么的真实。
一个倒下。
两个倒下。
连续不断有人倒下。
每倒下一个，就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但是其他人却置若罔闻，依旧在那里诚信的祈祷。
虽然他们都默不出声，但秦一凡却好像能听得到。
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后代祈祷。
再看一眼，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
是了，他们就是在为自己的后代祈祷。
祈祷上天能够让他们的后代活下去。
然而上天并不能听到这些祈祷之音，最后它们全都化作一股灵性，聚拢在了炉鼎之上。
器灵……是用人命换来的！
秦一凡想要出声阻止，但最后他忍住了。
如果这个时候阻止他们，器灵将无法形成，射日神弓也就无法炼成。
最终结果就是十日依旧在天上炙烤，这些人和他们的后代终将灭亡。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毕竟能活着谁又想死。
但这又是一个坚定的决定，为了自己的后代能继续生存下去，他们甘愿牺牲。
伟大……且又平凡。
秦一凡仰头看向虚空。
这次他没有任何的回避，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我正在看着你们！
哪怕这只是一段他们亲手捏造出来的情节，秦一凡依旧要告诉他们，我很不爽！
凭什么你们的错误要拿凡人的命来弥补？
你们的命就是命，凡人的命就不是命？
现在他有一股冲动，那就是再弄一支箭矢出来，跟那些人拼个鱼死网破，看他们还怎么继续下去。
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
想报仇，或者说想做些什么，必须要等到有跟他们同等对话的实力才行！
最终他把视线停留在炉鼎的上空，希望那道器灵能快些成型，这样也能少牺牲些人命。
在他殷切的注视下，众多人牺牲性命凝聚而成的器灵终于成型。
那是一道无形无质的存在，同时有着一丝丝的灵智，成型之后它便准备离开。
不是它想要逃避什么，而是因为它是众多祈愿凝聚而成，所以迫切的想要完成众人赋予它的使命。
但是下一刻，秦一凡的神识直接将它包裹住。
要是让它就这么直奔天上的太阳而去，不需要飞太远，它就会消弭在无形之中。
器灵还想挣扎，但是秦一凡又怎么会让它逃走。
打出几道指决，指向炉鼎沉声喝道：“给我起！”
炼器炼到一半启炉，很容易导致前功尽弃。
但是这个时候秦一凡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凭借着在识海中百年积累下的经验，他强行开启了炉鼎。
然后刻不容缓的把器灵投入其中，炉鼎再次封闭。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器灵听不听话了。
他将神识探入炉鼎之中，找到四处乱窜的器灵，直接跟其沟通起来。
器灵的灵智不多，他也没去讲什么大道理，直接告诉它只要融入射日神弓之中就能完成它的任务。
一开始器灵不相信，不过等它来到基本成型的射日神弓前，它便不再四处乱窜。
器灵和射日神弓好像被彼此吸引着，一点点的靠近着。
最终，在秦一凡的关注下，器灵融入到射日神弓之中。
轰！
炉鼎打开，一道豪光飞射而出，紧接着是九道弱一些的光芒。
神器……成！
但代价是……数以万计的凡人性命！
秦一凡伸出右手，射日神弓缓缓落下。
入手沉甸甸，但更沉重的是他的心情。
看了一眼依旧半跪在地上的后羿，他声音无比低沉的说道。
“此神弓凝聚着你族人的希望，你务必不要辜负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