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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逢君多苦劝,落子弈棋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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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攸行礼后抚须而笑。

    “主公既已有定计,何必再垂询于某?”

    荀攸说的没错。

    赵旻这个苟哥既然已准备狠狠阴袁绍一把,何必再问荀攸具体的做法?

    赵旻哈哈大笑,他的大笑,并未因扯动伤口引发剧痛而有丝毫改变。

    “先生之才、智皆在我之上,我不如先生多矣。故我请先生为我完善此计,又有何不妥?”

    赵旻绝对不是谦虚。

    论战略能力,荀攸或许不如荀彧和刘晔,但在其余方面,荀攸都可谓当今天下谋士的天花板。

    赵旻只是个可耻的穿越者。

    但在荀攸看来,赵旻非但是在自谦,而且是在给自己立功表现、扬名于世的机会。

    荀攸难免生出士为知己者死之情。

    所以荀攸不顾马车的狭**仄,起身顿首行礼。

    “攸蒙主公知遇之恩,必为主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赵旻心中有些懵。

    老子只是想白嫖你的才智而已,你至于行如此大礼?

    当然了,我们的苟哥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苟哥微微一笑,伸出双手虚扶起荀攸。

    “先生不必如此,旻素知先生高才,故不忍先生籍籍无名也。”

    赵旻没说假话,此时的荀攸,仅在关中地区及颖川一郡有名。

    而这时代的士人,对于名望极为重视。

    于是乎,主臣二人在这一番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之后,彼此间的羁绊也变得更深。

    更何况,当年同在李傕(音同阙而非决)的关中朝廷效力时,荀攸和贾诩那个老银币配合得相得益彰。

    或许,在已与贾诩配合多年的荀攸眼中,苟哥最多算是尊汉室、有底线、重情义、文化高的…老银币。

    尽管那还是个老银币。

    荀攸沉思片刻后,开口缓缓道。

    “主公,愚以为,当务之急,乃使黄祖首尾难顾、战略收缩为先。而欲使其人陷入如此被动之地,则必先迫使袁本初向朝廷示忠。是故,主公之计甚妙也!

    以某愚见,主公当尽速请右将军率万骑屯驻大河之南,做足攻河北魏郡黎阳之势;

    臧宣高麾下精兵,自兖州泰山、徐州琅琊二郡国开拔,作势进逼青州平原国。

    匈奴左部则应尽速集结于平阳城,做足攻并州西河、太原二郡之势;

    此外,朝廷尚需责令公孙升济屯兵幽州辽西、右北平二郡边境,与向袁本初施压。

    如此,主公若广发檄文,借天子之大义、袁本初行刺朝廷重臣之实以顺讨逆,则袁本初必将望风披靡、向朝廷示忠。”

    荀攸言罢,再次行礼。

    袁绍其实和赵旻情况相似,摊子都铺得极大:

    袁绍占据的四州之地,大致相当于辽宁、京津冀、半个山东、大半个山西、陕西北部和内蒙河套地区,其中冀州(今河北中南部、河南安阳)还曾是位面之子刘秀的基本盘。

    富庶无比的冀州,也曾是黄巾大贤良师张角的基本盘。

    虽然从中平元年(西历184)至今,冀州曾遭受多次战乱,但冀州人口如今仍冠绝天下。

    袁绍周边,北有乌桓、鲜卑,东北有公孙度,西部有匈奴,西南部和南部则是赵旻地盘,同样妥妥属于四战之地。

    所以,袁绍实力最为雄厚,但也难以同时兼顾其人各方防线。

    综上所述,荀攸之计堂皇大气、借势制敌,此诚阳谋妙计也。

    然则…

    苟哥却失笑摇头。

    “公达先生之计虽妙,却无法解燃眉之急,非上上之策也。”

    荀攸闻言非但不愠不怒,反而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主公之意,某已知之。故而,某尚有一计,或与主公之意不谋而合。”

    言罢,荀攸低声说出一番话来,使苟哥连连颔首、大生知己之感。

    当然了,苟哥也对荀攸的计策做出完善。

    “公达先生可曾想过,如何充分利用邸报推波助澜?”

    邸报的雏形初现于唐宋,盛行于明清,被无耻的苟哥提前搬运到了汉末。

    荀攸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主公所言极是!某当与家叔父妥善办理此事,此番某等必教袁本初与黄祖反目!”

    荀攸所说的“家叔父”,便是其人族叔、上一章苟哥提到的大儒荀悦荀友若。

    至此,苟哥确定荀攸已经开悟,所以他很欣慰。

    “先生之言甚合我心!便如此,有劳先生!”

    荀攸微微一笑后再次行礼。

    “主公勿忧,两日之内,某等必办妥此事。”

    赵旻含笑颔首。

    “我惟盼先生尽速行事。盖因此计若成,先生必将名满天下。”

    主臣二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由此可见,苟哥和荀攸同样相得益彰。

    马车及至宫城之时,荀攸极为识趣地下车离去…

    至此,苟哥和黄祖以荆州为棋盘、借己方麾下、各方势力为子,正式开始隔空对弈。

    车厢之中,苟哥倚着榻透过车窗,眯起眼睛打量起宫城并不算巍峨的城墙,旋即,其人转首看向秣陵城方向,嘴角微微翘起。

    而就在同一时间,似乎心有所感一般,秣陵城内、正昂然立于秣陵令衙署内的黄祖望向许都方向,同样眯起了其人的一对虎目。

    对弈者双方的眼神,虽然隔着千山万水,却似在远远对视一般。

    这时,一名相貌与刘表有几分相似、体型却昂藏雄壮许多的武将,扶着腰间佩刀大步走进秣陵令衙署院中。

    此君正是刘表从子、山阳郡人、荆州虎将之一的刘磐。

    在荆州,刘磐与黄祖的作用相当,都是为刘表所倚重的边防大将。

    区别在于,黄祖野心勃勃,刘磐则忠心耿耿。

    所以,刘磐与黄祖搅在一起,此事甚是稀奇。

    “黄将军,某等遍寻码头,未曾发现仲业将军尸首。”【1】

    【6】

    【6】

    【小】

    【说】

    黄祖闻言收回目光,转首看向那雄赳赳的刘磐,嘴角溢出一丝悲喜难明的笑容。

    “不必再寻,水势如此迅猛,仲业定然性命难保!老夫必为仲业报仇!

    然则…刘府君以为,究竟是何方高人,可解秣陵城如此天罗地网,以至于老夫功亏一篑?”

    刘磐苦笑抱拳。

    “黄将军,以某愚见,当为广陵陈元龙也。”

    黄祖颔首:“定是陈元龙无疑。舍此君,再无旁人有此通天手段。”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俩说的没错,因为尚在江东之人,确实无薛州那种夺天地造化之力、堪比演义中诸葛孔明的手段。

    但由此看来…

    这二人都不认识先后被张飞、颜良和苟哥虐到不得不低调的徐盛,以及本就低调无比的梁习,更不清楚这二人有多了得。

    黄祖毕竟是武将,他并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留侯张良。

    苟哥只是习惯将敌手尽可能高估…以便于其人苟到无以复加罢了。

    刘磐苦笑躬身,以遮掩其人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

    “黄将军,为今之计当如何?”

    黄祖捋须自得。

    “便是如此亦无妨,某等既与李府君合兵,便可趁势占据丹阳郡,割断江夏、江东之联系。刘府君以为,孙策匹夫今何在?”

    刘磐对此不假思索。

    “黄将军,此事显而易见,孙策匹夫定与陈元龙返还广陵。某等何不趁此良机谋夺吴郡?”

    刘磐之言大有深意。

    黄祖却哑然失笑,摇头不已。

    “刘府君谬矣!孙策匹夫必已赶赴江夏郡,欲与江东大军会合。”

    黄祖对孙策的了解程度,恐怕仅次于苟哥。

    可见这老匹夫早已垂涎江东多年。

    由是推之…

    不可说,不可说,不可剧透也。

    刘磐霍然抬头,满脸诧异。

    “黄将军,若如此,孙策匹夫岂非自投罗网?”

    荀攸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黄祖早已布下后手。

    黄祖再次摇头。

    “不然!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孙策谙熟兵法,此乃最为恰当之举也。刘府君,陈元龙此来必率数万大军,你与老夫皆不可轻敌!”

    刘磐自信一笑。

    “黄将军不必担忧,汉升早已埋伏于下稚,此番定教孙策匹夫有来无回!”

    汉升,便是历史上的季汉五虎上将之一、黄忠黄汉升。

    黄祖当然清楚黄忠何许人也。

    黄忠与诸葛亮岳父黄承彦,以及黄祖二人,为荆州黄家不同郡的远房同族。

    后两者属于关系密切的同郡同族。

    是故,黄祖捋须颔首。

    “若如此,则大事定矣!”

    刘磐躬身抱拳,再次遮掩其人目中厉芒。

    “然则…黄将军,吴郡又当如何?”

    一身深衣的黄祖挥挥袍袖。

    “刘府君不必多问,老夫已有妙计。刘府君仅需配合老夫除掉孙策匹夫,则江东便可落入令叔父囊中也。如此一来,交趾、益州亦将为令叔父囊中之物。”

    因刘磐始终躬身抱拳,故黄祖未曾发觉,刘磐那正在撇着的嘴角。

    “黄将军此番居功至伟,某必向家叔父为黄将军讨得江夏、庐江二郡。”

    刘磐与黄祖同为荆州戍边大将,又焉能不知黄祖之野望?

    黄祖如此精明,又岂能不知刘磐正与自己虚与委蛇?

    所以,这二人的关系,非常值得玩味。

    二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同一时间,苟哥那意味难明的微笑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温柔。

    【作者题外话】:前文已多次解释说明荀攸、贾诩的早期经历,所以有多方证据表明,大玩特玩纵横捭阖的关中朝廷,背后实则是荀攸、贾诩二人在出谋划策。

    否则,以李傕(念宫阙的阙)这个粗鄙武夫的能力,怎么可能在如此乱世活得如此轻松写意又风生水起?

    至于苟哥的计策…

    诸君以为,苟哥如此猥琐,其人计策可能堂皇大气吗?

    后文自会详细解说。

    黄祖和刘磐,就是在互相利用。

    但显而易见,刘磐玩不过老狐狸黄祖。

    呵呵,后边的故事,渐渐变得有趣了。

    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上一章提到,吴质是曹丕身边的红人,号称“太子四友”(另外三个是朱铄、陈群、司马懿,都特喵的是狗贼!),尚且被如此对待;

    至于其他既得不到君主宠爱,又背井离乡的士人,其悲惨处境,也便可想而知。

    在此背景下,便形成两个特殊结果。

    其一是流寓士人对地方军阀的依附性极强。

    其二是流寓士人在外州站稳脚跟之后,往往会改易籍贯,方便日后出仕。

    (1)流寓士人对军阀的依附性

    流寓士人对军阀的依附性,在汉末魏晋体现得特别明显。

    典型例证就是团结在刘备周围的“元从派”,以及团结在孙权周围的“淮泗集团”。

    这批流寓人士,因为离开了旧日籍贯,不可能再通过正常途径出仕,因此只得全身心依附新主子,以求得一官半职。

    这便能解释,为何曹操南下(208),扬州士族主降,而淮泗集团(周瑜、鲁肃为代表)主战。

    (周)瑜曰:“不然。(曹)操虽讬名汉相,其实汉贼也。瑜请得精兵三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吴书周瑜传》

    同时,这也能解释,为何蜀汉政权中,益州士族对刘备父子普遍持抵触态度,与荆楚集团恰恰相反。因为荆楚士人已经离开本籍,他们的荣华富贵全系于刘氏父子;而益州士人依然可以通过“乡举里选”得到出仕机会。

    当然,益州士族在刘备与刘禅的打压之下,升任高位者并不太多。但这是统治者的立场问题,与制度无关。

    (2)籍贯改易

    这是察举制与九品制导致的另一个结果,即流寓士人的后代,为了方便出仕,往往会将籍贯改到新的居所。

    仅以吴国案例,略作举证。

    吴国官员有籍贯改易记载的,有甘宁、薛综、张昭、周访等人。

    甘宁是益州巴郡人,薛综是豫州沛国人,张昭是徐州彭城人,周访是豫州汝南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侨寓人士。

    注:上述诸人籍贯,周访见《晋书》,其余见《吴书》,文多不载。

    需要注意的是,两晋时代,此四人的后裔,却无一例外都“著籍丹阳”,成了扬州人(详见《晋书》)。

    按建业县(汉末秣陵,东晋建康,六朝金陵,今之南京)原是丹阳郡秣陵县,可知这群吴国将相,实际是放弃了旧日郡望,而将籍贯落在江东新巢。

    咱们再来看豪族首领的“文武兼备”特征。

    魏晋豪族,从个人特质上看,往往文武兼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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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汉出仕,有一条重要标准便是要“经明行修”。

    所谓“行修”即具备德行操守。它其实是一个抽象概念,在当时的舆论环境下,与品行关系不大,更关乎门第族望。

    至于“经明”,即“明经”,指能通晓“古文经学”或“今文经学”。

    古文重视训诂考释,今文更类似谶纬内学(通俗来说,就是封建迷信那一套)。

    东汉末期,古文经学主导北方学风,而今文经学在南方盛行。

    举例来说,曹操在被罢官之后,便是因为“能明古学”而得到汉廷的重新启用,可见他是通晓古文经学的。

    (曹操)从坐免官。后以能明古学,复征拜议郎。--王沈《魏书》

    至于刘备,也曾师从名儒卢植。

    卢植“古今兼修”,可惜他本人对章句也不求甚解。

    刘备则更加不学无术,终日斗鸡走狗,没能得到出仕机会。

    (卢植)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后汉书卢植传》

    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蜀书先主传》

    至于孙坚,则堂而皇之地自诩“无文德”,对自己的文盲身份毫不避讳,反而炫耀“以征伐为功”。

    其人彻底放弃学术渠道,转而寻求以军功晋身。

    主簿进谏,(孙)坚答曰:“太守(指自己)无文德,以征伐为功。”--《吴录》

    魏晋的豪族大姓,不仅是“门阀”,还是“学阀”,他们不仅垄断了生产资料,也垄断了知识技能。

    甚至很多大姓有传家经学,比如汝南袁氏世传《孟氏易》,会稽虞氏五代传《易》,会稽贺氏世传《礼》。

    所以说,赵旻改变这时代的最关键做法,便是彻底根除知识垄断这一弊病。

    然而到了汉末丧乱时期,许多大姓首领,不仅具备了学阀特征,还因为坐拥众多宾客,而成为威震一方的豪帅。

    换言之,豪族同时兼备了文、武双重特征。

    下一章,咱们继续说。

    昨日、今日云某皆忙碌整整一天,两日至此时,方才码完包括作者的话在内的所有文字…

    乞请诸君谅解…

    尽管云某也挺喜欢三天两更…啊呸!著名鸽子精…啊呸呸呸!三天两觉的书。

    明日云某争取一日一更。